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见老年人精神疾患的健身气功锻练原理与方法

贾固华 王 震

1.上海健康医学院体育教学部，上海 201318；

2.上海体育学院武术学院，上海 200433

截止2016年底，中国60岁以上老年人口占总人口的1/6，此外专家还预测今后中国老年人口将呈现每年增加640万的趋势，估计到2020年中国老年人口约占总人口 17.2%。[1]人类的平均寿命在不断的增加，我们期望的老年生活却不尽如人意。老年人需要的不只是长寿，且要有质量、有尊严的生活。而老年人在老化的过程与时代的变迁中，可能产生某些容易好发在老年期的特殊精神疾病，较常见的包括失智症、老年忧郁症、谵妄症、老年睡眠障碍、妄想症。至于某些年轻时期即发病的精神疾病，如焦虑症、忧郁症、精神分裂症和躁郁症等，延伸至老年时期，亦可能有不同的病症表现。[2]

世界卫生组织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WHO) 公布，2000年因罹患精神疾病造成的「失能生命人年(Disability-adjusted Life Year, DALYs) 」，占疾病或伤害的12.3%，估计到2020年还会上升到15%。[3]老年精神疾病不仅给老年人带来巨大的身心痛苦，精神疾病的治疗也给老年人的家庭带来沉重的经济负担。[4]同时，也给社会带来巨大的医疗压力。老年精神疾病患者是极其特殊的弱势群体，需要社会予以个方面的关心和帮助。[5]

1 老年精神疾病、运动介入的效益

1.1 老年精神疾病简介

在人类老化的过程中，可能会出现包括荷尔蒙改变、器官功能衰退、慢性病比例升高，以及脑功能开始衰退和衰老的过程。在脑功能降低，且心理、社会适应问题急剧增加的情况下，老人个案的精神疾患也日益受到重视。[6]精神疾病是指在内外各种致病因素的影响下，大脑机能活动发生紊乱，导致认识、情感、行为和意识等精神活动不同程度障碍的疾病。[7]杨忠慧(2013)[8]认为老年精神病患者的社会能力严重受损，通常无法正确认识自己的疾病，缺乏现实判断能力，发病时往往丧失疾病的自知力，对行为也可能丧失控制力，极易导致危害他人人身安全与自身安全的行为。老年精神疾病包括失智症 (dementia)、忧郁症(Major depressive disorder)、 躁 郁 症 (bipolar disorder)、器质性精神病 (organic mental illness)、精神分裂异常(schizophrenia)、焦虑症 (anxiety disorder)、物质滥用(substance abuse)睡眠障碍 (sleep disorder)、谵妄 (delirium)等，其中以失智症、忧郁症、焦虑症等是最为常见的。

1.2 失智症、忧郁症、焦虑症病因的简介

1.2.1 失智症

国际失智症协会[9]2015年8月发布全球失智症报告，推估2015年将有990万新增失智症案例，平均每3秒就有一人罹患失智症。2015年全球失智症人口为4680万人，到了2050年人数将高达1亿3150万人。

我国老年人失智症是老年精神疾病中最常见的，我国痴呆的患病率随年龄增大呈上升趋势，几乎每增加5岁，其患病率就增加1倍。[10]一项美国的资料显示，在大于65岁的美国老年中，约有5%的个案为严重失智个案，而15%则为轻微失智个案。在大于80岁的美国老年人中，则有20%个案为严重失智个案。[11]

失智症可以大略分成原发性退化性失智症及继发性失智症两大类。[12]原发性失智症主要病因是大脑皮质受损，其中最常见的失智症是阿兹海默氏症。继发性失智症是确认由相关特定之因数所导致的失智症，其致病因数包括：外伤所致、一氧化碳中毒、酒精性失智症、低血糖或其他休克缺氧所造成之脑病变等。除了认知能力下降外，失智症还与平衡失调有关，这种联系可能与痴呆的类型和严重程度不同。[13]

