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KO
蔡程昱
黑色羊毛西装外套
白色衬衫
黑色羊毛长裤均为(FullMonty)
阿云嘎
黑色廓形西装外套
黑色西装长裤
均为(Versace)
金色亮片装饰黑色圆领衬衣
(Saint Laurent by Anthony Vaccarello)
郑云龙
黑色单扣西装外套
黑色西装长裤
均为(Dior Men)
黑色对称小雏菊装饰衬衫
(Givenchy)
王晰
黑色皮革拼接西装外套
(Saint Laurent by Anthony Vaccarello)
白色衬衫(Ralph Lauren)
黑色西装长裤(Sandro Homme)
18k金镶钻石胸针(Enzo)
一转眼,阿云嘎来北京已经10年了。
在来北京之前,阿云嘎是内蒙古军区文工团的文职干部,铁饭碗。他决定要辞职来北京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他“很愚蠢,一定会后悔的”。当时阿云嘎觉得一眼望得到头的生活并非自己所愿,他想出去闯闯,放了一句“就算饿死了我也不回来”的狠话,就揣着不多的钱走了。
一种回归
参加《声入人心》之初,阿云嘎说自己的初衷是希望回归音乐剧演员的身份,尽管这些年因为在专业舞台上的不断积累,以及在影视行业的尝试,阿云嘎的生活逐渐好了起来,也收获了不少认可。但在他心里,舞台仍旧是他最热爱的地方。曾经他执拗地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坚守,却也不愿因为现实生活的改观而放弃更多进步的可能,他想说“我也可以更好”。
然而,身披光环而来的阿云嘎,在《声入人心》第5期节目过后,却坐到了替补席上,那不免让他失落。于是在争取演出机会的考核中,阿云嘎和着简单的钢琴伴奏,演唱了一首蒙古族音乐剧歌曲《生命的故乡》,或许是回想起生命初始的地方,这首歌的演唱,甚至可以被算作阿云嘎最完美的演出之一。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在阿云嘎的意识中,流淌在血脉里的音乐细胞并不被他视作自己的天赋,他说那都是“经历”。
“从小耳濡目染的,有那么多好听的歌曲,逢年过节左邻右舍聚会的时候,可以唱上一宿,在那种环境里,谁都会被影响。”阿云嘎说。认识他的人都曾经用“拙”来形容他,念大学的时候阿云嘎特别刻苦,别人练一遍的,他练30遍,他一向不认为自己天资过人,于是选择了“笨鸟先飞”。“用那股韧劲坚持了许多年,现在对于艺术有了新的体悟,意识到艺术也需要巧妙和灵动。”
复得的韧劲
阿云嘎原本出身于草原上的“黃金家族”,后来因为特定的时代环境和亲人们的相继离世,整个家族“没落了”,好像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阿云嘎心里生出了一股子韧劲儿,他必须把命运抓在自己手里,因为他从来都不知道宿命和机会究竟哪个会先来。他想用自己的能力为家里撑起一片天,“首先是小家庭,然后是为家族争光”,甚至是整个民族。讲起曾经的这些生活,阿云嘎却很平静。他说自己是鱼的记忆,好像有一种主动过滤掉负面影响和苦难的能力,“我反而会把美好的东西永远存在我那256MB的储存卡里”,他说这样人活得简单些,容易快乐。
