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鱼
孙向学
孙向学,祖籍辽宁,1960 年出生于广西南宁。1988 年移居深圳。1981 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该死》《二傻》《深圳往事》《岭南烟云》,散文集《蛙鸣集》《泗城往事》《遗梦桂西》中短篇小说集《调到深圳又如何》等。多篇(部)作品在《中国作家》《十月》《花城》《山花》《广州文艺》等文学期刊发表,并被《小说选刊》等选刊及相關年选转载、收录。曾获全国散文学会散文一等奖。长篇小说《岭南烟云》被改编成电视连续剧《深圳湾》,在央视第8 套电视剧频道、广东卫视等多家电视台播出。
漂亮女教师说,向学,你以后一定是作家
想来真是不可思议,“文革”中期,孙向学就读的那家公社小学图书馆里,居然有一部浩然的《艳阳天》。在我的印象里,“文革”中,《艳阳天》也是被当毒草,禁读了的呀。
这部分上、中、下的《艳阳天》是孙向学的语文老师拿到教室看,被他发现的。该老师姓骆,名什么,他忘了。她是下放桂西的天津医生骆大夫的女儿。那时候,骆老师似乎只有十八九岁,抑或二十出头。她白白净净,长得很漂亮,只是略显柔弱。她见孙向学翻动她放在讲台上的书,便问他,你喜欢看小说?他用力点头,高声答“是”。其实,这之前,孙向学只看过无数的“小人书”,像《小兵张嘎》之类,总数大致是十本,这些还曾成为他引以为豪的藏书。
骆老师说,她手上这本是下部,要看就先从上部看起。下午上学的时候, 孙向学几乎忘了这件事,但骆老师把《艳阳天》的上部带到了学校,交到了他手里。
于是,孙向学对长篇小说的阅读,便从《艳阳天》开始了。
说来惭愧,除了对书中的萧长春、焦淑红以及弯弯绕还留有些许印象,大多数人物及情节,他皆已模糊。不忘的却是,他看了第一部后,马上看第二部,而看完第二部时,骆老师的第三部仍没看完。
于是孙向学就缠上了骆老师。每天一见她,就问, 骆老师,第三部你看完了吗?问了几次,她皆答没有。
有一天中午,孙向学在教室用毛笔抄写班约,大约过于专心,骆老师什么时候悄然进了教室,站到他身边,他竟全然不知。直到她吃惊道,向学,你的毛笔字还写得这么好!
现在想来,骆老师之所以用了一个“还”字,大概是说孙向学除了喜欢看小说,还有书法的特长。只可惜他小学五年级就有的书法特长,以后永远没有了。
那天骆老师将藏在背后的一只手伸出来时,手上拿着《艳阳天》第三部!她递书过来时说,我还没看完呢,先让你看吧。又说,向学,你以后一定是个作家!
引导孙向学走进小说长廊里的正是这部厚实的, 分上中下三部的《艳阳天》。当然还有美丽迷人的骆老师。不过几个月后,骆老师消失了。孙向学再也没有见过她,据说她回天津了。
就此孙向学迷上了小说。那个年代,桂西那个山旮旯里,能看到的书十分有限。只要能找到,不论什么书,他都如饥似渴地读。
可怡哥的一句话,鞭策了孙向学
可怡哥是泗城孙向学非常敬重的一个木匠。1977 年孙向学考上大学, 去公社转粮食户口关系,与他在班车上意外相遇。他得知孙向学读的是中文系后,说了一句,读中文的, 以后不写出一本书,不算数。这句话像刀刻般印在了孙向学的脑海里,时不时跳出来,鞭策他一下。
读书和写作对于孙向学来说,缺一不可,就像人的两条腿一样。孙向学认为自己所读的外国小说是不少的,苏俄文学自不必说,像《静静的顿河》《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翻读还不止一次。其他的,像《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斯巴达克斯》《百年孤独》等等,也不下数十部,然而,在一些人眼里,这些不过是大路货,他们说起的一些外国文学,说起那些所谓的名人名著,孙向学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有一次和一群文人说起外国文学,有人说起米兰·昆德拉,孙向学居然不知何许人,他的小说,看都没有看过,自然引来一阵奚笑。
在孙向学看来,读书多并不是炫耀的资本,有的人生怕读了别人都读过的书,说出来显不出自己的“高深”,于是专往牛角尖里钻,嘴上整天挂着冷僻的外国作家、外国文学。读书是一件很私人的事,孙向学从来不管外界盛行的读书风气,喜欢的依然是他喜欢的书。关于读书的美妙仍然记忆犹新,孙向学记得,13岁那年,他看意大利作家乔万尼奥里的长篇小说《斯巴达克斯》,写的是古罗马大规模奴隶起义的故事。里面的故事情节描写看得他心惊肉跳,阿婆叫他吃饭了,他还磨磨蹭蹭,多看几页再说。那可是肚子时时饿的年代呀,看小说居然忘了肚子饿,可见这部书魅力非凡。1975年的暑假,孙向学在栗木的外婆家度过。那几十天,他最大的收获是第一次看完了《红楼梦》。一个马上要去插队的表姑婆借这本书给他看时,孙向学的舅舅呵斥她:“别拿毒草来毒害我外甥”,当然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表姑婆家的院子里有一棵果实已基本成熟的枣树,他爬上去,靠在树桠上,一边看书,一边摘枣吃。人生中最惬意的事,大致莫过如此。
