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变化不定 我有一个确信

2019-09-10 07:22:44笑天XIANRUINICOLE
ELLE世界时装之苑 2019年3期
关键词:世界

笑天 XIAN RUI NICOLE

朱哲琴

歌手,跨界声音艺术家,“看见造物”创始人。二十多年来从音乐出发,开始漫长的艺术探索之旅,近年工作与创作大量介入到声音、视觉、媒介等领域,致力于公众与社群的互动。

你只有爱,只能去爱,你必须去爱……有个让你挂念着的人,有件让你埋头苦干的事儿,有些让你不顾一切的时刻,活出个样子来,那就是你的支点。

红色高领毛衣(MO&Co.)

黑色西装(Edition)

红色高跟鞋(Stuart Weitzman)

黑色阔腿西装裤(私人物品)

我不愿意悲观地说它不好了,而是我希望它好,我就会说,我能做一点什么让它更好吗?特别是作为有孩子的人,我必须希望这个世界会好。

麦子

麦子,导演、演员、舞者。毕业于巴黎第八大学。2014年主演话剧《恋爱的犀牛》。2018年分别与王菲、窦靖童合作《幻乐之城》音乐短片《一念》、《幻月》系列;并执导电影《你好,之华》的MV等。

從你完成大满贯那一刻开始,面前就是一条一个人的旅程,没有人能告诉你该如何走这段路,你要自己去摸索。

丁宁

乒乓球奥运冠军、中国女乒队长,2018年,丁宁带领中国队夺得世界杯团体冠军、世锦赛团体冠军,同时获得保加利亚公开赛女单冠军、三夺世界杯女单冠军,并且三年蝉联国际乒联最佳女运动员。2019年1月,丁宁在国际乒联的排名中重回世界第一。

风衣外套(Sportmax)

拼色平底鞋(ShangXia)

红色木靠椅(Hay)

工作占据了人生的大部分时间,比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还长,如果能一辈子从事自己喜欢的事业,那是很幸福的。

唐立梅

自然资源部第二海洋研究所副研究员。2013年乘“蛟龙”号潜入深海,2017年11月到2018年4月随“雪龙”号赴南极科考,是我国首位抵达地球“四极”(南极、北极、珠峰、深海)中两极的女科学家。

暗条纹西装连衣裙(Marella)

陈昕昉

Ennead Architects董事兼亚太区总监,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曾负责上海天文馆、桃浦智创城、上海自然博物馆等项目。

我希望人们能少一些对形式、对表面的浮躁追求,更多地去关注建筑空间本身的意义,把浮夸的东西慢慢地过滤掉。

红色西装裤(Zara)

红色尖头高跟鞋(Stuart Weitzman)

金色耳环、白色衬衫(均为私人物品)

刺绣斗篷(Limil)

红色羊毛礼帽(KumiDing)

沟通的矛盾往往在于我觉得我是对的你是错的,当你把争议当成一道辩题时,会发现双方都有理能说,只是角度和立场不一样。

颜如晶

来自马来西亚的天才辩手,《奇葩说》第一季亚军、第四季季军、第五季亚军,因为单纯的个性和超强的实力深受观众喜爱,并被称为“如晶宝贝”。2018年参演吴克群导演的电影《为你写诗》。

衣服不能改变你的世界观,但它可以让你感觉到自己,默默地给你一些支持和改变。

黄悄然

时装设计师,毕业于东华大学和纽约帕森斯艺术设计学院,2010年与合伙人Joshua Hupper在纽约创立独立设计师品牌Babyghost。

白色衬衫(Babyghost)

透明亚克力片状耳夹(Yvmin)

红色戒指、红色方巾(均为私人物品)

我们渴望更为美好、安全的环境,是需要自己去争取、自己去表态、自己去创造的。

蒋方舟

作家,代表作杂文集《正在发育》《邪童正史》《我承认我不曾历经沧桑》《东京一年》、小说集《故事的结局早已写在开头》等。写作以外,蒋方舟还活跃于电视、主持、视频访谈等领域,是年轻一代具有公众影响力的意见领袖。

我们处在一个由科技驱动着全速向前,却即将被改变颠覆的时代,世界发生着迅猛的变化,未来也似乎无法预期。2019年将是充满未知挑战的年份,就像生命本身就是一场探险,我们永远需要勇敢和冒险的精神!2019年元旦,我在微博上写过一句话:“即使我们不能改变世界,至少还能独善其身。”人都会被世界、被环境影响,但是某一刻我忽然觉醒,我们其实可以更主动地去生活。当你产生主动性并立下这种决心的时候,很多东西可能会因此而改变。

重新看见世界的内核

38岁之前我活在自我的空中楼阁,在那个靠想象力和艺术构建的精神的空间里,艺术家就是王,建造着可以自洽和相对单纯的艺术世界,并尽量避免和现实打交道。那是一个非常主观、透过人的内在精神去解读世界的状态。可是这个看似完美的象牙塔与现实世界相去甚远。那时,中国有很多人都不约而同地开始思考中国的当代性,从思潮到艺术语言和表达层面开始有自觉的意识,去思考后实践。

2009年,我作为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中国亲善大使,和联合国共同发起了“世界看见”中国民族手工艺和音乐的寻访,去学习中国的民族音乐和手工艺传统,探索如何进行当代转化和可持续的发展。我开始大量介入现实层面的事,社会经济、悲喜哀乐,这些东西深厚、丰富,并历练了我。这种历练能剥离笼罩在现实外部的形式,让你发现事物的核心。

这个核心充满了震惊和喜悦!你重新去看世界,终于发现这个世界和生命真实的、扎扎实实的那部分,并未被艺术所粉饰。第一次看见贵州锡绣,不见青山绿水竹楼,而是在城镇的居民楼里,那破坏了我对这些工艺的美感和形式感的想象和理解。但是当我看着每一片精美的绣片,得知绣娘是为女儿穿上嫁衣那神圣时刻而绣的,我觉得那就是奇迹。那一刻我发现了这种真实里反射出来的深层的美,这种美非常靠谱并有力量。那个时刻,我好像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那种没有被粉饰过、外表上不那么具有美感的世界。

