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赓的眼泪

曾洪根

1960年秋，吃完晚饭后，病中的陈赓大将在警卫员的陪同下外出散步，刚出灵境胡同，就发现许多人正挤在一家商店门前抢购面包。有位领着一个小女孩的老奶奶试图挤入人群，努力了几次也未能如愿，只好唉声叹气地退到一旁。

见到这个场面，将军伫立原地久久不动。警卫员明白了首长的意思，问道：“要不我去帮一下那位老人？”陈赓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面包的数量就那么多，她买到了，另一个人也就吃不上了。这次帮了她，如果以后再碰到这样的情况，又该怎么办？”警卫员发现两行泪水顺着将军的两腮流了下来。

当时，多数食品和生活物资，必须凭相关票证购买，即便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见惯了这类事情的年轻警卫员，自然无法完全理解陈赓为何落泪。患有严重心肌梗死的陈赓停止了散步，回到家在沙发上稍事休息，在随后召开的家庭会议上说：“发给我的那些油票、肉票和面包票，讓它们作废算了，粮票也不能随便用，只要买来的米够吃就行，别去和老百姓争那一口！”

“您身体不好，正需要补充营养，再说，只是我们一家这么做，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炊事员弄清事情的原委后，回应道。

“我们少吃一份，别人就会多吃一点儿，勿以善小而不为！”陈赓说。接着，他告诉大儿子陈知非：“现在是困难时期，全国人民的生活都很艰苦。家中较好的生活条件，是国家对我的照顾，你年纪轻轻不应该享受，必须搬进工厂的集体宿舍，你身上穿的、肚里装的，都要跟工人群众一样。”最后他还特别强调，不可有事无事往家里跑，一周回来一趟即可。

警卫员这下全懂了，铁血硬汉将军的眼泪，是深切的爱民之心的真挚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