刚到北京的时候,阿云嘎和节目中的年轻选手差不多大,就算吃不饱饭,也依旧对生活充满希望。“北京这么大,完全不知道人的阶层,从最底层做起,根本想象不出上层社会的样子。”迷茫和孤独在阿云嘎的地下出租屋里日复一日地存在着。那年他刚刚攒了些钱,买了新手机,甚至放了些钱在身边,盘算着再多攒一些就能出去玩儿一趟了,结果一夜之间被小偷偷走了。讲到这里,阿云嘎乐了,不知到底需要多少坚强,才可以让这一切看起来只是云淡风轻。偶尔,他也会难过。在《声入人心》唱起《往日时光》时,阿云嘎想着曾经的孤独感,“穷岁月是快乐且记忆犹新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生活的打磨中,阿云嘎渐渐意识到有些东西正在丢失,比如“那些韧劲”。“来到《声入人心》的舞台,我还真是找回来一部分韧劲。”说完他补充道,“有50%吧。”但这仅有的50%也让阿云嘎有了焕然一新的感觉,那是一种态度:为了歌曲逐句练习,理解故事再去表达情感。阿云嘎说很怕自己日子过得好了,就开始懒惰,所以能在《声入人心》的舞台上重拾这些,让他觉得自己没有白来。
阿云嘎对于自己今后的职业规划很清晰,既然已经有机会演戏了,他就想演好。“对于拍戏而言,镜头表演可能更细腻,心理的活动要更多。”他希望能够借由这样的机会提高自己的表演能力,因为在他看来,音乐剧演员除了要保持演唱水准,也应该不断地在表演上进步,“用歌声塑造角色,同时声情并茂。”
“我更希望的是,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给予蒙古族的孩子们一些信心和力量。”阿云嘎很久没有回草原了,他说自己在音乐剧舞台上的出现,或许对于少数民族同胞们是一种激励,“他们有这样的天赋,为什么不能做音乐剧演员呢?”阿云嘎有这样的初衷,“把自己做好,让他们看到,我们都可以成为一个好的舞台剧演员或者音乐剧演员。”
末尾,他讲起了草原的夏天。那该是泥土芬芳,躺在上面看着天上的星星,透亮极了,“心胸会一下子宽阔”,没有车水马龙。他说被霓虹灯照着的街道总让人压抑,回到草原,他能感受到那种最原始的生命力。
或许对于每个人来说,能寻回本源,已是幸运。
我很怕自己日子过得好了,就开始懒惰。能在《声入人心》的舞台上重拾韧劲儿,让我觉得自己没有白来。
米色格纹百褶领衬衫蓝色牛仔马甲(均为Gucci)
所有东西一下涌到你面前,都是以前没有拥有过的。这些东西摆在那儿,你就得有自己的判断,究竟要什么,要干什么。
节目落幕后,蔡程昱对于自我身份的认知,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他还是一个学生,“一直是个学生”。究竟应该如何正确地普及高雅艺术?其实是可以在蔡程昱身上找到答案的。
一直是个学生
高三上学期之前,蔡程昱对美声没有任何了解,家里也没有人从事相关的工作。那时因为考学压力,蔡程昱开始接受系统的声乐训练。他生来嗓音高,并不需要刻意用专业方法去解决高音的问题,备考时的辅导老师同样认为,“洋气的音色”将成为蔡程昱的另一大先天优势。
彼时,蔡程昱与美声之间,也仅仅存在这两个联系。“我当时对艺术没有追求,一开始也听不懂,也不喜欢这个。”依靠半年的训练,蔡程昱成为当年上海音乐学院声乐歌剧系的专业第一名,顺利入学,师从王凯蔚教授。
刚入学时,蔡程昱用汉语拼音拼意大利语;乐理知识一问三不知;唱不准视唱练耳的模唱;就连他“自来高”的优势也因为没有音准而变成了劣势。蔡程昱曾在微博上写过自己与恩师的故事,他说正是因为老师亲手把自己“拉扯大”,才有了现在的自己。
老师对于蔡程昱的影响,并不仅限于歌唱这一个方面。歌剧作为舶来艺术,不仅对演唱者在专业技术层面有所要求,同样要求有叙事性。于是,王教授推荐蔡程昱多去美术馆看看,多读一些西方著作,“艺术是相通的”。从绘画和雕塑的直观审美,进而体悟文学深处的不同思考方式和情感表达,以此开阔视野,以思维引导表达。蔡程昱说:“这是一个慢慢熏陶的过程。”
在《声入人心》的第1期节目中,蔡程昱演唱了《多么美好的一天》,这首歌在1分钟之内有连续9个highC,就连帕瓦罗蒂在40岁之后也不敢轻易尝试。事实上,从节目组提出要求到真正上台表演,他只有1个月的练习时间,之前从没唱过这首歌曲。面对陌生的环境和一台台对准自己的摄像机,蔡程昱说,能唱下来,全凭肌肉记忆。