导出一个时代的文明

从2009年我开始做“世界看见”,2013年延伸为“看见造物”品牌,到今年整整10年了。2019年,我们会把这10年的探索整理成册。这并不仅仅是做器物,而是在梳理、建立器物背后的价值观,我们试图导出一个时代的文明—我们这一代人怎么理解世界、与世界相处。

在我看来,中国文明的先进性在于,诸子百家时期的思想就谈到平衡,因为那个时代的思想家感觉到了过度膨胀之后平衡的重要性,所以他们探讨无用,探讨中庸。现在,全世界都在不断地往前走,只要强大,从人到神;但是古代的中国思想告诉我们,世界的生生不息是天人合一,是不过度欲求。这样想想,你会觉得中国文明非常先进。两三千年前,我们已经在讨论当代面临的误区,它让我们重新去思考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做“看见造物”,我希望能去重新亲近、重新学习和理解中国文化里的那些智慧。A.I.、数字等技术越是发达,人们一定会越重视精神世界和哲学的根本问题,因为人的认知情感价值附着在那里。

我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我喜欢探知未来。我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未来看起来很艰难,同时又很刺激。人的概念在发生改变,对人类来说,这种改变是很彻底的,但是对宇宙来说,也许只是时间长河中的正常迭代,微不足道。

佛学里说一切都是幻象,如果时间都是人类的幻觉,那我们的人为世界当然也是我们创造出来的一个幻象。但是人类除了这个幻象,还能有什么?哪怕世界像烟火一樣虚幻,哪怕世界完全是虚拟的,我们也必须全心全意地去过,去感受,因为这就是所有的意义,是脱离了意义交换的纯粹的无意义。

面对不可预期甚至虚幻的未来,你只有爱,只能去爱,你必须去爱。当你爱的时候,你才敢把自己抛出去,去无中生有。不然的话生命都是些无聊的计算,你在哪儿着陆呢?有个让你挂念着的人,有件让你埋头苦干的事儿,有些让你不顾一切的时刻,活出个样子来,那就是你的支点。

麦子 我必须希望这个世界会好

我的2018年是由我遇见的每一个人串起来的—我的家人、合作伙伴们,除了作品以外,我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他们或与他们合作,比如菲姐(王菲)、童童(窦靖童)、迅姐(周迅)、陈可辛导演、岩井俊二导演,等等。

工作是我的一个出口

2018年,接到和周迅、岩井俊二导演合作《你好,之华》MV的消息,是一个让我很惊讶的时刻。尽管我做了很好的心理建设,但是到现场见到陈可辛导演、岩井俊二导演的时候,去跟我偶像级别的导演讲戏,那是我整个工作生涯都会很难忘的时刻。

工作的时候我会变得像个马达。在很短的时间内,我要告诉所有人我们去拍什么。我在生活中很慢很慢,但在工作中,你只要有一秒钟这样,就会让你的团队有一分钟的滞后,你有一分钟的滞后,整个团队就有十分钟的滞后。所以导演要像一个先知,瞬间掌握每个人情绪的动态。

我只有工作的时候是这样,平时就是一只树懒,每天只做一件事,比如去银行,或者见一个朋友,或者陪小朋友上一节课。生活中我还是一个不太会拒绝别人的人,但工作起来就不是。我深信在工作中相遇,我们唯一的目标就是做出好的作品,就像我以前是舞者,我们所有的工作都是为了最后登台演出的那一刻。所以工作是我的一个出口,生活中做不到的事,在工作中都可以做到。

导演是我最喜欢的身份

从芭蕾舞者、话剧演员一步一步转到导演,我最喜欢的身份就是导演。为了这个身份,前面全部的人生可能都是铺垫。我曾经很难放过我自己,为什么学习了十多年的芭蕾舞,却没有成为一个专业的舞者?我一直觉得是我懒,觉得跳舞很辛苦,但做导演比做舞者还要苦,我却很享受。我终于意识到我没有那么喜爱芭蕾舞,而一个人的合适和喜爱是两回事。

我曾经非常容易焦虑,那种焦虑是对全世界、对未知的焦虑,很难自我排解,可能每个人的少女时代都有过。现在,每一项工作之前我仍然会焦虑,希望做到最好。但我很清楚这是对工作的焦虑,当工作接近于完成,或者走在一条正确的路上,推进感就会代替这种焦虑感。

爱情是个礼物

黄觉恰好是很不会焦虑的一个人。他像是一个巨大的暖炉,在他身边我就会感觉到踏实。有时我焦虑到上蹿下跳,他可能用一只手拍一下我,我就会开始调整呼吸,让自己放松下来,家里就连小孩都很享受他的安慰。

我觉得爱情是个礼物,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它不会因为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做了什么而改变。我曾经在少女时代也想过,是不是你要足够好,才值得好的爱情,后来发现不是这样。所以对于爱情,我没有任何的建议,我知道我遇见了他,然后我享受这份爱。

在我现在的人生阶段,需要的情感是互相支持,让对方变成更好的人。这句话很俗,但这句话很难。黄觉确实让我变成了更好的我,让我在工作中、人生中都感到很舒适。这是一份我赖以生存的关系。

2019年,咱们继续吧之后的一年,我都会处在工作状态中。2019年我会去演

一部电影。剧本很吸引我,导演和我一样都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顺利的话,这可能会是我人生中出演的第一个女一号。我也会执导我的第一部长篇电影。作为导演,我的灵感主

要来自于想象。我从小就老被别人说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人,很多东西都是凭空想象。我喜欢给小孩编故事,喜欢写小说,喜欢平地拔起一个东西。

我们睡前会听一些新闻,我会让我自己知道这个世界在发生什么,但我不会关注它,也不会谈论它。我的价值观没有被任何事改变。就像地球自转是个圈,从任何一个起点,只要笔直往前走,不要被其他东西干扰,就一定会回到原点。

世界有向阳面和向阴面,我不愿意悲观地说它不好了,而是我希望它好,我就会说,我能做一点什么让它更好吗?特别是作为有孩子的人,我必须希望这个世界会好。

2018年合作愉快。2019年,咱们继续吧。

丁宁 我选择了一条一个人的旅程

2016年打完奥运会,我实现了之前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梦想。2017年我拿到世锦赛冠军、天津全运会冠军。达成全满贯之后,眼前就是2020年东京奥运会了。但是从你完成大满贯那一刻开始,面前就是一条一个人的旅程,没有人能告诉你该如何走。参加三届奥运会的运动员,在乒乓球队是非常少的,很难有人能给你更多的建议。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其实不知道自己应该再去追求什么,直到不久之前……

