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奕娟
木棉小学
以无华的名字命名,粗壮的手臂护卫着,木棉小学的沧桑容颜。
花开,像一本摊开的天书,绽开绚丽的思想,覆盖着汩汩流淌的记忆。
你的脚步或急或缓,都会叩击出袅袅余音,像空气中不时飘来的桂花香。但你一定漠视了,它从三百年前飘然而来。这样的忽略总是太多。经过路口的公交,只要你,随便一招手,它都会停下,都会载着你,梦回往昔!
面对木棉树,应该承认,一个人确有肺腑之言,也确有难言之隐。
谁在挖地,埋下种子?
春天里的油菜花,大尺度盛开,构成木棉树的背景。高高的木棉树上,鸟群展翅,高高飞翔!
逃走的木棉
木棉绽放的声音,接近我的睡眠。它们多么可爱,一朵朵、一簇簇,一串串缀满枝头,张开的花瓣露出鲜艳的蕊,排着红色的队伍,寄居在我的村庄。
更替的蜜蜂,它们不再后退,它们伸出吸管,传授花粉。这个红艳的春天。蜜蜂已将自己置之度外,为红颜交出一生!
我看到木棉暗藏的功力,看到带泥的树根,开始盘踞在我的血液里。
多少年了,每当木棉盛开的时節,远离家乡,我已不止一次想把肉身与血液,交给树根,交给泥土——
而那又是多么脆弱的远行!
木棉逃走时,村庄就换了一种肤色。
阳春的新绿漫山遍野。
在遥远的异乡,美好的事物重新聚集,我再也看不到,我的身体里,飞出其他的颜色,溢满忧郁和伤情!
我爱上了落日,爱上了树梢上落日洒下的温情。父亲忙着做饭,饭菜淡淡的清香在屋中弥漫开来,馋得我口水直流。
我爱上了落日,爱上了落日下小溪的宁静,童年唯一的玩具“梅花鹿”,曾被它无情地吞噬、凝望,一颗泪,就有了深情的归宿和呼喊……
孩子们在门前玩耍。菜地里,蒜苗抽出蒜薹,莴笋疯长绿叶。
落日下的孩子,渐渐长大。
父母正在老去。
奶奶微闭双目,皱纹裂开岁月的缝隙。
她的梦,无非是,拍拍这个的肩,摸摸那个娃的脸,然后再给娃一个果、一颗糖。
妈,奶奶,外婆,她的子孙,每唤她一声,都是一块久含不化的糖——那个甜呀,一直持续到,下一个节假日。
大牛岭水库
只有这10平方公里的大牛岭水库,才能镇得住这里的树木、山草和小山鸡,汪汪清水,让树木显得更旺盛。
恣意生长的花草,在水库边不拘形式,也不在意路人,更不在意春风,或秋风去了哪一个方向。
云朵倒映在水面上,暗蓝、浅蓝。它们都不说话,争相与水亲呢。
一转身,这些天空的蓝色,就为水面织成极致的颜色之网。敷在水面上的瓣瓣云朵,是多么壮观!
曾经,在异乡,我是另一种蓝。头顶铅灰的、飘忽的、凝固的、无状的云彩。怀揣着生命的忧伤与命运的纸张,等着一场暴雨为我沐身,为我松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