能够在紧张的状况下保持理智,不致影响专业水准,蔡程昱的自控源自他在大二时,遭遇过的表演上的“滑铁卢”。
当时,首次在重要场合独唱的蔡程昱,在演出中破音了。那对他是一次致命的打击,以至于他用了将近一年半的时间来调整自己,也让他一度疑问自己是否应该坚持下去。再回想从前,蔡程昱说自己当时的心理状态就是“井底之蛙”,他因而锻炼出一种冷静的心态:“不要把自己放得那么高,任何时候把自己往低里放,这样出现任何问题都不会影响到心理。”
一夜長大
“这3个月在节目里,有种从象牙塔突然被拎到社会上的感觉,社会里的每一个人都比我在学校里接触到的更真实。”蔡程昱调侃道,自己是节目里“黑料”最多的,从节目开始就一直在网络上蔓延。
准备录制第6期节目前,朋友发消息给他,说网上有人爆料他“耍大牌”,当下已是凌晨1点多,他刚刚结束排练,看过那篇帖子后,一夜都没有睡好。但令他感到满意的是,尽管前一晚才领教过现实的残酷,但站上舞台之后,他还是能够倾己所能地为观众呈现一个较为完满的表演。“伴奏一响,整个人都沉进去了,可以把那个精气神给提起来。”
“被迫长大的其中一点在于,我现在知道自己要什么”,仿佛一夜长大是真的存在的,从前蔡程昱还偶尔迷茫,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或者说他并不知道对于自己来说,哪些是重要的,是节目让“所有东西一下涌到你面前,都是以前没有拥有过的,这些东西摆在那儿,你就得有自己的判断,究竟要什么,要干什么”。如今,外界的认可固然重要,但在蔡程昱心里,却远远不及不断完善专业能力来得实在,压力确实大了,但他说这是好事儿。
“节目给我带来的一个改变就是,其实美声也可以做流量。可以去做一些其他领域的或是让别人喜欢上你的事情,但前提是专业要过硬。你可以既得到专业人士的认可,也同样得到大众的喜爱,这是我今后努力的方向。”
就在采访的前一晚,最后一期节目的录制也结束了,蔡程昱此刻回想起的,不是他终于站上了首席的位置,而是当时吴碧霞老师在台上说过的话。她的大意是,作为艺术工作者,对待艺术好比看天上的星星,你总是要接近它,甚至想把星星握在手里,但或许永远都是力所不能及的,可你仍旧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再靠近一些,一直努力。“如果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你可以学艺术,但你成不了家。”
末尾他再度想起缠上他的谣言,“又能怎么样,我还是要做好自己,是不是?”他仿佛从开始接触美声时的不喜欢,到慢慢体悟到它独特的美感,对于任何事的改变,蔡程昱都信任时间的力量。
蔡程昱
棕色麂皮西装外套(Tod’s)
米色皮革夹克(Bally)
棕色西装长裤(Ermenegildo Zegna)
白色拼接运动球鞋(Sandro Homme)
18K金镶多重宝石胸针(Enzo)
王晰
咖色西装外套(RalphLauren)
红色麂皮外套(Bally)
印花图案衬衫(RobertoCavalli)
卡其色西装长裤(Salvatore Ferragamo)
黑色格纹球鞋(Bally)
金色FENDIFIEND胸针(Fendi)
阿云嘎
白色双排扣西装外套黑色西装长裤均为(ErmannoScervino)
白色拼接运动球鞋(SandroHomme)
郑云龙
白色中长款风衣(ErmannoScervino)
黑色西装长裤(RalphLauren)
白色球鞋(Hogan)
玫瑰形吊坠项链(CoughInVain)
王晰曾经做过一个梦。