重回世界第一

去年我打了十几个国内外的比赛,是前一年的两倍了。一是调整状态,二是年初世界排名掉到二三十位,为了往回打积分一直在疯狂地参加比赛。分量最重的是拿到世界杯女單冠军,但对我来说意义最重大的一段经历,是从全国锦标赛开始的。

前年国际乒联换了比赛用球,2017年我又没有进行太多的训练和比赛,所以对新球的适应也不是很好。2018年重新投入到运动里,一开始很力不从心,在技术和体能上出现了一些问题。这些问题都要一点点弥补,重新找到自己的节奏,在此期间有做得不对的时候,也有不理解问题本身的时候,同时还要面对输球和对手的冲击。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起伏也很大。

在9月底的乒乓球世界杯之前是全国锦标赛,我代表北京队参赛。赛前队里跟我说,打完团体之后单项可以不参加,调整一下。其实我在团体赛中打得非常不好,输了很多球,自己也很伤心,但我还是坚持住了,没有放掉自己,决定要去打单项比赛。当时国家队里和我差不多年纪的主力,好像都没有参赛单项,最后我决赛的对手是王曼昱,她比我小了快10岁。虽然输了比赛,但是突破点恰恰出现在这个时候。参赛的过程、一场场比赛的积累,突然间我好像找到了一种节奏。后来在世界杯上发挥得很好,拿到了冠军,就是之前这么漫长积累的结果。

比起拿金牌,坚持本身更重要

其实我的职业生涯已经很圆满了,往下走还要面临各种新的挑战:年龄、体能、技术的改革、球的改变、年轻运动员的冲击,还有很多来自外界的影响。世界这么大,是不是可以去看看?从小打球,接触外界的机会很少,上个大学也是很不错的选择……选择很多,可能性也很大。2016年奥运会后的我一直在徘徊,不是很确定自己想要什么,还能要什么,甚至考虑过退役。

所以我之前一直没说会不会去东京,直到去年才决定再挑战一下自己,抵抗一些诱惑坚持走下去。但我希望能换一个状态去面对这种挑战。现在我用一种很珍惜的心态对待自己的运动生涯,不管最后能不能走到东京,这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去做这件事了。这段旅程肯定是很难的,伤病能不能克服?以后状态会怎么样?能不能够适应每一次变化?选择留下,也很有可能会被更年轻的队员冲击掉。我需要做好这个准备。但是那又怎样?重要的是内心是否足够有力量去做坚持。不崩溃、不徘徊、不犹豫,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在经历过这些之后,如果还能继续坚持,那就是真正的勇敢和勇气。比起必须要拿冠军,必须要拿金牌,必须要证明自己,这种坚持对于我未来人生的路更重要。

世界那么大,可以更大胆一点

有时候一上场,对面选手比我小10多岁,才感觉到自己都这么大了,有点茫然。对于年龄,我会有一点焦虑,但也还好。因为我相信在现在这个时代可以大胆一些。比如我现在28岁了,还没有谈过恋爱,很多朋友也会说要赶快找个男朋友,但这东西也不是着急就行的,还是要看缘分。就像我妈妈跟我说的:如果你足够优秀,自己非常开心,到40岁也有人能欣赏你的美、你的好,能发现你的魅力。现在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不要把自己禁锢起来。我觉得我妈妈想法还是蛮前卫的。

现在我的主要目标是提升自己,尤其是内在的提升。希望自己从一个单一专注于乒乓球的女运动员,变得更加全面一些。这个全面指的不仅是心理素质或读书,还有眼界和格局。原来我的世界里只有乒乓球,只想把球练好,可能会排除掉很多其他东西。现在打球对我来讲当然也非常重要,但我不会像原来那样,今天打得好就开心,打得不好就很不开心,像个当局者迷的小孩子,而是会更加成熟和理性地去看待。因为生活还要继续,除了乒乓球以外,世界还那么大,还要感知更多的东西。

唐立梅 一辈子做喜欢的事是很幸福的

过去的一年收获多多,有很多难忘的时刻:经历过魔鬼西风带的颠簸之后,在世外桃源般的南极醒来;到达南极中山站,在地球的最南端看到国旗飘扬;从南极回来,在离开半年之后第一次见到女儿;还有作为科学家参加科普活动,上台演讲前的那一刻有种小时候的梦想实现了的感觉……

最大的快乐是采集到好的样本

2017年11月8日,我们乘坐“雪龙”号从上海出发。航程中最难受的一段是穿越西风带,每一刻都颠簸得像坐海盗船一样,桌上的东西哗啦哗啦掉下来,睡觉时要扒着床沿才不会掉下去。穿过西风带的第二天,一早醒来周围风平浪静,一片片的冰漂浮在海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偶尔有一两只小企鹅在冰上蹦蹦跳跳。在南极更大的快乐是采集到好的样本,观察到有意义的地质现象。比如说在难言岛,我们发现两边的花岗岩中间夹着岩墙:岩墙代表了地壳的拉张,岩浆岩混合(包体)代表岩浆发生过混合作用。这些讲述的都是几亿年前地壳运动的故事。

2013年,我还曾跟随“蛟龙”号载人潜水器在西北太平洋采薇海山西坡下潜。很多人会有深海恐惧或是幽闭恐惧,但我当时的情绪全被期待盖过。在海底2774米的地方,我看到生长在幽暗海底中的神奇生物,还看到了静静躺在海底的结核,就像在外太空一样,太神奇了“。蛟龙”号的机械臂可以采集到很完整的生物样本,还可以记录下具体的地点坐标,非常具有科研价值。那是一次收获非常大的深潜,采的样品和获得的科学认识都非常丰富,每时每刻都有新奇的发现和感受,10个小时的深潜感觉转瞬即逝。