1981 年,孙向学的一篇小说,大概也就一两千字, 变成了铅字,在《右江日报》发表了。他此后陆陆续续地写,陆陆续续地发表。
书写百年宝安历史,深圳成为创作的沃土
1988 年,孙向学从桂西来到了深圳。
深圳有许多诱惑,他的这支笔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一停就是十多二十年。不写也好,沉淀沉淀,积累积累,否则就犯急功近利的毛病了。
再次拿起笔来,孙向学已是个老深圳,算深圳通了,写起深圳,也算得心应手。结果一连写了三部长篇, 一百多万字,字字与深圳有关。
长篇小说《岭南烟云》写了“逃港”,写了“知青”,写了香港很多的掌故之类的东西,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变成跟别人合作了。题目也改成了《岭南烟云》,合作过程有得有失,小说合作是很难得自己觉得十分高兴,十分满意的地方。改成《岭南烟云》后还拍成电视剧《深圳湾》,在广东卫视、深圳卫视还播了,后来还在中央电视台八套播了,宝安电视台过了好久以后,还拿出来播。孙向学有个老朋友胡在礼,还说他看了两遍这个电视剧,孙向学内心还是有点小激动的,毕竟能得到身边朋友的认可,比评论家说上一万字的好话都难得。
河东河西三部曲大概是06年深圳市作协要求作家们写写深圳的正面的主旋律的东西,要求作家们选题材,孙向学就觉得《岭南烟云》还没有把他要写想写的东西写完,他萌发了一个更大的念头,就是写百年深圳,就从这个二三十年代一直写到改革开放,一直写到现在。这个题材报上去后得到了市作协、省作协的签约,重点关注。所以第一部《仙儿堂》很快就写了出来,得到了广泛的关注,还在省作协召开了研讨会,北京来了很多人。第二部《沧桑》命运又有所不同,不但得到了省作协的签约、创作扶持,还得到了生产扶持,当年全省只有三部,深圳是唯一的一部获得生产扶持的。创作和出版的时候都得到了扶持,这本书可谓顺风顺水。好事还在后面,第二届“有为文学奖”,《沧桑》获得了长篇小说奖。河东河西系列的最后一部正在创作中,他感觉良好。
当然也不能忘了桂西,像长篇小说《落尘》,写桂西还嫌不够,竟还用了许多桂西方言。《中国作家》杂志也不怕读者读不懂,只删去注释,全文照发。至于写桂西回忆的长篇散文《泗城往事》,好评好像还不少。
我是作家了吗?或许是。但不知为何,孙向学从不敢自称作家。有人这样介绍他时,他感觉背脊发麻, 既感别扭,又十分不安。
“看来,我还有自知之明!”他说,“文学是对生活的书写,写作是生活的馈赠。在写作的道路上, 我崇尚的状态一直是:只问耕耘,莫问收获。”
孙向学的创作年表
1981 年,在《红豆》发表短篇小说《山火过后好宁静》,开始文学创作。
1995 年,由成都出版社出版中短篇小说集《调到深圳又如何》,收集十余年在《红豆》《广西文学》《三月三》《珠江》《珠海》《广州文艺》《特区文学》等刊物发表的中短篇小说十篇。
2001 年,由作家出版社出版散文集《蛙鸣集》。
2003 年,获广东省青年文学奖入围奖。
2002 年,由内蒙古出版社出版散文集《遗梦桂西》。
2004 年,由吉林出版社出版长篇小说《该死》。
2007 年,由海天出版社出版散文集《泗城往事》。
2009 年,由作家出版社出版长篇小说《岭南烟云》。
2009 年,获第七届广东省“五个一”长篇小说獎。
2010 年,在《十月》杂志发表长篇小说《仙儿堂》。
2011 年,由新世纪出版社出版《仙儿堂》单行本。
2013 年,在《山花》《广州文艺》《中国作家》《花城》《湖南文学》等杂志发表中篇小说《血色》《一色》《孤鹜》《秋水》《长天》《狼来了》等,其中《孤鹜》被《小说选刊》转载。
2013 年,由花城出版社出版长篇小说《沧桑》。
2014 年,由花城出版社出版中篇小说集《一色》。
2014 年,获第二届《广州文艺》都市小说双年展奖。
2014 年,获第五届深圳市网络拉力赛优秀奖。
2016 年,获第二届广东省有为文学奖——大沥杯长篇小说奖。
2016 年10 月,在《中国作家》发表长篇小说《落尘》。
2017 年,由花城出版社出版长篇小说《落尘》单行本。《落尘》和前几部长篇小说一样,是融思想性和可读性为一体的反映底层人物题材的 “农民之书”。《落尘》以20 世纪50 年代末至21 世纪初中国历史的变革时期为背景,在近半个世纪的历史跨越中,通过主人公、一个典型的农民孤儿王老憨的命运,揭示了中国社会历史的变革及其对个人命运的影响,反映了一个时代的变迁,具有较为深刻的现实意义和历史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