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析薪 贵在破理

袁汉杰

说理是议论文的核心。高中生写议论文，常常通过举例来说理。可有些同学在列举事例时，一味罗列事实，用较长的篇幅述例，用例之后，又缺少基于事例的归纳分析，导致文章有“据”无“论”。

议论文说理应紧扣文章的中心论点，用简练的语言对“群言”材料进行概括定向，准确聚焦，并在此基础上展开精当分析，让观点、论据和论证（例析）三者融为一体。

这里以《水浒传》中脍炙人口的《林冲棒打洪教头》为例作简要说明。林冲遭受高太尉陷害而刺配沧州，路过柴进家。柴进得知来人是赫赫有名的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心中大喜，对林冲十分赏识。柴家的枪棒教师洪教头随后前来，此人对林冲极为无礼，多次挑衅，急于和林冲比武。洪教头的轻狂言行引发柴进的不快，再加上柴进想看看林冲的真本事，便促成二人比武。林冲再三忍让，迫不得已和洪教头比武，结果轻松击败了洪教头，洪教头满面羞愧，灰溜溜地离开了。

如果从这个故事中提取论据材料，可根据不同的论题，合理选定相应的聚焦向度来说理。比如：（1）从林教头的角度聚焦。这一方面，我们可以从革命领袖毛泽东读《水浒传》的心得中得到深刻启示。他这样概括材料：“谁人不知，两个拳师对垒，聪明的拳师往往退让一步，而蠢人则气势汹汹，劈头就使出全副本领，结果却往往被退让者打倒。”以此为依据，毛泽东从中悟出了非常深刻和独到的道理——在斗争中，要讲究策略，力求以弱胜强;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可以先让一步，在“退让”中发现敌人的弱点，进而打败敌人;（2）从洪教头的角度聚焦。与之相关的论据材料可这样概述：洪教头心胸狭窄，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虚张声势，急不可耐，恨不得三拳两棒将林冲打倒在地，最终却出尽洋相，自取其辱。在此基础上定向聚焦，析例说理，“做人不能狂妄自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学无止境”等;（3）从柴进与洪教头关系的角度聚焦。与之相关的论据材料可这样概述：柴进和洪教头之间实际上是老板与雇员的关系，林冲是柴进的客人，洪教头对“老板”的客人傲慢无礼，“老板”柴进感到“不快”，其促成林、洪二人比武，“一來要看林冲本事，二来要林冲赢他，灭那厮嘴”。客人林冲对这一点看得很清楚：“柴大官人心里只要我赢他。”而作为员工，洪教头对柴进的真实意图毫无察觉，只知高调强出头，这是犯了职场的大忌。在此基础上定向聚焦，析例说理：“要摆正自己的位置”“管理好自己的情绪”“良好情商的重要性”等。

所以，在论证说理时，应根据材料的不同属性明确说理的基点，并据此确定选例析理的着眼点和方向，然后进行合理阐发。此为议论文说理的“定向聚焦”。

从整体上看，有些高中生写的议论文在说理论证方面存在单向化、同质化的不足，即说理往往在同一个层面上展开，通过堆砌相同或相似的事例，对论点进行论证，而不注意多向度、多侧面揭示事物之间的联系，行文缺乏纵深感。下面以两道高考作文试题为例作简要解析。

例一

2017年高考全国语文Ι卷作文试题。

阅读下面的材料，根据要求写作。

据近期一项对来华留学生的调查，他们较为关注的“中国关键词”有：一带一路、大熊猫、广场舞、中华美食、长城、共享单车、京剧、空气污染、美丽乡村、食品安全、高铁、移动支付。

请从中选择两三个关键词来呈现你所认识的中国，写一篇文章帮助外国青年读懂中国。要求选好关键词，使之形成有机的关联;选好角度，明确文体，自拟标题;不要套作，不得抄袭;不少于800字。

这是一道有明确写作指令的材料作文题。考生写作的关键在于准确、深入理解每个关键词的内涵，在此基础上建构起关键词之间的逻辑联系，使所选的两三个关键词“形成有机的关联”。比如选择“一带一路”和“长城”这两个关键词作文。“一带一路”倡议体现了开放交流、理解包容、合作共赢的理念;而“长城”气势磅礴，雄视古今，堪称中华瑰宝、世界奇观。长城是中华民族勤劳智慧的结晶，表现了中华民族伟大的创造力，更体现了不屈不挠、众志成城的民族精神。同时，长城在历史上的主要作用是防御、阻挡异族入侵，从某种意义上讲，它又是一种封闭、固守的象征。有了这样的认识，“一带一路”和“长城”两个看似不相干的概念之间就有了合理的逻辑关联，由此也就可以确定“保守与开放”“传统与现代”“进步与落后”“继承与创新”等充满思辨色彩的说理维度。