从2017年11月到2018年4月,我在“雪龙”号上度过了165天,在南极度过了元旦、春节。船上的生活很单纯,该作业时就去作业,有空就去健身。在相对封闭的情况下,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样,我们还办了南极春晚,很正式,有4个主持人!去了那么长时间,回来的时候,觉得船上的生活才是我的真实生活,而杭州已经是一个梦了。出发时,女儿还不到两岁。回来时大家都说她可能不认识我了。回到家,女儿一开始看到我还有些害羞,但很快就粘着叫妈妈。虽然她还太小不会用言语表达,但我也能感觉到她缺乏安全感。我爸告诉她“你的妈妈是个科学家”,我相信她长大后会理解我的工作。

科研是一件很酷的事

回到杭州后,晚上陪我女儿读唐诗,发现有些唐诗我们小时候只学了一半,而后面的诗句也非常美,比如“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之后的“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意境也很美,读到这些诗句让我心生愉悦。

我们做地质研究的人,心胸都会宽广一些。我们研究的岩石样品往往是几亿年前的,而人类只存在了1万年,比较之下你就会覺得人类是多么渺小,人生是多么短暂。学术问题就是我们的精神家园,我们每天思考的也都是这些,最大的成就感就是论文发表了,研究了很久的问题得到了解决。听起来很枯燥,但科研本身也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因为工作,我可以去南极和深海这种普通人都没有机会去的地方。我还想参加国际大洋钻探计划,乘坐“决心”号去俯冲带进行地质考察“。雪龙”号在新西兰靠港时与“决心”号相遇,我上船参观过,那里有非常先进的实验室,能采集到新鲜、完整的样本。你可以跟来自世界各地不同领域的科学家交流,还可以参加很多丰富的活动,像是乒乓球比赛和夕阳下的烧烤派对。更酷的还有我们海洋二所所长李家彪院士,他牵头研发了大陆架划界关键技术,让我国成功向联合国提交了东海部分海域200海里以外大陆架划界案,用科技的力量保卫祖国的海疆。

工作占据了人生的大部分时间,比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还长,如果能把职业和爱好结合起来,一辈子从事自己喜欢的事业,那是很幸福的。

陈昕 把浮夸慢慢过滤掉

我一直觉得,建筑师不是单纯地做艺术。艺术家可以把自己关在一个非常自我的世界里创作,但建筑师要懂得如何跟不同的利益方一起工作,一起创造艺术。这个过程本身是建筑创作中一个很重要的部分。

焦虑和成就感来自挑战现状

在我们的工作中,如果只是做一些平庸、寻常的事,其实是很简单的;一旦想要有所创新,要去挑战成规、挑战现状,这时候焦虑、质疑都来了。因为这涉及到跟各个方面打交道,理解各方的诉求、挑战和困惑,比如业主的需求,工程方面能提供的支持;然后说服各个方面,让大家在一个共同的目标下往前走。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碰撞出更多的火花,因此建筑的结果常常不是建筑师一开始就能预期的。这也是建筑行业的魅力。建筑其实是一种综合的艺术,一个平衡的过程。

焦虑是时时刻刻存在的,因为这不是你自己就能去完全控制和创造的艺术。要和所有方面一起去协调,一起去工作。而当你能和其他人一起努力,找到一个好的解决方案的时候,也恰恰是你觉得最快乐、最有成就感的时候。焦虑、困惑和快乐、成就感,其实都是同一个来源,最终还是回归“人”这个字。

当你表达一个想法,也许有人喜欢,有人质疑。在沟通的过程中,有些东西必须要调整、放弃,有些东西则要坚持,或者换一种方案去坚持。在了解各方诉求的基础上,建筑师还是要做自己,要有自己真实的态度。我有时候性格很直,也许是年轻的时候无所畏惧,当觉得业主或者其他方面做了一个不合适的决定,我一定会说,而且会很坚持。当时会引起一些不快,但事后业主对我都会无比信任,他们会对我说“陈小姐,我觉得你当时的坚持是对的”。这个时候,我会非常有成就感。也许你在很多年前碰到的一个挫折,在之后会成为你的一个特殊的经历,甚至是财富。

让建筑安慰你,治愈你

设计是很主观的,没有一套客观的标准去衡量这是一个好的建筑或不好的建筑。但是我觉得对使用方来说,建筑满足了他的使用功能,或者给他带来了方便,建筑给城市生活带来了一些积极的意义,那就是好的建筑。

很多人说建筑是治愈的艺术,哪怕在高密度的城市里,你也会找到让你内心平静的空间。比如在上海,当你走在徐汇区的历史街区,那个空间会让你很舒服,很有归属感。一座城市让你觉得很迷人、有独特的韵味,可能是它有窄的街道,也有大一点的广场,然后是更开阔的河滨、林荫大道。历史街区之所以让人觉得更有魅力,是因为它本身的肌理更自然、层次更丰富。这种丰富的层次让你觉得这才是一个真实的城市环境。当你回忆起这座城市,你的回忆也是有层次的。

我们一直觉得,中国一些新的城市的规划太强调轴线和图案化的形式感。在我看来那不是一个真实自然的城市。因此当我们做城市规划的时候,会更强调人性化的尺度。比如我们2015年到2018年设计的上海桃浦智创城项目,之前的城市规划一味强调小尺度街区,所以把街区的网格分割成单一匀质的网格;而我们希望在某些节点将尺度放大,做一个跨地块的

“城市起居室”的概念,就是为了给城市公共空间创造有变化的层次感。在设计的时候,我们也非常注重跟历史的结合。比如地块内有英雄金笔厂的原厂区,英雄金笔曾经是个国民品牌,现在虽然已经不再投入生产,但这块园区还完好地保留着,我们的设计让新的和旧的有机结合,从小的肌理慢慢地过渡到新建的高层建筑,从水平到垂直的向度自然生长。

真实比形式感重要

2019年,我很期待我们设计的上海天文馆完工。它最有意义的不在于建筑形态,某个弧线或是炫目的外形;而是它的每一个空间都渗透了对天文学的一种解释,通过建筑,把人和宇宙的距离无限地拉近。当它落成开放,观众走进去,时时刻刻都能在不同的角落产生对宇宙的感知,这是这个建筑最有意义的地方。空间的功能比形式感更重要。

我渐渐地觉得,好的建筑应该是最真实、最简单,也是最历久的。有时你会因为一个空间里的一束光线而感动;有时一个看起来很平淡的空间,能让使用的人在里面自如地活动,那都是好的建筑,因为建筑本身就是生活的载体。建筑师永远都会从真实的生活里找到答案,不断地去满足人们生活、发展的需要,这就是最好的建筑。