时间大概是10年或20年后,在某个舞台上,一位专业素养极佳的男低音歌者被发现,获得了很多认可。这个人在舞台上说,我要感谢一个人,许多年前我听到他的歌曲,让我找到了方向,这个人叫王晰。梦醒以后,那种发自内心的开怀仍旧真切,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王晰说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了,他会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伟大”的事情。
先行者的善意
《声入人心》节目为选手们设定了“追光者”的角色,王晰希望自己的这束光能够照亮其他选手,所以他不仅仅在生活上照顾着他们,微博上也总是找机会发些弟弟们的内容,他想让更多的人认识他们,知道他们有多优秀。王晰说,正是因为曾经得到过许多老师的帮助,才能走到今天,所以他希望把这份善意传承下去。
“有很多孩子都是学生,经过这3个月,有了粉丝量,一些特别虚无缥缈的东西涌到眼前,我担心他们找不到方向了。”王晰没打算扮演什么高尚的角色,只是每个人的生命阶段不同,自以为的使命也不同。他打趣地说自己一步一步趟到现在,“一切看得很透彻了”。
“我经常跟弟弟们说,当哥哥的真的希望你们能够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而不是成为别人眼中以为的那个样子。”王晰私下跟其他年轻选手说过,节目结束以后,他希望还在念书的继续回去念书,“一定要好好上学”,锋芒最终会反弹到自己身上,“我怕他们有我当年的那种伤痕感。”
2004年,王晰开始在外面唱歌,那是他接受市场检验的初始。当时,王晰凭借独特的音色,成为不可被取代的存在。那年王晰只有19岁,外形出众,业务能力也好,他渐渐开始膨胀。
22岁时,正值选秀的黄金期,王晰不出意外地加入了混战,尽管止步全国24强,却也得到了发行单曲、参加各种演出的机会,成为明星变成触手可及的事情。然而选秀的黄金期不仅意味着迅速登顶,同样,作为个体,也极有可能因为迅速的新老交替而被抛置谷底。最不想看到的结果还是发生了,一年以后,王晰的事业又回到了原点。
王晰觉得生活一下子灰暗了,被裹挟进市场规律和娱乐化运作的他,彼时尚未具有强大的承受能力。但现在回想起来,王晰竟觉得庆幸,好在年少,好在那时经历过,能让他有时间静下来去面对现实世界。
用声音“破界”
如果说声音是一个发声体或是一件乐器,那么王晰希望自己演奏出的,是可以让人平静下来的声音——不论它将以怎样的形式出现。
声音图书馆,是王晰在喜马拉雅FM上一档节目的名字。每一期,都由一个故事或一首诗开始,通常是他自己喜欢的。有时他念关于爱情的诗,会回忆自己和妻子的往事;有时讲到家,他就想起了自己的故乡……
做这些并不代表他不热爱音乐,只是于眼下的生活阶段来说,王晰想要探讨和实践的,是将声音放在更广义的层面上。好比混音师每一天都可以听到不同的声音,但事实上,把一首音乐作品拆分成一条条音轨之后,大概是失了不少美感的。于歌手而言,一遍一遍地反复练习,让肌肉产生记忆,以至于可以达到“随时唱随时有”的标准,王晰说“一半是快乐,一半是痛苦。快乐是所有人都能夠感受到的,痛苦却只有自己知道”。
如同被“束之高阁”的高雅音乐一样,王晰的音色也一直被主流审美限制着。他不是没有遭遇过困境,甚至有些时候,他自己都有了审美疲劳。尽管一次次站上不同舞台,但似乎
“男低音”,包括他至简的表达方式,始终还是徘徊在主流审美的边缘。与其带着名利走钢索,王晰觉得,倒不如带着自己的声音“破界”,他以为,声音不仅限于演唱。他乐意尝试一切关于声音的工作,“除了演戏”。
所以你现在期待着怎样的未来?“我希望继续快乐地歌唱,慢下来生活,陪孩子一起长大,
然后感受全世界的风味百态。”王晰的话里,带着笑意。“我三个多月没看到我女儿了,我现在就想马上回去‘盘’
