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之歌,诗意遐想

2019-09-04 09:19梁永安
莫愁 2019年22期
关键词:米莉露易丝毛尖

文/梁永安

一个周末的下午,心急火燎地赶往徐家汇,今天我与袁筱一、毛尖两位女教授约好,谈谈法国小说《温柔之歌》。

这本书2016年获得龚古尔文学奖,作者蕾拉·斯利玛尼2014年才出版了第一部小说,这成长的速度实在惊人。龚古尔文学奖的奖金是微不足道的10欧元,评选水准却相当高,要选出“最有想像力、写作最精良的文学作品”,《温柔之歌》的分量,自然不同一般。

袁筱一是这本书的译者,听她讲《温柔之歌》的叙事特点、语言风格,给人恍然大悟之感。这个译本的文字利落明晰,句式如蛙泳,划动很有力度。袁筱一说,这来源于《温柔之歌》法语原文的节奏,翻译出来的句子,中文和法语原文长度差不多,这就保持了风格上的一致性。听她发言时有些分神,想到她翻译的两本重要作品,米兰·昆德拉《生活在别处》与卢梭《一个孤独漫步者的遐想》,都是自己难忘的精神动力。“最糟糕的不在于这个世界不够自由,而是在于人类已经忘记自由。”——文学翻译的灵魂,也许就在这苍茫的眺望中。

毛尖的文风犀利灵透,对图像对场景有天然的敏感。她特别喜欢《温柔之歌》中的一个段落:保姆露易丝将女主人米莉亚姆丢入垃圾桶的鸡骨架又捡出来,打理干净,放在桌子上,“透过小骨头间的洞洞,米莉亚姆能够看见鸡架里面,黑乎乎的,失去了血色,没有肉了,也没有内脏,这具鸡架上没有什么可腐烂的东西了,但是在米莉亚姆看来,这就是一具死尸,一具非人类的死尸”。毛尖对这个细节赞赏有加,说这一笔“把露易丝杀人的全部能量都收过来了”。

这确实是一本好小说,让读者体会了法国社会下层女性的身份焦虑,更扩大了文学对人性深处混沌迷离之域的探测。而且这本小说糅合了现实主义与象征主义的两种写法,在露易丝杀人这个结局上保持了隐含的开放性,预示着还有其他结局存在的可能,给读者“填空”的余地。很喜欢这样轻盈灵动的阅读感受。《温柔之歌》里所有场景和人物贴近现实,让我们颇感熟悉。但这些素材又是经过小说家的高超处理才能完成自身生命的蜕变。

波德莱尔说:“真正的艺术作品无须指控,作品的逻辑只在于伦理的所有假设,应该由读者从结论中得到结论。”一本结局过于确定的小说,往往使人不堪重负。而这本《温柔之歌》恰恰能够如书名一般,让我们诗意地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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