2019年,我们可能会更多地关注文化、艺术、教育,更多地关注健康。我希望人们能少一些对形式、对表面的浮躁追求,更多地去关注建筑空间本身的意义,把浮夸的东西慢慢地过滤掉。

颜如晶 可以有胜负心,也可以没有上进心

有一张照片,是这一季《奇葩说》决赛输了之后我坐在椅子上转圈,天空中很多礼花飘下来。但这礼花不是为我放的,是为冠军陈铭学长放的,而我在欣赏那个礼花。那个画面有一点辛酸,又有一点好笑,还有种我还是被命运玩弄的感觉。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太假了

在《奇葩说》前几季,观众对我还蛮宽容的,批评的声音比较少。到了第5季,我因为胜负心被大家疯狂地嘲讽,觉得我的表现跟我的胜负心不匹配。我发朋友圈说:网友太好笑了,都在吐槽我吃相难看,可我压根就没有在节目里面吃过饭。底下好多《奇葩说》选手都在分享自己被骂的经历。我看到各种各样的骂声之后就想:OK,这是一个常态,网友就是想骂你,宣泄自己的一些想法或情绪。所以我会看网友的评论,看大家在意的是什么,但我不会因此改变。比如大家认为人应该没有胜负心。我觉得这很假,怎么可以“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么官方呢?没有胜负心,只想要友谊,比赛干嘛呢?

但我也学到了重要的一课,就是该怎么拍真人秀。在真人秀里说话要有节奏,要有方向,不能从头到尾都说你想赢,你最后只会成为一个想赢的人。肖骁就做得很好,展示出来的画面就很丰富。如果我现在去拍真人秀,我知道要怎么弄了。

我没有太多跟别人聊天的欲望

辩论其实不是一种沟通方式,是思考方式。辩论会让你理解别人为什么会这样想。沟通的矛盾往往在于我觉得我是对的你是错的,当你把争议当成一道辩题,会发现双方都有理能说,只是角度和立场不一样。而且跟聊天比起来,辩论场很安全,因为它有规则,你可以反驳我,我也可以指责你。平时聊天是很难的,你跟我说你今天干了什么,我是要赞美你吗?还是问你为什么要干这个?也不知道该什么时候结束话题。

所以除了辩论,我没有太多跟别人聊天的欲望。最近在看《声入人心》,还为这件事情打破了交友的舒适区,和王晰加上了微信。其實我只是想看看他的朋友圈,结果他只展示3天。但我很鸡贼,会等到晚上十一二点去加人家微信,因为可以很快结束对话,比如我会跟人家说很晚了,赶快休息吧。如果中午12点加微信的话,可能会聊到晚上12点,会令我很苦恼。

没有上进心,好像也可以很幸福

如果要选一道印象最深刻的辩题,应该是“没有上进心,我有没有错”。很多人觉得没有上进心是错的,但我很想说没有上进心没什么错,毕竟很多人都很有上进心,也没有什么进展。现实很残酷,并不是你努力就有收获的。

而且我觉得上进心是折磨我们的源头,很多人都是因为太有上进心而难受,而不是因为没有上进心。太想要某一样东西了,肯定就没有办法做自己,不管是心理状态还是动作都会变形。但人很难没有上进心,总是会想要好的东西,想要争取,想要攀比。比如我最好的朋友大红大紫了,我心里该怎么想?我的想法就是:我认识了一个大红大紫的朋友,还不错。毕竟大红大紫是看命的,你太想要的时候命运就会捉弄你,只能心态放平。我的目标就是做一个小富即安的艺人,这种半红不红、持续有工作、时间又很充足的状态就很好。

2019年的头等大事就是开炸鸡店

今年我会在全国几个城市开炸鸡店,这只是一个副业,但也是我能安心当艺人的一张底牌。所以去年的草莓音乐节,我们摆了个摊卖炸鸡,这是去年我干过最好玩、最刺激的事。

3天里我们卖了500公斤的鸡,都是我洗出来的。我们当时租了一个农家大院,天台上面铺满了500公斤的鸡。你知道500公斤的鸡铺在地上有多壮观有多腥吗?我的天,我从此以后都不想说自己喜欢吃鸡。

黄悄然 衣服真的可以改变你

黑色丝质衬衫、拼接半身裙(均为Babyghost)

红色戒指、红色耳环(均为私人物品)

今天是我爸的生日,他已经60多岁了,但他就像一个天真的小孩一样,对新鲜事物充满了好奇。最近他还在中欧商学院上课,可能是全校最老的学生了吧,但他觉得挺乐的。我听说过一句话,特别有意思:服装品牌去定义顾客的年龄段的时候,要知道穿着者的实际年龄和衣服的风格是没有关系的,只和衣服的版型有关系;设计风格只和他们的心理年龄有关系。我觉得这是人很神奇的一点,你其实可以去决定很多,可以想让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就成为什么样的人。

偏执狂才能有自己的品牌

2010年,我和Joshua在Nathan Jenden工作,非常想做一个自己的品牌。当时比较有意思的设计师品牌都特别贵,除此之外就是快时尚。我们觉得这是一个价值观,就是你要有意思,就必须要有钱。我们想去挑战它,就是说你有没有意思,和你的选择有关系,跟有没有钱没关系。

刚开始创业是在纽约东村我们家的厨房,厨房有张桌子可以做设计。最开始产量挺少的,但竟然也有人买,我们挺惊讶的。先是北京一家设计师买手店来买我们的衣服,然后我们就开了淘宝。也没怎么推广,都是口口相传。大概酷的人都是惺惺相惜的。没想到一回头已经坚持了那么多年。

现在经常会有一些想创业的年轻人来征求我的意见,跟我说一些他们的想法。其实我很想跟他们说,你要知道创业是很难的,之后会发生好多事情,你的这个想法行吗?聊完我就会反思自己,我给人家泼了这么多冷水,说了这么多难处,人家要是因此就不干这个事了,是不是不太好。我就设想如果我穿越到当年开始创业的时候跟自己说,你知道你以后会遇到什么吗?会这样,会那样,特别的难。当时的我会怎么想,我会放弃吗?按我的性格,我肯定会心里想:哼,我才不要听你的。我就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这么一想,我心理负担就变得很轻。如果真的是一个适合创业的人,周围的人说什么都能把这件事做出来。这可能是能做出自己品牌的设计师的共性吧,无论他表面看起来再佛系,内心肯定都比较执著,比较执拗。

