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入人心 爆款之后

2019-09-10 07:47KIKO
ELLE世界时装之苑 2019年3期
关键词:云龙西装音乐剧

KIKO

蔡程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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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云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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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阿云嘎来北京已经10年了。

在来北京之前,阿云嘎是内蒙古军区文工团的文职干部,铁饭碗。他决定要辞职来北京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他“很愚蠢,一定会后悔的”。当时阿云嘎觉得一眼望得到头的生活并非自己所愿,他想出去闯闯,放了一句“就算饿死了我也不回来”的狠话,就揣着不多的钱走了。

一种回归

参加《声入人心》之初,阿云嘎说自己的初衷是希望回归音乐剧演员的身份,尽管这些年因为在专业舞台上的不断积累,以及在影视行业的尝试,阿云嘎的生活逐渐好了起来,也收获了不少认可。但在他心里,舞台仍旧是他最热爱的地方。曾经他执拗地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坚守,却也不愿因为现实生活的改观而放弃更多进步的可能,他想说“我也可以更好”。

然而,身披光环而来的阿云嘎,在《声入人心》第5期节目过后,却坐到了替补席上,那不免让他失落。于是在争取演出机会的考核中,阿云嘎和着简单的钢琴伴奏,演唱了一首蒙古族音乐剧歌曲《生命的故乡》,或许是回想起生命初始的地方,这首歌的演唱,甚至可以被算作阿云嘎最完美的演出之一。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在阿云嘎的意识中,流淌在血脉里的音乐细胞并不被他视作自己的天赋,他说那都是“经历”。

“从小耳濡目染的,有那么多好听的歌曲,逢年过节左邻右舍聚会的时候,可以唱上一宿,在那种环境里,谁都会被影响。”阿云嘎说。认识他的人都曾经用“拙”来形容他,念大学的时候阿云嘎特别刻苦,别人练一遍的,他练30遍,他一向不认为自己天资过人,于是选择了“笨鸟先飞”。“用那股韧劲坚持了许多年,现在对于艺术有了新的体悟,意识到艺术也需要巧妙和灵动。”

复得的韧劲

阿云嘎原本出身于草原上的“黃金家族”,后来因为特定的时代环境和亲人们的相继离世,整个家族“没落了”,好像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阿云嘎心里生出了一股子韧劲儿,他必须把命运抓在自己手里,因为他从来都不知道宿命和机会究竟哪个会先来。他想用自己的能力为家里撑起一片天,“首先是小家庭,然后是为家族争光”,甚至是整个民族。讲起曾经的这些生活,阿云嘎却很平静。他说自己是鱼的记忆,好像有一种主动过滤掉负面影响和苦难的能力,“我反而会把美好的东西永远存在我那256MB的储存卡里”,他说这样人活得简单些,容易快乐。

刚到北京的时候,阿云嘎和节目中的年轻选手差不多大,就算吃不饱饭,也依旧对生活充满希望。“北京这么大,完全不知道人的阶层,从最底层做起,根本想象不出上层社会的样子。”迷茫和孤独在阿云嘎的地下出租屋里日复一日地存在着。那年他刚刚攒了些钱,买了新手机,甚至放了些钱在身边,盘算着再多攒一些就能出去玩儿一趟了,结果一夜之间被小偷偷走了。讲到这里,阿云嘎乐了,不知到底需要多少坚强,才可以让这一切看起来只是云淡风轻。偶尔,他也会难过。在《声入人心》唱起《往日时光》时,阿云嘎想着曾经的孤独感,“穷岁月是快乐且记忆犹新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生活的打磨中,阿云嘎渐渐意识到有些东西正在丢失,比如“那些韧劲”。“来到《声入人心》的舞台,我还真是找回来一部分韧劲。”说完他补充道,“有50%吧。”但这仅有的50%也让阿云嘎有了焕然一新的感觉,那是一种态度:为了歌曲逐句练习,理解故事再去表达情感。阿云嘎说很怕自己日子过得好了,就开始懒惰,所以能在《声入人心》的舞台上重拾这些,让他觉得自己没有白来。

阿云嘎对于自己今后的职业规划很清晰,既然已经有机会演戏了,他就想演好。“对于拍戏而言,镜头表演可能更细腻,心理的活动要更多。”他希望能够借由这样的机会提高自己的表演能力,因为在他看来,音乐剧演员除了要保持演唱水准,也应该不断地在表演上进步,“用歌声塑造角色,同时声情并茂。”

