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任民办教师那些年

2019-09-10 07:22:44崔勇刚
今古传奇·人物版 2019年5期
关键词:民办教师全日制课桌

崔勇刚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高中毕业时,受到毛主席的“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号召,回乡务农。

我刚回乡,还没来得及参加生产队劳动,村大队小学教师组组长向明华就找到我,让我随全村教师一起,分头到各生产队调查摸底,按照上级的要求,搞教育“四定”(即定点、定员、定编、定规模)规划。我和5名教师分为两个小组,通过走访、召开群众会议等方式,按照“小学不出生产队,初中不出大队”的基本要求,在全大队原有的5所全日制公办小学的基础上,将原来四所耕读小学(半天读书半天劳动的小学)改为全日制民办小学,并新增两所全日制民办小学,另外在弄棍小学、大洞小学各增加一名民办教师。

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全村教育“四定”规划工作结束,并由我起草和形成了《弄宏大队教育“四定”规划》的书面文件,向逻楼公社报告,经公社领导人研究后,同意报告内容。就这样,一个不足3000人的弄宏大队有全日制学校11所,需要教师16人,新增民办教师4人,原耕读小学教师留任,我有幸被提名为弄棍小学新增民办教师人选,报公社教育辅导站(学区)审批并通过。

新学期即将开学,我接到学区通知,让我到弄棍小学报到,正式擔任该校民办教师。当时,民办教师待遇为“民办公助”:民办部分按生产队同等劳动力记给工分,年底参加队里的年终分配,钱由几个生产队按人口平均负担,年底一次性支给,粮由生产队分给;公助部分由国家每月给予8元钱补助,按月发放。民办教师工作满两年的可享受推荐上大中专院校学习,在岗民办教师还可获得转为公办教师的优先条件。从此,我就成为了一名乡村“孩子王”。

由于在短时间内新增了几所学校,办学条件却没跟上,造成了很多困难。无奈之下,学校只能就地取材,因陋就简:新增的两所学校借用生产队的仓库作教室;学生的课桌和凳子全由家长自行解决,于是教室里出现一种奇观——课桌、凳子的高矮长短不一。弄棍小学是大队部所在地,由于校舍严重不足,只能借大队部会堂作教室。可这既影响开会,又影响教学,怎么办?还是得由学校自己解决。最后,学校发动学生从家里带竹子到学校,师生齐动手,做了一面竹篱笆,将会堂一分为二,一边开会用,一边作教室。虽然隔音效果不佳,但总比混在一起好。

虽然名为“会堂”,但不过是低矮阴暗的石瓦房。室内能见度低,而且地面坑坑洼洼的,课桌根本摆不稳。每张课桌下面,都被桌腿刨出深坑,过道也起土严重,踩上去尘土几乎盖过脚背。一节课下来,我满身都是粉笔灰和尘土。

教师的办公和住宿条件也很差。当时,学校只有3名教师,共用一间不足10平方米的办公、住宿用房。我家距学校不远,就住在家里,每天来回跑;当我备课和改作业的时候,就和另一名老师共用一张办公桌。这样一直坚持了3年。

3年后,我转为公办教师,被调往公办小学,继续任教。当时接替我的工作的,也是一名返乡的知青。

民办教师转为公办教师,是时代的趋势。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很争气,学历不达标就通过离职培训、在职函授学习、参加自学考试等,拿到相应文凭,取得教师应具备的资格。他们长期坚持教学,毫无怨言,有的甚至一辈子坚持在偏僻边远的教学点,为乡村教育事业的发展贡献了一生。

民办教师作为特殊年代乡村教育的特殊群体,为减轻政府在乡村教育方面的负担,作出了巨大贡献。改革开放后,随着民办教师大多转为公办教师,这一特殊群体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本刊选录时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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