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江文化的三大内涵

马智慧

钱塘江是浙江省最大的河流，其流域也是中国重要的文明发祥地之一。在漫长历史时期里，钱塘江流域涌现出了无数的风流人物，其地的人民在生产和生活的社会实践中创造了卓越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它们的总和，便是我们所说的钱塘江文化。但由于钱塘江流域较广，整体文化研究薄弱，钱塘江文化内涵和文化特质长期未有精准表述。

钱塘江文化内涵是对钱塘江文化特质和精神内核的科学概括，既体现着历史的沉淀，又反映着现实的存在，还包含着未来的理想和追求，是一个传承发展的过程。因此，阐释和提炼钱塘江文化内涵，应立足历史积淀、现代传承、未来展望，寻找依据并予以科学论证、系统分析。浙江省社会科学院徐吉军研究员主持了《钱塘江文化内涵的形成发展和未来展望》课题研究，课题组认为，根据“坚持一脉相承、坚持开拓创新、坚持特色差异、坚持简洁包容”的原则和方向，钱塘江文化内涵应包括三个方面：“勇立潮头，大气开放，互通共荣”。

内涵一：“勇立潮头”的鲜明个性

钱塘江文化具有鲜明个性——“勇立潮头”的精神气概。面对汹涌的钱塘潮水，两岸百姓勇于迎接挑战，历代抗潮筑塘从未间断。“弄潮儿”精神在钱塘江流域特别是杭州的文化发展历程中得到了高度的体现。正是敢争一流的“弄潮儿”精神，激发了众多先进文化——活字印刷术、世界上最早的纸币、冲浪运动和金鱼文化，钱塘江海塘、钱塘江大桥、新安江水电站等也都诞生在这里。课题组认为，“弄潮儿”精神，作为钱塘江文化的重要内核和特色，既体现了中国的文化担当、文化智慧，也是浙江精神的象征。

进入新时代，钱江两岸将更加秉持“弄潮儿”精神。改革开放后的钱塘江流域特别是下游地区，是中国改革创新、勇于实践的最前沿。勇立潮头的改革精神调动起了钱江两岸成千上万人的积极性，“走遍千山万水，讲尽千言万语，想尽千方百计，历尽千辛万苦”，创造出了举国、举世瞩目的发展成就，成为了改革开放中的“模范生”。坚韧不拔、埋头实干的钱江人谱写了一个个传奇故事，一大批优秀干部和企业家成为时代“弄潮儿”。进入新时期，作为我国改革开放的前沿，面对发展中的新问题新挑战，钱江两岸奋斗大军正在努力把G20杭州峰会的效应放到最大，争取在集聚全球高端要素的基础上进一步推动创业创新，以改革创新破难题、增活力、促发展、惠民生。

内涵二：“大气开放”的文化特质

通过对钱塘江文化积淀的不断梳理后发现，钱塘江具有“大气开放”的文化特质。钱塘江先天秉承了吴越文化“海纳百川、兼容并蓄”的特征，有着江南文化的共性。历史发展中，钱塘江畔出现了以伍子胥、文种为代表的江潮文化，以王充、张九成、王阳明、黄宗羲为代表的哲学流派，以曹娥、丁兰为代表的孝道文化，以郑兴裔、胡雪岩为代表的义信文化，以大禹、范蠡、华信、马臻、钱镠、张夏为代表的水利文化和海塘文化，以严光、林逋为代表的隐逸文化，以项麒、胡世宁为代表的耕读文化，以刘松年、李嵩、王蒙、戴进、蓝瑛、吴昌硕为代表的艺术流派，以桐君为代表的中医文化，以及明清和近代以来兴盛的丝绸文化、商贸文化、围垦文化等，赋予了钱塘江“大气包容”的文化特质。而“开放”是钱塘江的又一文化特质。唐代和北宋时的杭州，是全国四大港口之一，从钱塘江出海，近可至温州、福州、泉州、广州等地，远则可达日本、朝鲜及东南亚、西亚等国家和地区。当时的江干一带，尤其富盛，樯橹如林，船舶栉比，物货山积，船只如蚁，十分热闹。到了南宋，钱塘江上“舳舻相衔”，“四方百货，不趾而自集”。元代的杭州是国际大都会，钱塘江成为杭州通往世界的渠道和窗口。

