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二静
(作者单位:郑州工业应用技术学院)
“恐怖谷效应”一词的原形最早由詹池提出,其在1906年的论文《恐怖谷心理学》中提出了“恐怖谷”的概念:人们常对不可思议和不寻常的现象产生敌意或者紧张的感觉,而容易在自己熟悉的事物及环境里感觉愉悦和放松,这是由于人类自身的限制,使我们对新环境和事物的认识具有局限性,难以迅速建立起联系,在心理学上把这种现象归于大脑难以战胜反对同化的阻力。相教于成人的这种心理感受,儿童更容易产生恐惧的心理,比起成人感觉﹑知觉上经验的积累,儿童的成长过程中接触新鲜﹑陌生事物﹑环境的机会更多,这就是为什么儿童更容易比成人显现出更多惧怕的情感。
弗洛伊德在其1919年的论文《恐怖谷》中又对其进行了进一步阐述,在这之后“恐怖谷理论”开始引起学者的注意。而将“恐怖谷”效应理论化﹑图像化是在1969年由日本机器人专家森昌弘提出假设:当机器人与人类相像超过95%的时候,由于机器人与人类在外表﹑动作上都相当相似,所以人类亦会对机器人产生正面的情感。直至到了一个特定程度,他们的反应便会突然变得极之反感。哪怕机器人与人类有一点点的差别,都会显得非常显眼刺目,让整个机器人显得非常僵硬恐怖,让人有面对行尸走肉的感觉。人形玩具或机器人的仿真度越高人们越有好感,但当超过一个临界点时,这种好感度会突然降低,越像人越反感恐惧,直至谷底,称之为恐怖谷。可是,当机器人的外表和动作和人类的相似度继续上升的时候,人类对他们的情感反应亦会变回正面,贴近人类与人类之间的移情作用。也许正因为如此,许多机器人专家在制造机器人时,都尽量避免“机器人”外表太过人格化,以求避免跌入“恐怖谷陷阱”。针对森昌弘的恐怖谷效应理论,有些机械人科学家对此表示质疑,其中部分机械人科学家认为:恐怖谷理论曲线是人与非己物体接触时产生的必然曲线。该理论并非只限于人与机械人之间,人与任何拟人化物质想接触都会产生类似曲线,所以该理论的主体不该是“机械人”,而是“人”。所以除了森昌弘提到的让人产生关于疾病或者残疾人士的行动感官,我们把恐怖谷效应对机器人反感的定义理解为:机器人僵硬的举止和欠缺的肢体流畅度让人类产生对畸形肢体﹑病体﹑死亡尸体的联想从而产生本能恐惧外,一切以人为关系核心的类人化物理现象都会有类似感觉,比如动物近人化的面貌产生畸形感,或过于流畅优异于人类的能力会让人从种族的繁衍感产生威胁和怀疑。
有些人不喜欢化妆舞会以及一切可让类人化物质持续运动的现象:试想你独自住在家里,有人送了一个饮水机给你,它被同时赋予底座可以吸尘的功能,你省了一个吸尘器的钱,但你并不会为此感到高兴,因为它常常在夜里工作,顶着大脑袋咕噜咕噜深夜在你的床头滑来滑去。你感到不适是因为这些运动往往应该来源于有机体,,当物体持续运动时,旁观者会怀疑一个本没有生命的物体是否真的是有生命的-更准确地说,当这种怀疑使自己对物质的定义感到模糊时,恐惧和排斥的心理就会发生。黑格尔客观主义哲学把自然的发展过程中划分为力学﹑物理学和有机学:力学的器械化对象的力是从外界产生并作用于机器,人类可以一目了然这个东西是静止的它的移动来源于外界的推动力,我们对这种力量的来源有清楚的认识或者常识上的理解,这种现象被人类发明的机械所统治;在物理学阶段,人类顺应并借助自然的力量去产生顺应这种力量的效力;而从物理学到有机学的跨越,在于有机学的自主性:机器人在高度拟人化的状态,它的“自主性”来源于人类提前设定的智慧编程,我们可以把它看做是物理化的过程,而我们之所以恐惧这种物理化,源于这种外型产生的:高度拟人化使人类对物质的定义感到模糊,恐惧和排斥的心理就会随之发生。