衣服的意义

我一直觉得衣服就是一种媒介,把我们想要表达的事情传递给穿着者。衣服不能改变你的世界观,但它可以让你感觉到自己,默默地给你一些支持和改变。我仔细回忆过,让我最快乐的瞬间是什

么,就是想象一个普通的顾客收到我们的衣服那一刻。如果那天她过得很糟糕,这件衣服可以让她更自信;或者是她出门的时候,这件衣服给她带来完全不同的感觉。这是让我最快乐的事情,大于作品本身带给我的快乐。

我们喜欢给衣服设计一些只有穿着者知道的细节,比方说这条裙子衬里的敲边可能是非常华丽的,甚至比整条裙子表面的面料都要贵。这些细节不需要有别人知道,就像一个只属于你的秘密。衣服改变人不仅是因为显高、显瘦、显白,很多时候是它给你的内在带来某些东西。我们说的气质或者是魅力,其实是你自己表现出来的对自己的感觉。衣服可以给你强大的心理暗示,你就会表达出来。

我在关注你,希望给你一点勇气

我们寻找的是这样的女孩:内心有点小叛逆的,古灵精怪的,有属于自己的坚持和执著。在Instagram上有很多女孩喜欢我们、关注我们,有时候Joshua会发现里面有些女生,她们很有意思,但没有多少粉丝。Joshua会去关注她们,就是想告诉她們,其实你是很不一样的,我们看到你了,我们不因为你只有几个粉丝而不去关注你。作为创始人,我们基本是这样的心态吧。比如说在上学的时候,学校里总是会有一些人是被别人排挤的,我们希望能够去接触到这些不在镁光灯下的人。很多这样的人其实是很有个性、很有想法的,但那个时候可能会很寂寞、很孤独。我们想告诉他们,其实世界上还有很多像你一样的人。希望他们能够在找到Babyghost的一刻就找到了其他可以跟他们心灵相近的人,获得一点勇气。

蒋方舟 变成让自己满意的大人

新年开始之前,我会在微博上回顾上一年的“高光时刻”,这些“最佳回忆”其实很容易被忘了,另外这也是我对自己的观察,看看自己一年一年的变化。我挺满意自己的2018年,首先挺充实的;另外,克服了很多青春期的小毛病,比如毫无必要的自卑和自尊心,变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人,而且是比小时候自己想象的大人更好的版本—成熟,但不油腻,小时候觉得不可能,现在发现还是可以做一个好的大人。

保护别人,也是自我救赎

因为在#MeToo事件中实名表态,《人物》杂志把我选为2018年“年度担当面孔”。我声援的那个女孩是一个非公众人物,我希望她不要被人肉、不要被讨论;而我从小伴随争议长大,对于舆论有一定的心理建设,所以我站出来,希望能够分担一些她可能承受的攻击。所谓公众人物,大家给你话语权,给你鼓励,你不能把它看作是资源,甚至是敛财的方式,你还是要承担“公众责任”,用公众人物的身份来做一些事情。

我认识的好多男性觉得这件事是对他们的一种教育。中国男人可能有理解的误区,不会认真对待女性的拒绝,认为三番两次女人就“从了”。男女之间应该开诚布公地交流,哪怕很多直男癌的言论,其实也不应该批斗,要完整说出各自对一个问题的真正看法。

遭遇过性骚扰或是性暴力的女生,还是应该跟别人去说,说出来,是一种自我救赎。当时其他人都说我的发声是自我摧毁,有个女朋友就说我做得挺好的,她说这对你自己也是一种保护。我觉得她挺有道理的,我身边的男性,既使以往会说一些不尊重的话,现在也不会了。我们渴望更为美好、安全的环境,是需要自己去争取、自己去表态、自己去创造的。

對命运有赌徒心态的男人

今年30岁,很多人问我对婚姻怎么看。现阶段我对婚姻的看法三天两头发生改变,今天觉得赶紧闪婚,赶紧抓个人结婚生子,明天又觉得不行,这样生活就完蛋了。

好多人会把恋爱和结婚分开,我不是,我愿意恋爱的对象都是我愿意结婚的对象。我喜欢对命运有赌徒心态的人,愿意以很大的成本去争取看起来不着边际的事。我本身是会规避风险的人,但遇到这种人会被吸引。另外我喜欢关心别人、乐于做公益的人。有没有才华,有没有钱,我真的不太在乎。

我上一本书里说“独身但是不清贫的女学生”可能是最理想的状态,我这几年一直都维持这个状态:工作,工作完了出国玩,要是玩得不够,就在国外待更长的时间。创作是一个比较自由的职业,压力不来自年龄,而来自你得快点写,社会的风向和审美变化很快,你要赶在变化之前写出来。

可快乐了,每天

现在有一个事挺高兴的,我鼓励我妈剪纸。小时候,我妈下班之后,我就给她看我今天写的东西;现在每天晚上我妈会来我家,给我看她的剪纸,讲她的构思……我也会跟她讲我写的小说,这让我挺快乐的,觉得是在一个特别干净和有创造力的小环境中彼此回馈。

最近我在写小说,一个是现实题材的,另一个是反乌托邦题材的。还计划做一个免费的知识分享节目,叫做《非独立思考》。现在特别喜欢工作,像个高三的考生,生活单纯而专注。我每天花一个半小时写日记:今天发生的事、身边人的遭遇,我在日记里偷偷复盘。通过理性地跟自己对话,很多负能量都被消解了。每天记录下自己的轨迹,其实也是一个警醒,让你不会变成一个在自己定义下错误的人。

小时候常想要证明自己,现在明白不必也不能证明什么,踏踏实实做自己的事就行了。追风口、跟大众辩论,自黑也好,立人设也好,都不能真正建立什么。我的小圈子里最好的朋友,都在做一些特别稳定、长久、坚固的事情,比如科学研究。每次聊的时候,都会给我挺大的安慰和鼓励,让我也变得很稳定,没有焦虑。我不羡慕特别“成功”的人,我觉得他们真的不自由,而不自由会让你偏离你本身的方向。