“我更希望的是,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给予蒙古族的孩子们一些信心和力量。”阿云嘎很久没有回草原了,他说自己在音乐剧舞台上的出现,或许对于少数民族同胞们是一种激励,“他们有这样的天赋,为什么不能做音乐剧演员呢?”阿云嘎有这样的初衷,“把自己做好,让他们看到,我们都可以成为一个好的舞台剧演员或者音乐剧演员。”

末尾,他讲起了草原的夏天。那该是泥土芬芳,躺在上面看着天上的星星,透亮极了,“心胸会一下子宽阔”,没有车水马龙。他说被霓虹灯照着的街道总让人压抑,回到草原,他能感受到那种最原始的生命力。

或许对于每个人来说,能寻回本源,已是幸运。

我很怕自己日子过得好了,就开始懒惰。能在《声入人心》的舞台上重拾韧劲儿,让我觉得自己没有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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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东西一下涌到你面前,都是以前没有拥有过的。这些东西摆在那儿,你就得有自己的判断,究竟要什么,要干什么。

节目落幕后,蔡程昱对于自我身份的认知,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他还是一个学生,“一直是个学生”。究竟应该如何正确地普及高雅艺术?其实是可以在蔡程昱身上找到答案的。

一直是个学生

高三上学期之前,蔡程昱对美声没有任何了解,家里也没有人从事相关的工作。那时因为考学压力,蔡程昱开始接受系统的声乐训练。他生来嗓音高,并不需要刻意用专业方法去解决高音的问题,备考时的辅导老师同样认为,“洋气的音色”将成为蔡程昱的另一大先天优势。

彼时,蔡程昱与美声之间,也仅仅存在这两个联系。“我当时对艺术没有追求,一开始也听不懂,也不喜欢这个。”依靠半年的训练,蔡程昱成为当年上海音乐学院声乐歌剧系的专业第一名,顺利入学,师从王凯蔚教授。

刚入学时,蔡程昱用汉语拼音拼意大利语;乐理知识一问三不知;唱不准视唱练耳的模唱;就连他“自来高”的优势也因为没有音准而变成了劣势。蔡程昱曾在微博上写过自己与恩师的故事,他说正是因为老师亲手把自己“拉扯大”,才有了现在的自己。

老师对于蔡程昱的影响,并不仅限于歌唱这一个方面。歌剧作为舶来艺术,不仅对演唱者在专业技术层面有所要求,同样要求有叙事性。于是,王教授推荐蔡程昱多去美术馆看看,多读一些西方著作,“艺术是相通的”。从绘画和雕塑的直观审美,进而体悟文学深处的不同思考方式和情感表达,以此开阔视野,以思维引导表达。蔡程昱说:“这是一个慢慢熏陶的过程。”

在《声入人心》的第1期节目中,蔡程昱演唱了《多么美好的一天》,这首歌在1分钟之内有连续9个highC,就连帕瓦罗蒂在40岁之后也不敢轻易尝试。事实上,从节目组提出要求到真正上台表演,他只有1个月的练习时间,之前从没唱过这首歌曲。面对陌生的环境和一台台对准自己的摄像机,蔡程昱说,能唱下来,全凭肌肉记忆。

能够在紧张的状况下保持理智,不致影响专业水准,蔡程昱的自控源自他在大二时,遭遇过的表演上的“滑铁卢”。

当时,首次在重要场合独唱的蔡程昱,在演出中破音了。那对他是一次致命的打击,以至于他用了将近一年半的时间来调整自己,也让他一度疑问自己是否应该坚持下去。再回想从前,蔡程昱说自己当时的心理状态就是“井底之蛙”,他因而锻炼出一种冷静的心态:“不要把自己放得那么高,任何时候把自己往低里放,这样出现任何问题都不会影响到心理。”

一夜長大

“这3个月在节目里,有种从象牙塔突然被拎到社会上的感觉,社会里的每一个人都比我在学校里接触到的更真实。”蔡程昱调侃道,自己是节目里“黑料”最多的,从节目开始就一直在网络上蔓延。

准备录制第6期节目前,朋友发消息给他,说网上有人爆料他“耍大牌”,当下已是凌晨1点多,他刚刚结束排练,看过那篇帖子后,一夜都没有睡好。但令他感到满意的是,尽管前一晚才领教过现实的残酷,但站上舞台之后,他还是能够倾己所能地为观众呈现一个较为完满的表演。“伴奏一响,整个人都沉进去了,可以把那个精气神给提起来。”

