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禄洋
在麻雀们弹跳着啄食草粒的空隙里,我们昏昏欲睡。
于是就…睡着了。霞光轻易就穿透我们低伏的面庞。
时间并没有特地伤害我们。她只是一位母亲,
抖落我们像撣去她孩子袍角的几粒微尘。尽管是
眉目可辨的几粒微尘啊,可她没有丝毫察觉。
诗的一种写作状态
无穷尽的黑暗中敞开一扇小窗,几枝苇管传来风的呜鸣。
我以为这是启航的角号。黑暗震颤,辽阔。
无论是大海之风暴还是陆地之荒原,我都坦然前去。
无穷尽。黑暗。微亮的里面也许是绝境。
远眺我:一粒粗黄的沙。事实上并没有人来过这里。
绿洲就在脚下。甘冽近在咫尺。但,
天真的盲诗人,为何你一动不动?
湖畔
一池人工开凿的幽静湖水。一条坚硬
曲折的水泥路通向一片紫叶林。
这一年的花期已过,生的意味又香又涩。
满枝的绛紫色叶子挥别它们被外物赞美的部分,
它们才如释重负,流露出自卑,思慕的其他情感。
座椅上白色绒帽,柔夷小手,正午的蛙鸣稀疏。
六十多岁的老妇人推着她灰线衣的母亲散步。
春天已过,再向前走便是肃朗的秋,沉实的冬,
是我出生并惦念的季节,是我的乡亲们坐几夜火车,
去祖国南疆吃苦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