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靖
摘要:在整个翻译活动中有四大关键因素:原作、译者、译作和读者,而译者在翻译活动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每个好的作品背后一定会有着一个好的译者。本文将从译者的角度出发,借助美国翻译学家韦努蒂的翻译理论,以陆谷孙译《战前星期天》为例,来探讨译者身份的转换在译作中的体现。进而分析《战前星期天》陆谷孙译本的成功之处。
关键词:隐身;现身;归化翻译;异化翻译
中图分类号:H31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2177(2019)11-0072-03
1《战前星期天》
The “Sunday before the war”的作者阿瑟·克拉顿-布罗克(Arthur Clutton-Brock)是英国散文家、记者,文学评论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曾为《泰晤士报》的文学增刊创作过一系列散文,并整理成集,Thoughts On The War于1914-1915年出版,另一本 The Ultimate Belief于1916年出版。而《战前星期天》这篇文章曾多次被选为“文学散文经典之作”,本文由于篇幅较短、语言优美、用词妥帖,因此被大众所喜爱。在对本文进行翻译时,译者应做到文学性与艺术性的结合。
《战前星期天》讲述的是一群生活在英国西部某偏远山谷中的居民,这里的居民民风淳朴,本来都过着世外桃源、与世无争的日子,却因为战争的爆发而失去了往日平静祥和的生活。生活在边远山谷中的居民,本来过着世外桃源般的日子,却因战争的爆发而失去往日的宁静祥和,匆忙备战。[2]作者将写景与议论抒情巧妙结合,文笔优美细腻,运用了对比衬托的手法,突出了文章的主题:为了“世界未来的和平”,大家必须鼓起“永远的勇气”去作战。
对于《战前星期天》国内外的研究相对较少,首先不得不提到陆谷孙对这篇文章的翻译为之后学者们对这篇文章进行深入地研究打下了夯实的译文基础。基于陆谷孙的译文之上,李国振英汉语言差异和对翻译策略的选择角度出发,对《战前星期天》做了一系列的研究,最后得出结论是:在翻译中,译者要善于把握英汉在形合和意合的区别特征,提高对英汉语言差异的认识,对译文的语言结构和逻辑关系重新调整,灵活选择翻译策略[3]。然而早前的学者骆雯雁则是从功能主义目的论三准则对文学翻译的适用性角度出发来探讨了《战前星期天》中功能目的论的体现[4]。然而本篇文章则主要是从译者的角度出发,同样是以陆谷孙版译文为例来谈论在《战前星期天》中译者的身份是如何从“隐身”走向“现身”的。
2 译者的“隐身”和“现身”、归化翻译理论和异化翻译理论
2.1译者的“隐身”
译者的“隐身”最早由美国著名翻译学家韦努蒂(Lawrence Venuti)在其作品《译者的隐身—一部翻译史》[5]中提出,译者的“隐身”和德莱顿(John Dryden)认为译者是原作者的奴隶以及巴特(Charles Batteux)认为原作者是思想、用词的绝对主人,而译者是原作者的“仆人”等主张的“奴仆说”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6],都是在对译者身份和角色的定义。
韦努蒂在作品《译者的隐身》一开头就引用了诺曼﹒夏皮诺(Norman Shapino)的话“我认为翻译的目的就在于生产出透明的译文,最好就是没有翻译过的译语原文一样。好的翻译就像一块玻璃”。我们都知道玻璃最大的特点就是透明的, 由此可看出作者韦努蒂提出译者的“隐身”很大程度上都是受到了“透明说”的鼓舞。
“隐身”一词用于描述译者在翻译过程中所处的角色。首先是译者在整个翻譯活动结束后要做到在完成的译文中是看不见译者的痕迹,同时还要使读者对译文的理解就如同看原作得到的理解一般;其次,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要采取规划策略,从而使译文通顺、流畅、自然、易懂,看上去好像是异语的原作,看不到任何的翻译痕迹,译者在选词、句法和风格上做到与目的语完全一致,进而译者似乎隐身了,翻译就变得透明了;最后是译者对自己翻译的作品不具有所有权,只是起到一个中间者的角色,将一个作品从一种语言转换到另外一种语言。译者是藏于原作背后的那个人,译者是处于一种隐身状态。
2.2 译者的“现身”
韦努蒂(Lawrence Venuti)认为译者的现身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得到体现,第一,译者应当与作者共享著作权,即在标明作家的同时也应该在其旁边标明译者是谁。第二,译者应该采取异化的翻译策略,把译出语的语言和文化特点通过翻译表现出来。译者的创造性劳动也可以通过这些异化策略在文中得到表达,从而使译者现身。第三,译者可以谈论自己在整个翻译过程中的辛苦劳动,进而使译者为读者所了解。
2.3 归化和异化翻译
归化(domestication)与异化(foreignization)也是由韦努蒂在《译者的隐身》一书中提出的,用于描述两种不同的翻译策略。
归化—是指在翻译中采用透明、流畅的语言风格,最大限度地淡化原文陌生感的一种翻译策略。从而尽可能使原文本所反映的内容与目的语读者所理解的内容相接近,使译文读起来就像原文一般,无明显的翻译痕迹。
异化—是指在翻译过程中得保留原文本在语言、文化上的特点,尽可能地传达出原文所要表达的内容,使读者向原文本靠近。但就会使译文不流畅,有时还比较晦涩难懂。
3 陆译《战前星期天》中译者身份的转换
在翻译过程中译者的身份是一个不断转换的过程。针对特定的文本,译者的身份可能是隐形的,也可能是显性的。而在整个翻译过程中,针对采取各种翻译策略—归化还是异化,则是由原文本和译者来做出选择。
3.1 词汇层面
词汇在汉语的表达方式上,表现为选词优美,多用四字词语且对仗工整,让读者读起来朗朗上口,容易为大众所熟知。如在译文中,陆谷孙较多的使用了四字词语,来使行文更加优美,更贴合于散文的表达形式。在短短一篇不到1000字的文章里,四字词语的出现频率达72次。F00F67A3-ED31-407B-B6A9-542694F6F638
译文中的“居家稀少”对应“few”,以“忧心忡忡”对应“more sign”,以“彬彬有礼”对应“courteous”,以“知之甚少”对应“little about”,以“凄婉动人”对应“pathetic”,以 “花色烂漫”对应“flowery”,以“啁啾鸟语”对应“the song of birds”,以“蛮荒时代”对应“wildness”,以“美奂美轮”对应“beauty”等等。上述所举例子都是在对译者劳动成果的体现。从译者陆谷孙在整个选词的情况来看,他的选词使译文更加贴近了目标读者的文化和语言特点。整篇文章中的翻译痕迹都比较明显,译者自身的翻译特点和对于翻译策略的选择也比较清晰地表现,从而使译者的身份从之前的隐身转换到了现身。
3.2 句法层面
在汉语句式的表达方面,汉语句式多用分句、多用形容词且修饰语多放在名词之前,汉语句式中还多用主动句和动词。
原文:It rained in the morning, but the afternoon was clear and glorious and shining, with all distances revealed far into the heart of Wales and to the high ridges of the Welsh mountains.