1.2.2 忧郁症

伴随着越来越多地人活到80多岁，也出现了一项美中不足的缺憾：60岁以上的人罹患忧郁症的比例逐渐升高。[14]老年忧郁症的高盛行率与严重度尚处于过度低估的阶段，因此常被轻忽，甚至于导致成更严重的后遗症。

忧郁症是一种常见的疾病。概括地说忧郁症是日常悲伤情绪持续性夸张的现象，是一种情绪的障碍。美国精神病协会[15]认为忧郁症跟情绪障碍有关，主要的障碍来自沮丧。对于忧郁症的真正发病原因，至今还没有一个完整的科学论证。可能引发忧郁症的病因目前分两大类，第一类是生理疾病因素，包括遗传、长期疼痛、中风、各种失调、不平衡或压力等，都有可能导致忧郁症。第二类是心理及社会因素，其中包括问题婚姻、手足竞争的压力、孤独感、一些大事件的影响等等。

1.2.3 焦虑症

美国曾进行过详尽的研究调查，许多人在一生中罹患过不同形式的焦虑症。每四位美国公民中就有一位曾在一生中罹患过焦虑症。[16]

焦虑症包括广泛性焦虑症 (generalized anxiety disorder)、畏惧症 (phobia)、恐慌症 (panic disorder)、强迫症 (obsessive-compulsive disorder)、重大创伤压力症后群 (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 等。焦虑症的发病因素与精神心理因素有关，许多学者认为焦虑症状的形成与思维和认知过程有着密切的、重要的关系。研究表明，一些人更愿把一些普通的事情，甚至是一些良性的事情解释为灾难的先兆，这与抑郁情绪的产生也有一些联系。还有就是生化的因素，例如甲状腺的病症或神经化学递质功能失调的因素所致。

1.3 运动对失智症、忧郁症、焦虑症的科学论证

定期锻炼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包括那些患有某种形式精神疾病的人，增加体力和耐力的活动对他们都有益处。规律运动对于失智症患者至少有两种特殊的好处：更好的平衡和更少的依赖他人。尽管运动对老年失智症患者来说是一种挑战，但是有证据表明，锻炼有利于老年失智症患者更好的独立面对每天的生活。[17]一项来自瑞典的研究，科学家在瑞典招募了186位年龄在65岁的老年痴呆症患者参与一个为期4至7个月的随机对照实验。具体研究了运动如何改善失智症患者的平衡和降低依赖性，实验显示，失智症患者要保持规律的运动习惯是值得的。[18]

大量实验证实，运动是有效治疗忧郁症和焦虑症等慢性精神疾病的有价值的手段之一。Blumenthal等(2012)[19]指出运动对抑郁有积极作用，其效果可媲美心理干预或药物治疗。许冠思(2011)[20]认为，运动在一定程度上降低焦虑的产生，经常运动的老人比不参加运动的人有更好的认知力。Abrantes等(2009)[21]进行了为期12周的有氧运动训练，研究运动对对抑郁症、焦虑症、强迫症患者的急性效果。研究发现，每次运动后患者的忧郁、焦虑、强迫症状减轻。Merom等(2008)[22]进行了一个为期10周的随机对照试验，比较以家庭为基础的步行计画加入标准认知行为治疗与教育会议加入恐慌症患者的认知行为治疗。结果显示，在步行条件下的参与者改善抑郁症、焦虑和压力的程度比那些参与教育控制条件下的患者改善程度要大。

2 健身气功对老年精神疾病效益原理

2.1 般运动对老年精神疾病效益原理

齐红梅、刘微娜与季浏(2013)[23]认为运动对老年人精神疾病的神经生物学机制可能涉及到中枢单胺类神经递质，神经营养物质，神经内分泌，神经免疫及中枢神经系统组织形态结构等方面的变化。