例二

2018年高考全国语文Ι卷作文试题。

阅读下面的材料，根据要求写作。

2000年  农历庚辰龙年，人类迈进新千年，中国千万“世纪宝宝”出生。

2008年  汶川大地震。北京奥运会。

2013年  “天宫一号”首次太空授课。公路“村村通”接近完成;“精准扶贫”开始推动。

2017年  网民规模达7.72亿，互联网普及率超全球平均水平。

2018年  “世纪宝宝”一代长大成人。

……

2020年  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2035年  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际遇和机缘、使命和挑战。你们与新世纪的中国一路同行、成长，和中国的新时代一起追梦、圆梦。以上材料触发了你怎样的联想和思考？请据此写一篇文章，想象它装进“时光瓶”留待2035年开启，给那时18岁的一代人阅读。

要求：选好角度，确定立意，明确文体，自拟标题，不要套作，不得抄袭，不得泄露个人信息;不少于800字。

这也是一道任务驱动型材料作文题。试题材料主要由事实材料和引导材料两部分组成。事实材料部分的关键信息有两点：一是世纪宝宝出生及长大成人，二是国家发展过程中的重要时间节点和相关大事。引导材料部分的核心要素是：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际遇和机缘、使命和挑战;文章装进“时光瓶”，留给2035年18岁的一代人阅读。从写作层面看，试题材料以“时光瓶”为媒介，将过去、现在和未来紧密联系起来，供考生“联想和思考”的写作空间相当开阔。

高考作文试题材料的内涵往往比较丰富。考生写作时，应注意从整体上理解材料意旨，在联系和发展中把握事物内涵，在对立统一中认识事物，系统而完整地呈现事物的本质特征。

《舌尖品美味，戏台见繁华》一文是2017年高考全国语文Ι卷的优秀作文，作者选择“中华美食”和“京剧”两个关键词来表现中国。一般情况下，这两个关键词有着天然的联系，都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但这篇文章的作者另辟蹊径，重新设定说理的向度。文章开篇从“文化”层面入手，将“美食”和“京剧”联系在一起，点明二者作为中华传统文化符号的特质。然后通过设问引出话题：“文明在何处相通？那无疑是接收外部事物的五感带给人们各自不同的感受了，而五感之中最为重要的是视觉、听觉与味觉。”在此基础上，作者用“以中国美食愉悦你的味蕾，以灼灼京剧敲打你的心灵”进一步明确观点，然后旁征博引，从眼观、耳闻、舌品、心悟等不同侧面阐述“京剧”和“中华美食”的文化内涵，最后得出要“感知中国，见于眼，闻于耳，品于舌，体会于心。而京剧与美味，是最好的钥匙”的结论。

2018年高考语文全国Ι卷的优秀作文《你我之梦，中国之梦》与上文有异曲同工之妙。文章紧扣“追梦、圆梦”的题旨，将“我”和“你”联系在一起说理。文章开篇点题：“十八年前，庚辰龙年，我随着新千年来到人世间走这一遭;十八年后，戊戌狗年，你接过火炬来到人世间走这一遭。有缘相逢，请你打开时光瓶，它已漂过了又一个十八年。”接着借鉴蒙太奇的手法，让时空交错对接，从虚与实的不同向度展开说理。第一个向度是“当下”：“2018年，我在时光这头，你在时光那头，我望着你。我的梦，也是你的梦。”第二个向度是“未来”：“2035年，我在时光那头，你在时光这头，你望着我。你的梦，也是我的梦。”最后将两个并列分论的“向度”自然融合：“新世纪，你我都在时光这头。你我的梦，中国的梦。”文章思路清晰，逻辑严密，见解新颖，说理深刻。

面对比较复杂的写作任务，写作者应注意用联系的眼光看待事物，并透过现象深入本质，使文章说理更加透彻。此为议论文说理的“多向发散”。

（责任编辑 / 刘金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