“被迫长大的其中一点在于,我现在知道自己要什么”,仿佛一夜长大是真的存在的,从前蔡程昱还偶尔迷茫,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或者说他并不知道对于自己来说,哪些是重要的,是节目让“所有东西一下涌到你面前,都是以前没有拥有过的,这些东西摆在那儿,你就得有自己的判断,究竟要什么,要干什么”。如今,外界的认可固然重要,但在蔡程昱心里,却远远不及不断完善专业能力来得实在,压力确实大了,但他说这是好事儿。

“节目给我带来的一个改变就是,其实美声也可以做流量。可以去做一些其他领域的或是让别人喜欢上你的事情,但前提是专业要过硬。你可以既得到专业人士的认可,也同样得到大众的喜爱,这是我今后努力的方向。”

就在采访的前一晚,最后一期节目的录制也结束了,蔡程昱此刻回想起的,不是他终于站上了首席的位置,而是当时吴碧霞老师在台上说过的话。她的大意是,作为艺术工作者,对待艺术好比看天上的星星,你总是要接近它,甚至想把星星握在手里,但或许永远都是力所不能及的,可你仍旧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再靠近一些,一直努力。“如果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你可以学艺术,但你成不了家。”

末尾他再度想起缠上他的谣言,“又能怎么样,我还是要做好自己,是不是?”他仿佛从开始接触美声时的不喜欢,到慢慢体悟到它独特的美感,对于任何事的改变,蔡程昱都信任时间的力量。

蔡程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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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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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云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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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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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晰曾经做过一个梦。

时间大概是10年或20年后,在某个舞台上,一位专业素养极佳的男低音歌者被发现,获得了很多认可。这个人在舞台上说,我要感谢一个人,许多年前我听到他的歌曲,让我找到了方向,这个人叫王晰。梦醒以后,那种发自内心的开怀仍旧真切,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王晰说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了,他会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伟大”的事情。

先行者的善意

《声入人心》节目为选手们设定了“追光者”的角色,王晰希望自己的这束光能够照亮其他选手,所以他不仅仅在生活上照顾着他们,微博上也总是找机会发些弟弟们的内容,他想让更多的人认识他们,知道他们有多优秀。王晰说,正是因为曾经得到过许多老师的帮助,才能走到今天,所以他希望把这份善意传承下去。

“有很多孩子都是学生,经过这3个月,有了粉丝量,一些特别虚无缥缈的东西涌到眼前,我担心他们找不到方向了。”王晰没打算扮演什么高尚的角色,只是每个人的生命阶段不同,自以为的使命也不同。他打趣地说自己一步一步趟到现在,“一切看得很透彻了”。

“我经常跟弟弟们说,当哥哥的真的希望你们能够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而不是成为别人眼中以为的那个样子。”王晰私下跟其他年轻选手说过,节目结束以后,他希望还在念书的继续回去念书,“一定要好好上学”,锋芒最终会反弹到自己身上,“我怕他们有我当年的那种伤痕感。”

2004年,王晰开始在外面唱歌,那是他接受市场检验的初始。当时,王晰凭借独特的音色,成为不可被取代的存在。那年王晰只有19岁,外形出众,业务能力也好,他渐渐开始膨胀。

22岁时,正值选秀的黄金期,王晰不出意外地加入了混战,尽管止步全国24强,却也得到了发行单曲、参加各种演出的机会,成为明星变成触手可及的事情。然而选秀的黄金期不仅意味着迅速登顶,同样,作为个体,也极有可能因为迅速的新老交替而被抛置谷底。最不想看到的结果还是发生了,一年以后,王晰的事业又回到了原点。

王晰觉得生活一下子灰暗了,被裹挟进市场规律和娱乐化运作的他,彼时尚未具有强大的承受能力。但现在回想起来,王晰竟觉得庆幸,好在年少,好在那时经历过,能让他有时间静下来去面对现实世界。

用声音“破界”

如果说声音是一个发声体或是一件乐器,那么王晰希望自己演奏出的,是可以让人平静下来的声音——不论它将以怎样的形式出现。

声音图书馆,是王晰在喜马拉雅FM上一档节目的名字。每一期,都由一个故事或一首诗开始,通常是他自己喜欢的。有时他念关于爱情的诗,会回忆自己和妻子的往事;有时讲到家,他就想起了自己的故乡……

做这些并不代表他不热爱音乐,只是于眼下的生活阶段来说,王晰想要探讨和实践的,是将声音放在更广义的层面上。好比混音师每一天都可以听到不同的声音,但事实上,把一首音乐作品拆分成一条条音轨之后,大概是失了不少美感的。于歌手而言,一遍一遍地反复练习,让肌肉产生记忆,以至于可以达到“随时唱随时有”的标准,王晰说“一半是快乐,一半是痛苦。快乐是所有人都能夠感受到的,痛苦却只有自己知道”。

