夏晨曦 徐文轩 谢情江 邓慧芳 陈玉玲 闫 昕*
(华北理工大学中医学院,河北 唐山 063210)
痤疮是临床常见的多发性毛囊皮脂腺的慢性炎症性皮肤病[1],在青少年中的发病率达到80%以上,全球疾病负担研究组调查发现痤疮的发病率可以达到9.4%。痤疮已成为了全球第八大常见病,给患者及其家庭带来心理和经济上的负担[2]。西医治疗多采取内服抗生素,外用消毒、激素类软膏等方法,但不能从根本上治疗,易反复发作[3]。本研究运用数据挖掘技术分析古代治疗痤疮的用药配伍规律,为临床用药及药物研发提供参考。
1.1 数据收集
1.1.1 检索工具 电子光盘《中华医典》收录中国历代医学古籍1000部,是至今为止规模最为宏大的中医类电子丛书。
1.1.2 检索方法 运用《中医药大辞典》搜索“痤疮”别称,共计10个:痤疮、酒刺、粉刺、皶、面疱、皶疱、酒皶、吹花癣、桃花癣、面疮。将上述名称分别作为检索词输入《中华医典》全面检索。
1.1.3 文献纳入与排除 纳入含有中药组方或方名的文献数据;剔除无方无药、组方以及出处不详、重复出现者后,共得到相关文献133篇。
1.2 数据整理分析 依据《中药大辞典》将药物名称进行统一标准化处理,如将“葳蕤”“玉竹”统称为“玉竹”,药材古今异义均统一为今义,同一药材源自不同用药部位、同一药材的不同炮制品种给予保留。
双人操作将数据录入“中医传承辅助系统”软件,应用该软件系统的频数分析、用药基本信息分析、规则分析、改进的信息法、复杂系统熵聚类、无监督的熵层次聚类等数据挖掘方法[4],总结分析中医古籍治疗痤疮的方剂用药规律特点。
2.1 药物频数分布及归经比较 古代涉及痤疮共133篇文献,涉及203味药物,中药出现总频数为670次,其中出现频次大于5次的药物共计37味,使用最多的前三位的中药分别为白芷、黄连、防风,其次是白附子、甘草、黄芩、杏仁、川芎等。见表1。
表1 常用药物的使用频次 (次)
古籍中治疗痤疮所用中药归属性味,应用频次最多的分别是辛味、苦味、甘味药。见表2。
表2 药物五味 (%)
治疗痤疮药物归经频次由大到小依次为:肺经>胃经>脾经>心经。见表3。
表3 药物归经 (次)
2.2 药物关联分析结果 关键药物的用药模式的网络图示。见图1。
图1 白芷治疗痤疮的用药模式的网络图示
基于改进的互信息法,得出全部133篇痤疮文献共涉及203味药物之间的两者关联度,关联系数大于0.035的药对共计41组。常与黄芩配伍的有生地黄、防风等,此外薄荷常配川芎、连翘等。见表4。
表4 基于改进的互信息法的治疗痤疮相关药物的关联度分析
2.3 药物新处方 见表5。
表5 基于熵层次聚类的治疗痤疮新处方
痤疮多发生于青春期男女,这一时期,机体的生机旺盛,营血热盛,内热外壅,脾胃失调,气血不畅,瘀阻于肌肤当中进而引发痤疮。此外痤疮发作与饮食有关,多食辛辣、肥腻食物,容易导致肺胃积热,经络不畅[5]。历代医家认为其病因较多,从郁论治者有之,从肾论治者有之,从五脏论治者亦有之,故遣方用药之侧重亦不尽相同。在辨证准确的前提下,通过合理的药物配伍,能够提高临床疗效。本研究发现,中医药在治疗痤疮方面有独特优势,具体分析如下:
(1)中医古籍中痤疮的治疗方法主要以药物外敷为主,并配合汤剂内服调理体质,但若病久当内外兼治[6]。因青少年发病率较高,且多与雄性激素相关但尚不严重,故多采用外治之法。在分析所采133篇古籍,方剂133首中外敷方剂共122首,内治方11首。治疗药物出现频次较高的依次为白芷、黄连、防风、白附子等,使用频次最多的中药类别分别是清热药和活血化瘀药。其中白芷祛风止痒,消肿排脓;白附子祛风散结,解毒止痛,可外敷于患处,以玉容散、七白散为主方进行加减治疗效果颇佳。而少部分患者因先天体质、饮食偏嗜等因素而病情较重,反复发作,则当外疏腠理,内调脏腑[7]。以枇杷叶清热润肺,降气化痰;黄柏清热燥湿,解毒疗疮。外和营卫,内调阴阳。反此,若单治肌腠,则病本不出,顽固反复;单治脏腑,则起效缓慢,经久不愈。古方中多用枇杷叶、黄柏、黄连、人参、甘草等药物组成枇杷清肺散,调理温补血气达到消脓散肿,内外兼顾,调治顽固性痤疮。故临床治疗方面可在辨证基础上参考应用上述药物组方进行加减。
(2)从五味归经角度进行相关药物分析发现,历代医家治疗痤疮多用辛味、苦寒、甘寒药。同时归经的结果显示:用药多入肺脾胃三经,亦从侧面反映了历代医家对于痤疮病机的认识:此结果符合痤疮之肺胃热盛,气血凝滞之病机特点[8]。进一步分析可发现,所用药物多具有辛苦之味,辛可散消肿,理气活血;而苦寒直折,甘寒清热也能清宣肺胃郁热,内治脏腑,则釜底抽薪,病可自瘥[9]。与此同时,药物的选用也从侧面体现中医对痤疮病机的认识及治法治则。《灵枢·本藏》:“卫气者,所以温分肉,充肌肤,肥腠理,司开阖者也。”肺在体合皮,其华在毛,亦可宣发卫气。故痤疮作为皮肤病,首当责之于肺。且《素问·痹论》有言:“皮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肺”更加深刻阐明了顽固性痤疮之病因病机。故痤疮之治疗,在中医看来,不论新旧,首当清宣肺热,多用肺经之药。
胃者为太仓也,喜润恶燥。有受纳、腐熟水谷之功。若饮食偏辛辣,则劫烁津液,当降不降,反上炎头面,则痤疮自生。所用胃经药物,多具甘寒苦寒之性也可充分体现这一原则。
故综合而言,所用药物多入肺脾胃三经,遣方用药多以清宣肺胃蕴热为主要方向,但亦不可忽视整体观念,需要兼顾其他脏腑,尤其当兼顾清心肝之火,顾护自身津液。
(3)基于改进的互信息法的关联度分析,得出了方剂常用组合。取关联系数大于0.035者,总计41组药对。黄芩相关药对出现较为集中,基于互信息法的痤疮诊疗药物相关度分析,黄芩与其他药物相性较好。按关联系数从高到低排列,处于前三位的为黄芩与防风配伍,黄芩与川芎配伍,黄芩与桔梗配伍。如黄芩配伍防风,黄芩清热于里,防风疏风于外,二味相和,使风热两解,经脉清和。《神农本草经》言:“黄芩,味苦,平。主治诸热……恶疮。”因其主清肺胃之热,在治疗痤疮药对中应用广泛。而配合生地凉润清胃,药对效果上佳,故而。近人以芩栀苦参丸治痤疮亦有良好效果[10]。
(4)熵层次聚类分析得到4个治疗痤疮新处方,其中新处方1中,荆芥解表透疹;连翘清热解毒、消肿散结;川贝母润肺、散结消痈;生地黄清热凉血、养阴生津;红花活血散瘀止痛,切合痤疮营血热盛,内热外壅,气血不畅的致病机理。
(5)在统计分析信息过程中“真绿豆粉、滑石、白芷、白附子”四药配伍,重复出现在清朝、民国等多家医学著作中。玉容散加减也多次出现。方中白附子具有辛温升散、善于引药力上行,祛除头面的风痰湿邪、畅达经络的作用;川芎味辛,可活血化瘀,是血中之气药,善治气滞血瘀导致的面黯、面疱、粉刺等疾患;茯苓长于淡渗利湿,可以消散因为水气滞留颜面而生的雀斑、黑黯;牡蛎善滋阴降火,化痰软坚,能润皮肤、除黑斑;密陀僧功能则为消肿解毒,生肌敛疮,为治“面上瘢黑”之常用之品[11]。多药相伍,达到祛风活血治痘疹,润面除斑的功用。
综上所述,中医古籍所记载的治疗痤疮组方中,以清热药、活血化瘀药为主,其中又以白芷、黄连、防风等应用最为普遍。在今后的研究工作中,可进一步对组方中药物配伍关系进行深度挖掘,以更好地继承古方,指导临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