现代医学认为，运动可以促进脑细胞新陈代谢。长期坚持运动可使大脑功能增强，机体充满活力，从而延缓人体衰老。经常进行适当的运动，可以增强神经系统功能，并对已疲劳的神经细胞起着保护作用，防止其遭受过度劳累的损害，也有助于增强老年精神疾病患者对周围环境的适应能力。运动还能够调节大脑皮质的兴奋和抑制过程，有助于调节情绪，消除精神紧张和忧郁，对老年精神疾患者的神经系统有一定的镇静作用。

2.2 疏通经络对老年精神疾病效益原理

经络是经脉和络脉的总称。经有路径的意思，经脉贯通人体上下，沟通人体内外，是经络系统的主干。络有网络的意思，络脉是经脉别出的分支。经络内属于脏腑，外络于肢节，沟通脏腑和体表之间的联系，将人体的脏腑、组织、器官有效的连结成一个有机的整体，并藉此通行气血、平衡阴阳，使人体各部的功能活动得以保持协调和相对平衡。

现代医学研究显示，疏通经络可以促进大脑皮质的发达、延缓衰老、改善记忆；能改善和增加脑组织的血液供应，促进神经组织的代谢和修复；能调节大脑皮质的兴奋和抑制，提高其有序程度；能纠正胆硷和介质等中枢神经传导物质的不足。王方(2015)[24]认为疏通经络可促进神经轴突间的联系和神经侧支回圈来改善大脑半球功能，从而改善老年精神疾病患者的精神状态。同时通过反复刺激皮下血液回圈加快，使周围神经兴奋，也促进了肢端经络通畅以及气血运行。

2.3 传统健身气功对老年精神疾病效益原理

健身气功是以自身形体活动、呼吸吐纳、心理调节相结合为主要运动形式的传统体育项目，是一种“身心结合”[25]的运动，经过不断的演进，旨在调节呼吸、心脏和身体的运动项目[26]，终极目的是增强身体健康，调节心里健康，从而让人达到身心和谐的境界。

在习练健身气功后会自觉心胸舒畅，头脑清晰，思维敏捷，动作灵活，睡眠改善，精力旺盛。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王极盛教授认为人体在健身气功状态下比未进入气功状态前，记忆力、思维力、知觉、动作水准等许多方面均有提升。当人体进入气功状态时，神经传导物质及内分泌激素代谢也有一些良好的变化。肾上腺素代谢约降低一半，而5-羟色胺的代谢水准提高2至3倍，生长激素、皮质激素分泌减少，血浆中催乳素浓度提高，多巴胺活性降低，从而使蛋白质更新率下降，相对延长了神经细胞的寿命。

中国上海的学者王崇行认为健身气功锻炼对中枢及植物神经系统，下视丘-脑下垂体-肾上腺轴、性腺轴以及脂质代谢等都有正面的调整作用。显然，这将有助于老年精神疾患消除紧张和抑郁的心态，对他们的神经系统也有一定的安抚和修复作用。

表1 健身气功·五禽戏动作和功理作用表

3 健身气功功法一：仿生类健身气功·五禽戏操作锻练

3.1 功法介绍

健身气功·五禽戏是根据东汉名医华佗创编的五禽戏功法，按照《三国志·华佗传》里的记载，以虎、鹿、熊、猿、鸟顺序重新编创的。动作简单易学，一共10个动作，每一禽戏2个动作，并在功法开始和结束增加了起势调息和引气归元，体现了形、意、气的合一，符合习练者特别是老年人运动的规律。功法配合中医脏腑学说，每一戏都有特定的功效。动作仿效虎之威猛、鹿之安舒、熊之沉稳、猿之灵巧、鸟之轻捷，力求蕴含五禽的神韵，形神兼备，意气相随，内外合一。[27]

3.2 锻练安排

老年精神疾患患者由于年龄偏大、耐力有限，部分患者可能还存在行动障碍。因此，更要注意掌握运动量的大小，运动时应遵循由小到大、逐步增加、循序渐进的原则。健身气功的运动最后在清晨和傍晚进行，清晨空气新鲜，人体阳气生发，精神饱满，是气功运动，健脑养生的最好时间。一日之内可运动1至2小时，分2至3次进行为宜。