而恐怖谷产生的哲学问题也不止于此,在一篇名为《科学家攻克“恐怖谷”理论 人类永生不再是梦》的文章中提出:一位名为佐伊-格雷斯顿的英国女孩同时具备两个大脑:一个普通的人类大脑和一个精确的数字备份大脑,在佐伊-格雷斯顿死后,科学家将数字大脑移植到机器人身上,佐伊-格雷斯顿将获得“永生”。而美国的Lifenaut公司的尼克-迈耶曾说:如果你能把自己变成这种数字形式,那就可以实现永生了,这确实是一种“避免”死亡的办法。数字中的永生来源于对先前人类大脑的知识储备的数字转化,这种储备知识除了原有的学历知识﹑语言能力﹑处理事务的反应能力,分辨情感亲疏等等,还包括在合适的语境里的举止和反应,甚至包括你抚摸头发的动作和选择某一种饮料的口味。我们在审视此类“生命体”时不得不思考生命原始推动力的问题,我们看到任何运动的事物和现象都有其原有的推动力,“最后追到有一个不受其它事物推动的第一推动者”,托马斯.阿奎那把这种原始推动力归于上帝。一旦我们拥有机器人的身体和得到所谓的“永生”备份电脑,最初推动者是给我们充电的电源作为我们的“上帝”还是“拯救”我们生命的科学家作为“上帝”?当我们随机选一种饮料的时候,备份的我们是按照储存的信息和爱好去选择草莓味饮料,而如若此刻的我并没有被备份,还是普通人的我,我会因为昨夜做梦梦到自己喝了柠檬味饮料酸甜可口而心血来潮选择了柠檬味,那么随机仍然喝草莓味饮料的备份人还是“我”吗?人类从胚胎发育而来,心跳第一下之前的原始推动力来自哪里,生命起源从何注入?如果仅仅依靠电脑备份就认为获得了生命的永恒,无疑是从有机学到物质学的倒退。
美国加利福尼亚洲圣塔莫妮卡市的动画特效公司ImageMetrics在面对美国男加州大学迪米特里—威廉姆斯提出的“恐怖谷效应”时,声称他们已经解决了这个难题:用先进的数学建模对人类表情进行计算,从而研究出和真实的人类看不出差别的机器人。在前文中,我们指出人类对客观事物的认识本身具有本局限性,如果我们制作出和人类在外型和表情上无法区分的机器人,这种机器人可以帮我们分担工作和一些我们不愿意做的事情,让我们有更多时间放松和度假,同时为了解决“恐怖谷效应”而备份我们大脑所有的信息储备,甚至开发出自主性功能,那么自主性功能和我们本身无差别的替身机器人是否会拥有自己的情感?或者我们可以这样理解这种未知:因为客观的局限性我们不知道机器人在高度智慧下是否会产生情感,这种情感不能用传统定义及人类的认知去定义,因为是未知和未曾体会的,这种自主性既是我们需要防范的,我们恐惧被完全替代同时又是我们所追求的,因为跨越恐怖谷效应有需要它高度拟人化。
黑格尔曾经定义:否定的东西也同样是肯定的;或说,自相矛盾的东西并不消解为零,消解为抽象的无,而是基本上仅仅消解为它的特殊内容的否定;或说,这样一个否定并非全盘否定,而是自行消解的被规定的事情的否定,因而是规定了的否定。那么当科学家认为研究的方向需要机器人需要克服“恐怖谷效应”的沟壑而更加接近人类或者替代人类时,在未来的世界中,人类可自行掌握的还剩下什么将是值得深刻反思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