如同被“束之高阁”的高雅音乐一样,王晰的音色也一直被主流审美限制着。他不是没有遭遇过困境,甚至有些时候,他自己都有了审美疲劳。尽管一次次站上不同舞台,但似乎

“男低音”,包括他至简的表达方式,始终还是徘徊在主流审美的边缘。与其带着名利走钢索,王晰觉得,倒不如带着自己的声音“破界”,他以为,声音不仅限于演唱。他乐意尝试一切关于声音的工作,“除了演戏”。

所以你现在期待着怎样的未来?“我希望继续快乐地歌唱,慢下来生活,陪孩子一起长大,

然后感受全世界的风味百态。”王晰的话里,带着笑意。“我三个多月没看到我女儿了,我现在就想马上回去‘盘’

她。”王晰想女儿了。曾经也说过诸如“音乐是我的生命,我的信仰”的王晰,

现在认为,音乐和家人一样,“都很重要,但终究只是一部分”。有了女儿以后,王晰想得更多的是如何陪伴她长大,他想着,等到女儿成年以后,也会有自己的生活,作为父亲,他只是女儿生活中的一部分。“我认为真正的男人,或者说真正成功的男人,并不是拥有多少金钱和地位,而是在挫折面前能够做到多乐观,这种心态是我这个年纪应该掌握的技能。”

“音乐也要讲求留白,不能把所有东西都灌得很满,那样的话就不美了。”在梅溪湖的这100多天,王晰跟这些弟弟们共同经历了属于他们的难忘瞬间,“做这个事情的过程,我也觉得挺快乐的。”

我希望你们能够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而不是别人眼中以为的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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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不会被轻易改变的人,也不想去迎合什么,所以我跟很多人都有過或大或小的矛盾,但我仍然坚持做我自己,以后也会是这样。

郑云龙喜欢舞台,他的喜欢不仅仅停留在音乐剧这一种艺术形式上,包括话剧在内的,一切发生在舞台上的表演,他都喜欢。他认为舞台艺术是伟大的,不可以造假的,表演者必须经过长期的磨炼,坚持完成,才可以呈献好的效果,“我喜欢这种感觉,喜欢站在舞台上的快乐。”

他在舞台之上的创造力,从未因为接连几十场的演出而被耗尽。如果以40场为一个计数单位,那么其中35场的表演,郑云龙都可能诠释得不一样,“你看到了就看到了,看不到就永远看不到。”这也是他着迷于舞台艺术的原因——无法复制。

高光下的锋利

在《声入人心》的舞台上,郑云龙拥有过太多高光时刻,而演绎选自音乐剧《变身怪医》中的唱段《生死对决》,更是让观众窥见了他扎实的专业功底。一首歌曲的时间,郑云龙需要在Jekyll和Hyde两个极端相反的角色中交替,反转多达二十几次。然而鲜少有人知道,当年准备考取专业院校时,郑云龙接连被几位辅导老师拒之门外,他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被看好的人。

郑云龙的母亲毕业于中国戏曲学院1974级京剧表演班,母亲当年的同学,有很多已经成为“大腕艺术家”。而母亲却因为选择离开北京,错失了事业机遇。郑云龙从小是个“特别不乖”的孩子,甚至是叛逆的。他也并不记得自己在音乐上有什么过人的天赋,左不过就是大人记忆中的,听到音乐就莫名兴奋,学歌学得特别快,仿佛对旋律与节奏有着与生俱来的敏感。童年的大多数时间里,郑云龙就坐在母亲演出的后台,其实他对京剧并没什么兴趣,只是这些经历,构筑起了他对于舞台的亲切感。

母亲并不想让他从事舞台表演,“因为她的经历,她不想让我再经历她的人生”,但相反,这却成了郑云龙最初的动力。他依旧记得每一次母亲带他来北京上专业课时的情景,郑云龙说自己当时的念头就是,不想再给妈妈丢脸,要为她争口气。当然,他考上了,成为了北京舞蹈学院音乐剧系2009级的学生。

《声入人心》的播出,让更多的人看到了中国音乐剧的现状,看到了像郑云龙一样,正在恪守与坚持艺术标准的从业者。人们谈论他们的孤独与艰难,然而郑云龙并不以为然,他说如果为了谋生而去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自然会堆积负面情绪,但用自己喜欢和热爱的专业养活自己,唯一会让他思考的就是,“如何做得越来越好而已”。