她。”王晰想女儿了。曾经也说过诸如“音乐是我的生命,我的信仰”的王晰,
现在认为,音乐和家人一样,“都很重要,但终究只是一部分”。有了女儿以后,王晰想得更多的是如何陪伴她长大,他想着,等到女儿成年以后,也会有自己的生活,作为父亲,他只是女儿生活中的一部分。“我认为真正的男人,或者说真正成功的男人,并不是拥有多少金钱和地位,而是在挫折面前能够做到多乐观,这种心态是我这个年纪应该掌握的技能。”
“音乐也要讲求留白,不能把所有东西都灌得很满,那样的话就不美了。”在梅溪湖的这100多天,王晰跟这些弟弟们共同经历了属于他们的难忘瞬间,“做这个事情的过程,我也觉得挺快乐的。”
我希望你们能够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而不是别人眼中以为的那个样子。
藏青色羊皮风衣外套(Dunhill)
白色针织衫(LoroPiana)
刻字复古银色项圈(Givenchy)
绿色长款风衣(Gucci)
米色长款风衣米色网格上衣
(均为Salvatore Ferragamo)
我是一个不会被轻易改变的人,也不想去迎合什么,所以我跟很多人都有過或大或小的矛盾,但我仍然坚持做我自己,以后也会是这样。
郑云龙喜欢舞台,他的喜欢不仅仅停留在音乐剧这一种艺术形式上,包括话剧在内的,一切发生在舞台上的表演,他都喜欢。他认为舞台艺术是伟大的,不可以造假的,表演者必须经过长期的磨炼,坚持完成,才可以呈献好的效果,“我喜欢这种感觉,喜欢站在舞台上的快乐。”
他在舞台之上的创造力,从未因为接连几十场的演出而被耗尽。如果以40场为一个计数单位,那么其中35场的表演,郑云龙都可能诠释得不一样,“你看到了就看到了,看不到就永远看不到。”这也是他着迷于舞台艺术的原因——无法复制。
高光下的锋利
在《声入人心》的舞台上,郑云龙拥有过太多高光时刻,而演绎选自音乐剧《变身怪医》中的唱段《生死对决》,更是让观众窥见了他扎实的专业功底。一首歌曲的时间,郑云龙需要在Jekyll和Hyde两个极端相反的角色中交替,反转多达二十几次。然而鲜少有人知道,当年准备考取专业院校时,郑云龙接连被几位辅导老师拒之门外,他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被看好的人。
郑云龙的母亲毕业于中国戏曲学院1974级京剧表演班,母亲当年的同学,有很多已经成为“大腕艺术家”。而母亲却因为选择离开北京,错失了事业机遇。郑云龙从小是个“特别不乖”的孩子,甚至是叛逆的。他也并不记得自己在音乐上有什么过人的天赋,左不过就是大人记忆中的,听到音乐就莫名兴奋,学歌学得特别快,仿佛对旋律与节奏有着与生俱来的敏感。童年的大多数时间里,郑云龙就坐在母亲演出的后台,其实他对京剧并没什么兴趣,只是这些经历,构筑起了他对于舞台的亲切感。
母亲并不想让他从事舞台表演,“因为她的经历,她不想让我再经历她的人生”,但相反,这却成了郑云龙最初的动力。他依旧记得每一次母亲带他来北京上专业课时的情景,郑云龙说自己当时的念头就是,不想再给妈妈丢脸,要为她争口气。当然,他考上了,成为了北京舞蹈学院音乐剧系2009级的学生。
《声入人心》的播出,让更多的人看到了中国音乐剧的现状,看到了像郑云龙一样,正在恪守与坚持艺术标准的从业者。人们谈论他们的孤独与艰难,然而郑云龙并不以为然,他说如果为了谋生而去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自然会堆积负面情绪,但用自己喜欢和热爱的专业养活自己,唯一会让他思考的就是,“如何做得越来越好而已”。
刚毕业时,即便已经搬到了北京的五环外,高额的房租还是让郑云龙吃不消。能得到接连几十场的演出机会,郑云龙会觉得无比开心,因为每场1500块钱的演出费算下来,他可以有段日子不必为吃饭担心了。
