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人

江枫译

人必须拥有冬日的心境

才能去欣赏冰霜，欣赏松树上

积满冰雪的树枝

人必须经历长期的严寒

才能看到披着冰雪的杜松

才会看到远处粗放的云杉的光芒

在一月的阳光下，不去想

那风中悲惨的呼啸声

和那落叶飘零时的凄凉

那是大地的声音

充满相同的风

在同一个地方吹荡

它是为雪中的聆听者而存在

瞧呀，而他自己，什么也沒有看到

那里什么都有，但什么都不是

史蒂文斯是美国文学史上最重要的现代诗人之一。他的诗歌风格含蓄隽永，作品形式严谨，充满哲学探讨的智慧和优雅。他认为诗歌的力量首先在于它能给混乱的现实以美的秩序，而意象和哲理的高度统一是诗歌力量的保障。他的诗歌巧妙地融合了抽象与具体，自由奔放，精准严格。史蒂文斯在关于人与自然的哲学思维中，一直有着“天人合一”的思想，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与现实合一以理解和享有现实”。

本篇名为《雪人》，却没有任何描写雪人的意象，作者希望通过诗歌朦胧的内涵，构筑起联系现实和想象世界的桥梁，把“雪人”蕴于诗行中，使其成为一个巧妙的隐喻，用于比喻一种抽象的、虚无的“冬日心境”。诗中描绘了霜、雪、松树、残叶等意象，这些都代表了自然万象。一个人要想观赏冬季的美景，必须心怀“冬天的心境”，剔除所有主观的情感与成见。人只有变成“雪人”，静静地伫立大地之上，用无知的眼睛观察冬季的世界，以物观物，才能体会到缀满霜雪的枝桠和挂满冰枝的杜松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