译文:早晨下了雨,午后放晴,阳光明媚,逶迤伸展到远处威尔士腹地以及威尔士山脉巍峨群峰的景致,全部呈现在眼前。
首先,陆谷孙对于此句话的译文中多用四字词语,这贴合了目标读者的汉语表达方式。在句子的结构方面,陆谷孙将整句话拆分为由多个词组并列的汉语句式,并遵从汉语句式特点把修饰语后置,巧妙地描绘了谷地雨后的情景。整句话的翻译都比较像中国散文的形式—形式对仗工整,选词优美。从译文中我们可以看出译者在翻译策略上的选择以及其翻译痕迹的凸显,译者的主体性得以表明,译者得以现身。
原文:Indeed, they seemed to know, or to wish to know, as little about that as the earth itself, which beautiful there at any time, seemed that afternoon to wear an extreme and pathetic beauty.
译文:看来,对于战争,他们知之甚少,也不想了解更多,漠然宛若他们脚下的大地。这儿的土地常年秀美,而在这天下午更是披上了一种极度凄婉动人的美。
首先,这句话原文仅用一个从句表述,而译文中则将其拆译为两个独句,译者的目的是为了使译文的逻辑清楚连贯,语意表达更加明确。其次,陆谷孙对这句话的翻译仍是表现为四字词语的频繁使用,汉语小分句的使用。目的是为了使读者获得和原文所描述的一样的美感,译者是自己的譯文不断贴近目标读者,进而使自己的翻译风格不断被读者接受,从而使自己的译者身份不断从“隐身”转变为“现身”。
原文:But it is not so, for we are not separate and indifferent like the beasts; and if one nation for the moment forgets our common humanity and its future, then another must take over that sacred charge and guard it without hatred or fear until the madness is passed.
译文:但是,事情终究不是这样,因为我们不是各自为政又无动于衷的兽类。倘若一个民族必须接过那神圣的使命,不怀仇恨也不抱恐惧地捍卫它,直至疯狂殒消。
对于此句话的翻译,陆谷孙采用了增译的方法,将“But it is not so”增译为“但是,事情终究不是这样”,同时也将句子拆译为两个小短句。增译是翻译过程中经常使用的翻译策略,目的是为了在译文中补充相关的信息,使读者对译文更加理解,陆谷孙在译文中的增译可以说也是出于这样的目的,从而是自己更加靠近读者,译文更容易为读者所接受,译者身份也得以现身。
4 结语
从以上对陆谷孙译本《战前星期天》的讨论中我们可以看出,译者身份的转换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译者逐步走出了逐字逐句、僵硬死板的翻译模式,成为了一个有自己想法,有一定创造力的创作者,成为了翻译活动的主体。译者的“隐身”让译者处于了一个“透明”状态,被困于原文本的各类镣铐之中。而韦努蒂提出的译者的“现身”则让逐步走出这一困境,失意者具有了一定的主观能动性,逐步为人们所认知。陆谷孙译《战前星期天》如此成功的原因就在于他使自己的译本为大家所认同,所广为流传,在翻译过程中他让自己在选词、句法和文本风格都更加贴近于目标读者,使自己从一个隐身的状态转变为现身状态,做到了与读者感同身受。
参考文献
[1] 陆谷孙译.战前星期天[Z].中国翻译,2001(5):73-74.
[2] Clutton-Brock Arthur,The“Sunday before the war”杨自伍.英国散文名篇欣赏(第二版)[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0.
[3] 李振国.中央民族大学在读博士.英汉语言差异与翻译策略的选择-以陆谷孙译《战前星期天》为例[C].中国会议.外语教育与翻译发展创新研究(第五卷),2016:222-224.
[4] 骆雯雁.功能主义目的论三准则对文学翻译的适用性——以陆谷孙译《战前星期天》为例[J].桂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12,26(3):98-101.
[5] Benjamin,Walter.The Task of the Translator [A].Trans. Harry Zohn. Rainer Schulte, and John Biguenet (ed.) Thorries of Translation: An Anthology of Essay from Dryden to Derrida[C].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92.
[6] Venuti,Lawrence.The Translator's Invisibility;A History of Translation[M].London/New York;Routledge,1995.F00F67A3-ED31-407B-B6A9-542694F6F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