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

2019-09-10 04:48小七
故事家·花开不败 2019年3期
关键词:自习室输液卷子

在看重一件事物的时候,

你知道执着;

在看清一件事物的时候,

愿你也知摆脱。

世间无数纷扰,

我只愿你常安。

人说这世间大多数的烦恼都是自找的,每个人好像都奔跑在高三的路上,过往的人行色匆匆,却忘记来时要去的方向。他们说这是世事纷扰,而我却觉得一切刚刚好。在路上的我们,因为常安,因为一切都刚刚好。

去年西南地区早早地就进入了冬天,秋风还没萧瑟,便已是满地枯黄的落叶以及料峭的寒风袭来。各地纷纷进入了紧张的一模甚至二模,而我们的全市第一次诊断考试已经落下帷幕。那是我们第一次看到来自未来的很多不确定,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上大学,不确定自己在哪个城市,不确定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下去。

那时候,高三坊间流传着一句话: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我现在回过头来一想,原来我的大学和未来是拿命拼出来的。其实回过头看,在未来的日子里还有比高三更艰难的路和更难抉择的选择。在未来回头看高三,那段路艰难而有意义。

那年高三的我就像挣扎在冬天原野上的稻草人,虽然辛苦,却是一直望着漫无目的的远方,看着无边无际的原野。那时候哪有什么规律的作息时间,只记得醒来就开始学,累了就在桌子上趴一会儿,然后继续起来学。吃饭也是等别人都去吃过了再去食堂,因为那时候食堂不挤还可以多看20分钟的书。我也不知道午觉是什么,因為那短暂的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我都在那个狭小的自习室度过。

我在进入高三的时候,就已经早早地在自习室占了一个位置,它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靠着窗边,正对着学校大门,我可以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从大门进进出出。无聊的时候,我还会看看侧面打篮球的学弟们,看着他们在篮球场上的飒爽英姿,我就觉得生活也不是那么没有意义。

在这种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我开始感到不适,上课没有精神,下课倒头就睡。然后在那个11月不太寒冷的冬季,我开始发烧。我自认为从小到大身体很好,甚至很少进医院,即使感冒也就扛一扛,吃点药就好了。每次我都是陪同同桌去医院,所以那次发烧已经到了39度的我不得不在同桌的催促下去医院时,我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在医院里,医生说情况很严重,需要输液。我当时第一反应是可以开药或者打针吗?因为我从来没有输过液,而且我告诉她我是高三的学生,输液等于要浪费我一天的学习时间。那个医生显然见怪不怪,她说每天都会见很多我这样的高三学生,因为吃不好、睡不好、抵抗力下降才来医院的。在她的再三劝阻下,我还是坚持开药打针。

但是在下午不仅没退烧还更严重了,班主任命令我去输液,但是我想说我做完手头这张卷子就去。后来的确是输液了,我坐在医院的椅子上,我的同桌坐在旁边做卷子。天色已晚,我就看着窗外,冬天其实没有什么好看的,除了病人就是医生。

我记得网上流传着一个段子,高三的学生请一天假,回来发现自己桌子上的卷子已经堆成了山。我坐在椅子上想着回去后要先写哪科卷子,居然慢慢地睡着了,等我醒来已经是9点多。那样的冬天居然有月亮,冬天的月亮总是那么清冷,高高地悬挂在孤独的夜空,无边无际浩瀚的夜空都是它孤独的底色。陪伴我的同桌也已经睡着了,我就举起手在眼前画了一个圆,想把月亮框进我的世界里。因为我想拥有的是那个我画的世界,那个平凡的我一个人的世界,其实就是一份安宁罢了。在这个纷扰的世界里,还有什么比常安更好呢?

后来我开始慢慢调整我高三的步伐,我觉得我可以走得慢一点,不要那么快,因为我想即使走得慢一点,我也会抵达我要去的远方。同学小莎也属于那种很勤奋的人,就是那种早上你看不到她起床,晚上你看不到她睡觉的那种勤奋。我有时候看到她发黑的脸庞,就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当初自己也是这样拼命。但是我尝试去劝她,因为我觉得那个效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好,反而适得其反。但是每当我看到她憔悴的面容和厚重的黑眼圈,却一直说着青春无悔,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她。

后来她为了安静甚至想把学习室的桌子抬到天台去,在搬运的过程中崴了脚。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完全不能动弹,我和另一个同学把她送到医院,她却全程只想着自习室的桌子。接下来的一个月,她虽然人在寝室,却一直想着自习室的学习。我知道她在给高三留一个空间,在自习室那个有些灰暗的空间里,包含着她所有的努力、汗水和泪水。小莎在离高考一个月的时候还是决定搬出寝室,她妈妈从遥远的地方来学校附近陪她住。我们都没有劝解,因为她需要那样一个空间。在她受伤的那个月,她心里无比的压抑和痛苦,来自高考的压力、身体的痛苦以及她对自己的世界的向往,都让她喘不过气来。她选择了离开这个地方,我们都希望她常安。

但是很遗憾,她一直没有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高考也是差强人意,填志愿更是手抖,去了外省一所二本理工学校。她本以为可以学自己喜欢的会计专业,但事与愿违,最后被调剂到了一个自己很不喜欢的弱项专业。

大二的时候我找她聊天,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埋头学习的女孩。她参加了各种社团活动,学着去化妆打扮自己,学着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生活本应该是这个样子,有趣且生动。那时候我们都在追求一个高分,追求一个好的学校,一个好的志愿,然后漫无目的地生活。其实生活本就是丰富多彩的,哪里有谁比谁精彩一说呢?如果你觉得现在很累,不妨慢下来吧,不妨停一停吧。没有人规定你要在50米冲刺里面跑8.5秒,你就算花了12秒,你也是一样跑到了终点。

如果正在高三的你看到这里,不妨停下笔休息一下吧,给我们心灵共情的3分钟。在你累的时候给自己一个缓冲期吧,这是小七送你的礼物;在你觉得绝望的时候,就休息一下吧,这是小七和你的3分钟约定。小七祝你年年月月日日常安,因为每一个高三生都值得常安和被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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