金刻羽 我相信平等与全球化

在过去的一年里,除了学术研究以外,我最关心的就是中美关系问题,花很多时间出席相关的外交和经济论坛,包括在1月份的达沃斯论坛上与美国财政部长史蒂夫·姆努钦就美元问题进行了辩论,以及11月份在纽约的30人小组(G30)会议。在国际范围内改变西方政治家和经济学家对中国的错误看法,是我的重要使命。

从历史的角度看,很多事情没有那么重要

其实每个历史阶段都有很多事情在发生的。但回顾过去,这些事情并没有当时想象得那么重要。所以从长期来看,我觉得除了中美关系问题之外,其它小的变化、小的冲突都很难在历史上留下什么印迹。经济不好会引起保护主义,引起社会对精英的不满,又使得经济更差,历史上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多次。但通过历史经验来看,这种情况会有好转,保护主义也会消退,全球化一定是未来的趋势,只是需要过渡期。

在现在这个特殊时期,全世界都在担忧这个担忧那个,我们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情,用更积极的态度减少浮躁感。虽然每个人对大环境的影响很小,但还是能从微观方面对社会的平稳和世界的和平发挥作用。实际上特朗普就是利用人们的心态变化,通过社会阶层之间的斗争来得到力量,来实现自己的政治目的。

读史使人明智

我喜欢读文学和历史,这是一直坚持的习惯。从历史中能学到很多东西,看到一些大的趋势和规律,如果不研究历史,眼前的很多事情可能看不透。现在政治和经济联系得很紧密,尤其是中美关系问题,跟经济有关系,跟政治体系也有关系,而且两者会互相影响。所以我最近又开始读外交历史,像是尼尔·弗格森的《基辛格传》、罗伯特·卡根的《丛林的回归》。通过回顾历史上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竞争、不同国家在不同历史阶段崛起的过程,你会发现中国还是一个很小心很有警惕性的国家,担忧自己的崛起对世界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这些历史都能帮助我们去看待今天的一些问题。

在文学上,我最近读的是托马斯·沃尔夫的《时间与河流》,一个关于小说家的故事。文学可以帮助你更深刻地理解“人类的境况(”human condition),这跟我的专业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当你面对跟人和社会有关系的问题时,会影响你看待问题、回答问题的方式,也会影响你描述和传达观点的方式。

更强硬、更冷静、更理性的女性

现在全世界都认可要听到更多女性的声音,给女性更多的机会,减少女性跟男性的不平等,在经济和金融领域里也是这样。从我个人经历来说,我能感受到最大的不一样就是在这个领域里,周围的氛围是男性主导的,他们的风格会更具有侵略性,如果你作为女性没有表现出同等的侵略性,你的声音可能就不会被听到。我认为自己在这种场合一定会有非常尖锐的观点,可能我不会选择用男人的方式去表达,但是如果观点足够强硬,还是能够达到很重要的效果。

另一方面,我在公开场合的表现可能会给大家留下一种非常理性的印象。但实际上我在其他方面是更浪漫主义的,包括对美的感觉,以及生活的乐趣。这是因为作为女性,在这个行业里要保持更加冷静和理性,更丰富多彩、更感情化的一面不适合表露出来。外界对男人跟女人的期待有很大区别,这一点很有意思。像史蒂夫·班农(曾任美国总统首席战略专家和高级顾问),很明显是一个非常感情化的人,但他就可以靠自己的感情来赢得辩论;甚至特朗普有时候也是通过对人的理解,而不是通过理性和观点来征服对方。这可能是在这个行业里比较特殊的一点:有时候女性要比男人更加注意保持理性和冷静,才能受到尊重。

金刻羽

经济学家,哈佛经济学博士,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终身教授,专业领域涵盖国际宏观经济、国际金融以及中国经济。

站在2019新春,你最想念的年份是?

丁宁:2016年。里约奥运会拿了女子团体金牌和女子单打金牌,之前一段运动生涯取得了比较圆满的结果。

朱哲琴:我时常怀念十几岁的时候。对我来说那个时代很真,草很绿,天很蓝,每周到合唱团唱歌,所有东西都很鲜明、生动,仿佛一切永远会如此!现在的现实反而让我觉得很虚幻。

金刻羽:2000年,这一年我刚上大学,全世界范围内的经济和社会都在快速发展,中国正在崛起,还没有给全世界带来挑战,而是作为一个全新的国家加入全世界的联盟。

蒋方舟:高三是我至今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年,专注于高考这个目标,还实现了这个目标—别人都觉得你不行,你说我行,一努力就行了。还不止于实现目标,上了大学之后觉得也就那么回事,一年中有各种丰富的感受,是一段完整的成长过程。

顏如晶:2014年,《奇葩说》刚录第一季。当时所有的人都是菜鸟状态,但是朝气很足。节目稍微做一下大家就觉得我很优秀,所以那一年很开心。黄悄然:2010年刚刚建立Babyghost的时候。想回到那个小厨房跟当时的自己和Joshua打个招呼。但我不会告诉他们后面发生的事情。

唐立梅:2008年,那时候大家还在唱《北京欢迎你》,那时候我还在校园,我们还年轻。

陈昕昉:挺想念2017年的,那年我怀孕了,感受很复杂,紧张、开心、期待,生活有很多不确定,但很幸福。

麦子:2007年,我第一次到法国,第一次感受到一个人站在一个地方,没有任何支点的感觉。生活的一切,只跟我自己有关。

最想去未来哪一年看看什么事?

丁宁:我结婚那年,或者找到男朋友那一年,就看看他长啥样。

朱哲琴:2018年谷歌首席科学家雷·库兹韦尔宣布,2049年人类将进入永生的时代,生命和人类将被重新定义!想象一下这个时刻,激动人心的同时又让人感到悲哀,人类不再拥有血肉之躯,生命没有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我不确定我会更喜欢这个版本。

金刻羽:想看看30年后一些重大疾病是否能够被治愈。

蒋方舟:有科学家说2040年一部分人就能实现永生,我还挺好奇永生发生之后……这其实是我现在写的小说的一个元素。

颜如晶:想看看什么时候有无人驾驶。到那个时候,我们不再需要住房,在车上就能完成所有的事情。

麦子:因为《银翼杀手2049》,我很想看看2049年是怎么样的。

黄悄然:想去外太空看看,特别好奇未来人类可以移民到其他星球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唐立梅:2050年,那时候建国101周年了,我们要在那时候进入中等发达国家行列。

陈昕昉:宇宙探险吧。

2019年最期待的是什么?