采访的前一天,在录制最后一期节目时,他少有地出现了情绪波动,郑云龙哭了。尽管现在说起来,他还是轻描淡写的。
100多天前,导演组让每个选手对节目结束时的自己说点儿什么,郑云龙当时说的是:“我来这个节目,希望大家因为《声入人心》,因为我,更多地了解音乐剧,喜欢音乐剧。”3个月过去了,郑云龙回望当初,他对自己说“你做到了”。
他在节目里演唱的最后一首歌是《天边外》,选自音乐剧《金沙》,这是郑云龙学的第一首音乐剧作品。这首歌他听了无数遍,想唱错都难。唱的时候,郑云龙满脑子想的都是10年前的事情,这首歌的最后一句歌词是:最初的爱没有被夜色掩埋。一幕幕画面如老树扎根,埋得太深了。
不想迎合什么
对于高雅音乐如何进行通俗化处理,郑云龙最后的底线是“我可以上台,但是得按我的方式来”。他不想迎合什么。
“我是一个不会被轻易改变的人,永远都在坚守自己。所以我跟很多人都有过或大或小的矛盾,但是我仍然坚持做我自己,以后也会是这样。”郑云龙认为,在当今这个嘈杂的舆论环境中能够拥有独立思考的空间和能力,是一件挺宝贵的事。妈妈曾告诉他,如果生活中精神头太足,上了台就没精神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所以,日常生活的大部分时间,郑云龙都是散漫着的,只有让自我形态尽可能地简单,在走进角色时需要扔掉的自我才越少。
今年5月,郑云龙将出演话剧《漫长的告白》,这是他第一次演话剧。关于角色,他现在唯一可以透露的是,这是一个“与自己反差特别大的人”,他想演一些旁人觉得他不可能胜任的角色,“我以前这样想,别人会认为我神经病,没人给我这个机会”。当然,改变也不全都是他喜欢的,眼见着生活里的舒适区慢慢丢失,他好像已经不能不刮胡子就出门了,“这是我最不喜欢的一点,特别不喜欢,我得想想办法”。
或许,让郑云龙感到最舒适的距离,就是从舞台到观众席。
“消除大家对高雅音乐的误解”,这是节目总导演任洋创办《声入人心》的初衷。蔡程昱记得,在他选择加入节目时问过导演组一个问题,“消除误解”的具体执行方法是什么,究竟怎样才能让大众接受“美声”这种被固化为颇有距离感的声乐类型?节目
组的回复让蔡程昱信服,“让观众先喜欢上你们的人,再去听你们的作品”。作为上海音乐学院声乐歌剧系的在读生,蔡程昱在参加节目之前对毕业以后的设想,
不外乎就是“毕了业就失业,继续考研然后读博”,最终他将成为一名老师,那已是可供选择范围内,不错的落脚点了。
王晰,作为已有诸多奖项傍身,并在去年发行了最新个人专辑的成熟歌手,他的加入不禁让人想问,为什么要来?“我是一名歌手,希望能够在舞台上多唱一些歌。”他的回答简单却掷地有声。王晰觉得,在中国其实不乏优秀的男低音,但是“大家都找不到方向”。他说,既然老天和父母选择给了自己这样一副嗓子,他就有责任和义务站上更多的舞台,把一支支歌曲唱给大家听。
音乐剧演员郑云龙,对于节目的结果和有可能带来的改变毫无预设。他希望自己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争取在每一次表演时,都可以演唱音乐剧作品。
郑云龙的大学同班同学阿云嘎,也是音乐剧演员。这两年,他因为不俗的外形条件,获得了不少出演影视剧的机会。但事实上,这样的工作不过是为了维持生计。阿云嘎说因为节目的影响,郑云龙主演的音乐剧的票在一分钟内就迅速售罄,“这很现实”,唯有名气,才能带来肉眼可见的改变。
艺术的普及不可能一蹴而就,某种程度上,“梅溪湖36子”改变了大众对美声的刻板印象,让音乐剧与歌剧更为深入人心。在普及的过程中,作品可能被通俗化处理,但他们的出现,终究是让我们看到了高雅音乐更多的可能性。
从左到右:黑色帽子(GD&Z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