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到达寿阳车站的时候,从车厢里挤出一个满身大汗的男人,这个男人咿咿呀呀地指着手中的手机叫着。
这时,站在我旁边的一位中年妇女看懂了,她说聋哑人是想借我的手机电池用一下。
打个长途电话不就是几块钱的事,借电池干吗?
我说:“那就用我的手机打吧。”聋哑人摇了摇头。
安上我的电池,聋哑人飞快地按了一串号码,只有十几秒的工夫,聋哑人就挂断了。聋哑人用感激的目光看着我,连“说”带比划了好几分钟,我却一头雾水。中年妇女说她是聋哑学校的老师,她把聋哑人刚オ“说”的“话”翻译了一遍。
原來,聋哑人是河北省一家福利厂的工人,他的爱人也是聋哑人,这次出门是要去太原参加表弟的婚礼。为了克服语言障碍并保持联系,他们专门在家里装上了有来电显示功能的电话机。当丈夫外出时,妻子便每隔几个小时就给丈夫打个电话。丈夫感觉到手机振动,并不接听,只是看着号码笑。那边妻子挂断后,他再给妻子打回去。妻子同样也不接听,只是看着来电显示上那一串熟悉的号码,为丈夫祝福。他们就用这种特殊的方式,一路报平安。
刚才聋哑人接到妻子打来电话后,手机却没电了,怎么也给妻子打不回去。妻子打完电话后,收不到丈夫的回音,一定会很着急。因为他和妻子有“言”在先,只要平平安安,他就会立即给妻子“回话”。而这“回话”就是那一串熟悉的手机号码。我这时才明白聋哑人向我借电池,并执意要用自已的手机回电话的原因。听完中年妇女的解释,我的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围过来好几位乘客,他们都和我一样热泪盈眶。
(摘自《散文百家》 陋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