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现代足球文化的生成发展与改革

陈晓东

摘要：现代足球运动是一种游戏与超游戏的文化形态， 是展现民族文化和民族性格的载体。追溯现代足球运动的源起到全球性扩张以及多极足球格局的出现， 发现皆是将现代足球运动的本质特征与本民族文化、民族性格的融合创新。文章整理中国足球运动文化的生发历程， 提出中国现代足球文化发展的应然指向：在坚守游戏娱乐、自由竞争、严明规则本质特征的基础上， 实现中华文化、民族性格、中国国情与世界先进足球文化的共融创新， 重构有中国特色的现代足球文化。

关键词：足球;现代足球;游戏;民族;文化

一、中国足球文化的生成

文化是传承，也是创造，其囊括历史与未来，涵盖物质和精神。中国足球文化的生成发展离不开中国文化这一母体，同时也离不开足球这一器物。足球作为游戏与中国产生关系可以追溯到古代中国的蹴鞠游戏，蹴鞠游戏这一古代足球运动曾在中国一度盛行并有大量的迷恋者。《战国策》、《史记》等史料均有记载， 当时的人们投身于蹴鞠游戏而乐此不疲，且蹴鞠游戏是军人训练的一种方式。唐代诗人杜甫“十年蹴鞠将雏远，万里秋千习俗同”的诗句更是呈现出唐代蹴鞠游戏的流行情况。蹴鞠游戏到宋代出现了专业性的蹴鞠社团“齐云社”，并且有专业书籍《蹴鞠谱》问世， 在节日和宴会进行蹴鞠游戏或表演已十分盛行。《蹴鞠谱》载：“天下称圆社，人间最美称。子弟可消闲，公子王孙能遣兴。花锦丛中，才子佳人争喜玩。人间博戏，争如蹴鞠风流，世上会场，只有齐云潇洒。”近代中国，救亡图存成为时代的主题，以表演、杂耍为核心的蹴鞠游戏在国破家亡之下进一步消亡，西式体操和英式足球開始进入中国。在强国强种、保家卫国的背景下， 强调血性、崇尚竞争的西方运动项目得到了爱国青年、知识分子等的大力提倡和推崇。集原始血性和自由竞争于一身的现代足球在近代中国取得了长足发展，中国男子足球队9次在远东运动会上获得冠军，并且塑造了当时世界五大球王之一的李惠堂。这一时期的中国足球实现了书卷气与暴力色彩的融合， 展现出铁血、刚毅、拼搏的内涵，较好地承接了英式足球的风格。

二、中国足球改革的发展

从1955年中国足协成立， 到2015年足协正式与体制脱钩， 历经60个年头，中国足球几经沉浮，偶有亮点，但大多时候都是负面典型，近年来，各级国字号兵败更是常态，13亿人怎么挑不出11个会踢球的？国民不断地发出诘问。追溯中国足球四次改革，严重违背了马克思实践批判理论中所谓的“实践”，即强调“过程化”，这种“过程化”不再是站在事物过程之外的某种价值评判，而是事物自身发展过程。至今，中国足球依然没有寻求到一条适合中国实际的道路。马克思主义现实批判性的强调事物运动的“过程化”特性，即在人“正在做什么”的“当下”之中体现原来的所谓“应当”。纵观德国足球，也经历过漫长而艰难的成长历程，其成功的背后既有德国足球所独具的技战术风格、多样性的社会支持、政府的资助与管理，也体现着政治、经济、民族、文化、制度、人才、媒体等多种因素交互的影响，在这些因素的影响下，德国足球顺利走出了沉沦与低迷的泥潭，最终实现了崛起。德国足球甲级联赛运营成功的关键是创新的经济模式和理性的社会改革、独特的文化传统和商业哲学助推、政府的高度支持和职能机构履职、青训体系标准化和校园足球。反观中国足球改革，一直没有抓到事物发展的核心规律，只是一味强调足球发展的外在因素，然而中国足球落后的核心问题是技术落后。

三、如何看待中国足球改革？

（1）中国足球改革是“国家主义”思想的产物

回顾中国体育走过的征程，最突出的特点就是赶超，即在西方主流社会设定的体育框架内，在西方擅长的运动项目中，赶上甚至超过西方国家。于是乎，中国人看到同为东亚国家的韩日足球腾飞，感受更深刻的不是足球技战术思想的先进性，反倒是国家认同的统一性。这一论断带有明显的“国家主义”政治色彩， 带有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色彩。足球作为世界第一大球，具有展示国家形象的功能，恰恰具备了“国家主义”的体征，并被赋予了强烈的民族意识，成为了“为国争光”的政治工具，是一种国家意识的延伸。“国家主义”主张运用国家名义之下的“举国体制”扶植中国足球的发展，并从经济支持、制度保障、政策偏向和全员参与来体现“国家权威”。梁启超曰：“国家主义视‘国家’为人类最高群体，倡导国家统一秩序优先于个人主义民主自由， 并强调个人为国家无条件奉献。”

（2）中国足球改革是“唯意志论”的思想体现

对足球发展规律和中国基本情况认识不够，执着于他国模式，急于求成，片面夸大主观意志的作用，而漠视足球发展的内生动力，忽略足球的教育价值、文化建设和足球人才等，带来了严重的后果。中国尽管一直拥有数量庞大、态度虔诚的足球看客， 但是多数中国人近乎要求中国人一定要在足球的领域具有主导地位，如此之镜像，显然未考虑中国文化和足球文化不匹配的问题。倘若中国非要实现足球强国的目标，往往寄托于主观意志的神秘力量之中，导致足球发展脱离现实，将理论上可能成立的条件视为现实中存在的必然。中国足球改革过分强调主体意志、情感等非理性因素，而忽略足球规律的发展，失去东方传统文化的理性选择;过分强调足球改革的意义，实质上仍然存在唯意志论倾向。

（3）中国足球改革是“教条主义”的思想应用

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足球先后延续了英国足球、匈牙利足球和多元化足球发展历程。历届国家队先后效仿德国、巴西、法国等足球模式，期间不断聘请国外教练执教中国足球， 除了2002年韩日世界杯进入决赛，其它战绩平平，始终未能冲出亚洲，何而世界？中西方文化思维模式、价值认知、道德观念等判若两重天，水火不相容。西方人重契约、重理智、重竞争， 主张用制度、法制和规范来约束，而东方人注重人伦、重人情、重中庸， 主张用伦理、道德和礼节来规约，此谓两个行为主体间质的差异。而足球运动强调外显性、竞争性、拼杀性、彪悍性和集体性，企图超脱自然、征服自然的西方体育精神要义。

（4）中国足球改革烙有“革命论”的思想印迹

西方人对中国足球的乐观态度源于其对中国文化久远历史的敬畏心， 但是， 文明的演变往往呈现出此一时彼一时的状态， 中国文化在向现代化转型的过程中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容易。任何事物、社会活动及其形成的社会历史发展，本身就是一个没有彼岸的“过河”过程， 任何社会形态都是岛屿。足球发展亦是如此，脱离中国实际的发展是盲目的发展，脱离足球规律的发展是虚幻的发展。足球中国化实则是一个“摸着石头过河”的过程，绝非简单意义上的“拿来主义”过程。中国足球的荒芜化现象还体现在国家队和地方队的错位发展层面，由于俱乐部和国家队执教理念和战术素养不尽相同，常常造成两者技术和战术体系间的撕裂现象，势必又违背了足球集体技艺的共融现象。至此， 中国足球似乎又陷入了反复改革的围墙困境，企图掀起反复“足球革命”来证成中国足球的王者之道。正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哪里落后，哪里就要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