丁宁:期待一下布达佩斯世界锦标赛吧,最近的一次大赛。

朱哲琴:我会在日本濑户内国际三年展上做一个声音的作品,一个声音的避难所,让游客和岛民有一个暂别嘈杂的声音的空间。我会在岛上做大量的声音主体采样,邀请跨界艺术家、算法设计师一起参与,用数字技术、算法去转化声音。

麦子:我执导的第一部电影长片,想到它我就会很兴奋。

黄悄然:期待我的小阳台,期待在上面培育植物。

唐立梅:我翻译的一本科普读物《大探险家》,介绍了全球18位探险家的故事,包括南极深潜、自行车环球,还有残疾运动员徒步地球,从幼儿园到初高中的年龄都可以看。

颜如晶:想去冰岛看极光。我经常说自己内心很平静,

想看看自己在这种很平静的地方

到底能不能静得下来。

如果能与现实生活中遇不到的某人聊一聊,你希望是谁?

丁宁:可不可以跟10岁的自己?我想跟她说,要一直这样努力,你无法想象未来会创造出什么样的成绩。

蒋方舟:画《东京白日梦》的东村明子。这本书讲的是一群30多岁未婚女性的生活,那种又想妥协又不肯妥协的状态特别真实。我都看哭了。

金刻羽:伊塔洛·卡尔维诺。

颜如晶:想跟黄子华聊天,跟他瞎聊,学习人家的方法论,看他是怎么想事情的,可以借鉴在自己的节目里。

朱哲琴: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跟Alpha Go聊聊!

麦子:今敏导演,我跟他学到了很多东西。看过《幻月》的很多人会说,有些画面让他们感受到了今敏。这种评价让我很开心。

黄悄然:樱桃小丸子,她是我最喜欢的卡通人物,也是个乐观开朗的女孩,我们一定会聊得非常开心。

陈昕昉:我很希望跟Phoebe Philo聊一聊。我很喜欢她的设计,同时她和我一样是个母亲,她几次重要的职业选择都和孩子有关,很想和她交流一下。

最近让你有所收获或有所慰藉的一本书?

丁宁:《正念的奇迹》,这本书我听了很多次,能帮助我调整好心态。

朱哲琴:《人类简史》《未来简史》《今日简史》,以及《故道白云》。

颜如晶:最近在看薛老师的《薛兆丰经济学讲义》。他是用很通俗的方式在讲经济学的理论,非常容易看进去。

金刻羽:卡尔维诺的《看不见的城市》。

麦子:有一本书叫《这里》(Here),讲的是一块地的前世今生,从公元前到未来。这让我想到了很广阔的东西,我们只是处在一个很小很小的时间点,看着我们周围的这些很小很小的物体,我们为什么要那么在乎呢?

唐立梅:《唐诗三百首》,最近每晚都要陪女儿读唐诗,重新发现了唐诗之美。

陈昕昉:《洛克菲勒中心》,讲的是一个成功的综合商业项目应该如何结合商业、文化和艺术。在商业综合开发方面,洛克菲勒中心至今仍是一个未被超越的案例。

黄悄然:李娟的《阿勒泰的冬天》。现在大家工作都很忙,看一看这种田园牧歌式的生活,能给人很多慰藉。其实那里的生活环境很艰苦,但是李娟有一种孩子般单纯的心态。其实我们面对生活也应该是这样的。

蒋方舟:去年在#MeToo事件中,有个小女孩给我留言:谢谢你,让我们以后生活的环境更好了一些。

还是有年轻人愿意生活在一个更好的世界,这种意愿本身就是一种希望。

这个世界还好吗?这个世界会好吗?

丁宁:你能改变的只有你自己,万一有一天就拥有了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呢?麦子:这个世界有向阳面和向阴面,我不愿意悲观地说它不好了,它不会好。而是我希望它好,我能做点什么让它更好吗?特别是作为有小孩的人,我必须希望这个世界会好。

黄悄然: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地方需要改变,但它一直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也愿意为此做出一点哪怕是特别小的努力。比如我设计的衣服让你今天开心了,我让朋友开心了,让家人开心了,让自己开心了,这都是在为这个世界变好做出努力。

朱哲琴:《星际穿越》里有个让人特别感动的场景,人只是亿万星辰里的一个小点,悬在茫茫宇宙中。那时我想:你还怕什么,放开了活吧!

我们即世界,世界即我们。

我们改变不了世界,却一定可以觉悟警醒,独善其身!

应该问:我们会好嗎?而我必响亮作答:会!

金刻羽:我一直以来接受着博雅教育,相信全球化、平等以及人与思想的自由流动。

在万事万物急遽变动的当下,

你(开始/仍然)相信

丁宁:我相信自己。你并不一定需要别人对你的认可,但一定需要对自己的认可,知道自己内心真正要什么,才能抵抗诱惑坚持走下去。

朱哲琴:爱!只有爱,只能去爱,你必须去爱,当你爱的时候,你才敢把自己抛出去,去无中生有!不然的话,生命都是些无聊的计算,你在哪儿着陆呢?有个让你挂念着的人,有件让你埋头苦干的事,有些让你不顾一切的时刻,活出个样子来,那就是你的支点。

颜如晶:护肤。

蒋方舟:我依然相信理智的力量,相信思考。同时我一直觉得我写的东西是为那些理智的人提供的。

麦子:相信自己存在的意义。你一定要相信,你是不一样的,你来到这个世界上是有特殊的使命的。

陈昕昉:无论这个世界怎么变,我们对好的设计的追求是永远不变的。黄悄然:我和Joshua一直觉得世界上有两种人,喜欢《魔戒》的和喜欢《哈利·波特》的。我们就属于喜欢《哈利·波特》的,相信世界上有魔法,相信小孩子也可以拯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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