刚毕业时,即便已经搬到了北京的五环外,高额的房租还是让郑云龙吃不消。能得到接连几十场的演出机会,郑云龙会觉得无比开心,因为每场1500块钱的演出费算下来,他可以有段日子不必为吃饭担心了。

采访的前一天,在录制最后一期节目时,他少有地出现了情绪波动,郑云龙哭了。尽管现在说起来,他还是轻描淡写的。

100多天前,导演组让每个选手对节目结束时的自己说点儿什么,郑云龙当时说的是:“我来这个节目,希望大家因为《声入人心》,因为我,更多地了解音乐剧,喜欢音乐剧。”3个月过去了,郑云龙回望当初,他对自己说“你做到了”。

他在节目里演唱的最后一首歌是《天边外》,选自音乐剧《金沙》,这是郑云龙学的第一首音乐剧作品。这首歌他听了无数遍,想唱错都难。唱的时候,郑云龙满脑子想的都是10年前的事情,这首歌的最后一句歌词是:最初的爱没有被夜色掩埋。一幕幕画面如老树扎根,埋得太深了。

不想迎合什么

对于高雅音乐如何进行通俗化处理,郑云龙最后的底线是“我可以上台,但是得按我的方式来”。他不想迎合什么。

“我是一个不会被轻易改变的人,永远都在坚守自己。所以我跟很多人都有过或大或小的矛盾,但是我仍然坚持做我自己,以后也会是这样。”郑云龙认为,在当今这个嘈杂的舆论环境中能够拥有独立思考的空间和能力,是一件挺宝贵的事。妈妈曾告诉他,如果生活中精神头太足,上了台就没精神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所以,日常生活的大部分时间,郑云龙都是散漫着的,只有让自我形态尽可能地简单,在走进角色时需要扔掉的自我才越少。

今年5月,郑云龙将出演话剧《漫长的告白》,这是他第一次演话剧。关于角色,他现在唯一可以透露的是,这是一个“与自己反差特别大的人”,他想演一些旁人觉得他不可能胜任的角色,“我以前这样想,别人会认为我神经病,没人给我这个机会”。当然,改变也不全都是他喜欢的,眼见着生活里的舒适区慢慢丢失,他好像已经不能不刮胡子就出门了,“这是我最不喜欢的一点,特别不喜欢,我得想想办法”。

或许,让郑云龙感到最舒适的距离,就是从舞台到观众席。

“消除大家对高雅音乐的误解”,这是节目总导演任洋创办《声入人心》的初衷。蔡程昱记得,在他选择加入节目时问过导演组一个问题,“消除误解”的具体执行方法是什么,究竟怎样才能让大众接受“美声”这种被固化为颇有距离感的声乐类型?节目

组的回复让蔡程昱信服,“让观众先喜欢上你们的人,再去听你们的作品”。作为上海音乐学院声乐歌剧系的在读生,蔡程昱在参加节目之前对毕业以后的设想,

不外乎就是“毕了业就失业,继续考研然后读博”,最终他将成为一名老师,那已是可供选择范围内,不错的落脚点了。

王晰,作为已有诸多奖项傍身,并在去年发行了最新个人专辑的成熟歌手,他的加入不禁让人想问,为什么要来?“我是一名歌手,希望能够在舞台上多唱一些歌。”他的回答简单却掷地有声。王晰觉得,在中国其实不乏优秀的男低音,但是“大家都找不到方向”。他说,既然老天和父母选择给了自己这样一副嗓子,他就有责任和义务站上更多的舞台,把一支支歌曲唱给大家听。

音乐剧演员郑云龙,对于节目的结果和有可能带来的改变毫无预设。他希望自己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争取在每一次表演时,都可以演唱音乐剧作品。

郑云龙的大学同班同学阿云嘎,也是音乐剧演员。这两年,他因为不俗的外形条件,获得了不少出演影视剧的机会。但事实上,这样的工作不过是为了维持生计。阿云嘎说因为节目的影响,郑云龙主演的音乐剧的票在一分钟内就迅速售罄,“这很现实”,唯有名气,才能带来肉眼可见的改变。

艺术的普及不可能一蹴而就,某种程度上,“梅溪湖36子”改变了大众对美声的刻板印象,让音乐剧与歌剧更为深入人心。在普及的过程中,作品可能被通俗化处理,但他们的出现,终究是让我们看到了高雅音乐更多的可能性。

从左到右:黑色帽子(GD&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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