进入新时代，钱江两岸必将更加凸显大气开放。钱塘江流域是全国个私经济的摇篮，民营企业家群体“干字当头、敢为人先”的精神，为全国市场经济改革树立了榜样。这里是转型发展的样板，“两山理论”“两鸟理论”展现出对历史负责、对人民负责、对未来负责的“敢于负责”精神，为全国转变发展方式提供了参照。这里是“最美”现象的起点，“最美”风尚引领全国道德精神发展方向，展示着“甘于奉献”的精神风貌。“开放图强”是浙江精神的核心内容之一。对外开放，使钱塘江流域成为中国外向经济发展和对外文化交流的窗口。浙江与世界上230多个国家和地区建立了直接的经济贸易关系，专业市场通达天下，浙商大军遍布全球。在“一带一路”倡议新起点上，浙江的对外开放格局更加宽广，正在努力打造“一带一路”倡议桥头堡。不久的将来，钱塘江流域将成为面向环太平洋经济圈的海上开放门户、“网上丝绸之路”战略枢纽、国际商贸中心、国际金融中心。

内涵三：“互通共荣”的宽广胸怀

浙江省委宣传部原常务副部长胡坚提出，钱塘江具有“互通共荣”的宽广胸怀。充沛的水量、宽广的流域赋予了钱塘江奔流不息的大河精神;支流的丰富，又使其具有突出的互通关联特征，历来是上游物资输送至沿海和徽商往来的主要通道，商贸文化兴旺发达，具有显著的集聚与辐射的功能。隋炀帝开凿江南运河，钱塘江形成“接运河、通大海、纳百川”的广阔格局。江干一带，上通婺、睦等州，下连外海大洋，通往国外，可谓四方交通运输的大动脉。而文化“共享”、发展共荣、胸怀天下是钱塘江对世界文明的重要贡献之一。钱塘江是江南地区重要的入海通道之一，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宽广的海湾使其具有鲜明的海洋文化特色。钱塘江流域是中华文明对外传播的重要区域。钱塘江流域的稻作文明通过“稻米之路”传播到了东亚地区的日本、朝鲜等国。此外，举世闻名的“活字印刷”“茶叶之路”“陶瓷之路”“香料之路”“書籍之路”都通过钱塘江与世界紧紧地联结在一起。

进入新时代，钱江两岸将更加坚持互通共荣。电子商务的蓬勃发展，让钱塘江与世界“零距离”互通。“在杭州点击鼠标，联通的是整个世界。”浙江跨境电商以平均年增一倍的井喷之势撼动着全球国际贸易格局，以杭州为龙头的“网上丝绸之路”战略枢纽崭露头角，“海上丝绸之路航运指数”向世界发布，钱塘江与全球的联系水乳交融。钱塘江积极主动拥抱世界，向全球敞开大门，吸引外资，引进新事物，输出“浙江”品牌。国际社会眼中“中国新四大发明”——高铁、支付宝、共享单车和网购，一大半来自杭州。移动互联的世界，光速流动的财富，浙商在全球格局中纵横捭阖，无比自信地配置着全球市场资源。

迈入新时代，钱塘江原本就聚纳百川、兼容并蓄的胸襟必将更加博大、谦和，更加具有全球意识、世界胸襟，钱江两岸人民的思想观念、生活习惯、行为方式和精神素质必将不断适应开放的世界和全球化竞争的需要，结出更多惠及人民的硕果。同时，在更大范围、更广领域、更高层次参与国内外的经济文化合作和竞争，钱江两岸人民一定会不断迈向更高层次的全球格局，积极参与全球经济治理和公共产品供给，提高在全球治理中的制度性话语权，构建广泛的命运共同体、利益共同体。

作者系杭州国际城市学研究中心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