在进行健身气功·五禽戏运动前可以做适当的准备热身运动，活动身体各个关节，时间大约掌握在五分钟作用。然后可以跟随音乐进行五禽戏的练习，整套五禽戏练习时间为10分钟左右，每一次练习两遍。在练功结束后做一些梳理和放松的动作，如御面、摩腹、梳头等动作，大约时长为五分钟。

3.3 老年精神疾病患者锻炼注意事项

在习练健身气功·五禽戏时，应注意身体运动和呼吸的相互配合，注重调身、调息和调心的相互结合。心态应该平和，不要急于求成，运动量不应该过大，以免大脑因过劳而受损。老年精神疾患者需根据自身体质状况来进行练习，动作速度、步姿高低、幅度大小等都应根据自身状况来进行。练习时感觉身体开始发热，开始出汗，练习后感到身体轻松、精神舒畅、食欲增进、睡眠平稳为最佳。

表 2 健身气功·六字诀动作和功理作用表

4 健身气功功法二：发声类健身气功·六字诀操作锻练

4.1 功法介绍

健身气功六字诀，主要通过“嘘、呵、呼、呬、吹、嘻”六种特定的吐气发声方法和身体动作的配合来调节身体机制，与南北朝时期陶弘景发明的长息法有一定的渊源。陶弘景的着作《养性延命录》里所记：“吐气六者谓吹、呼、嘻、呵、嘘、呬，皆为长息吐气之法.时寒可吹，时温可呼，委曲治病，吹以去风，呼以去热，嘻以去烦，呵以下气，嘘以散滞，呬以解极。”而且早在秦汉时期的《吕氏春秋》中就有关于导引呼吸治病的论述。[28]

4.2 锻练安排

可以依五行顺序练习：肝(木)→心(火)→脾(土)→肺(金)→肾(水)→三焦 (五脏通练)。也可以配合十二经络的十二时辰来进行练习。六字诀一共六个动作，对应人体的脏腑和十二经络，患者可针对自身疾患对应的脏腑和经络来选择练习时间。但是，对照表格可知，23～03点，最适合练习“嘘”字吐气法。不过，我们不可能在吃饭睡觉的时间也练习，所以，有些时辰所对应的六字诀，只好利用其他时间来练习了。

4.3 老年精神疾病患者锻炼注意事项

表 3 六字诀十二经络练习时间对照表

吐气发声是六字诀独特的练功方法，因此，老年精神疾病患者应特别注意口型的变化和气息的流动。注意校准口型，体会气息。六字诀功法是以呼吸为主，同时又辅以动作引导的功法。动作引导有活动关节、强筋健骨的作用。老年精神疾病患者练习时要注意与呼吸吐纳、吐气发声的配合，动作要做到松、柔、舒、缓，以不破坏呼吸吐纳和吐气发声的匀细柔长为基本规律。另外，老年精神疾病患者要注意在练功前不要做剧烈运动，调整好情绪，宽衣松带，解除大小便，避免过饥过饱，以争取气功运动的最佳效果。

5 结论

银发族群体精神疾患与日俱增，所承受的痛苦是我们无法想象的。让银发族亦拥有有尊严及高生活品质的老年生活是我们共同的期望。然而当下，依靠药物治疗不仅效果有限，亦是治标不治本的短期方法。不同于一般运动，健身气功作为一种身心结合的传统体育项目，长期坚持可使肢体保持较为灵活动作的同时，使大脑尽可能得以维持正常机能。

针对老年人的身体状况，以健身气功的功法为基础，探索设计出此套切实可行的操作锻炼方法，坚持习练健身气功后会逐渐心胸舒畅、头脑清晰、思维敏捷、动作灵活，与此同时还会获得睡眠质量改善、精力旺盛等附加效果，老年精神疾患病人长期习练将会获得显着的保健和治疗的效果，这对防治老年精神疾患具有深远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