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野蛮人》的结构主义解读

2019-08-27 07:27辛孩
北方文学 2019年23期
关键词:自我救赎库切结构主义

辛孩

摘要:《等待野蛮人》是南非白人作家库切(J.M.Coetzee)的一部寓言体小说。小说主要讲述了帝国在利益的驱使下,构建“野蛮人”,残忍地压迫周围部落、民族,这迫使地方行政官开始觉醒,走上自我救赎之路的故事。本文采用结构主义理论中的三组行动元(即,主体-客体,发送者-请求者;助手-对手)来分析小说内容,研究小说的整体结构,突出文明与野蛮的二项对立,在文章张力的中展现作者对“文明”和“野蛮”实质的思考。

关键词:《等待野蛮人》;库切;结构主义;自我救赎;行动元

《等待野蛮人》出版于1980年,甫一问世就引起了人们的兴趣,为库切赢得一片赞誉。这部小说曾获得南非最高文学奖——中央新闻机构奖和诺贝尔文学奖。在诺贝尔授奖词中,小说更是被称为一部“继承了约瑟夫·康拉德手法的政治恐怖小说”。作品讲述某一虚拟的帝国对周边“野蛮”部落发动战争的故事。小说没有交代这段故事发生于何时、何地、具体的参与者,留给读者的是虚构的帝国,虚构的历史和开放式的结局。

当下,学界主要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解读小说。王敬慧利用福科的“帝国”概念,分析了帝国霸权的罪行和理想帝国形成的必要条件和未来,韩瑞辉从他者化的理论视角下分析了小说;赵修伟论述小说中显性暴力的作用。此外,还有学者从弗洛伊德心理分析、后殖民视角等理论来分析。国外学者Pelin Aytemiz从蛮族女孩,地方行政官,女性和自我的角度分析了帝国带给他们的伤害;Stevan Bradic 详细地分析了以乔尔为首的帝国为什么以及如何构建了野蛮人,以及野蛮人存在的必要性。Step Craps在文章中分析了帝国妄想症,对周围部落发动的战争,帝国酷刑,虐待犯人,以此来证明库切的道德观念。纵观国内外的研究,理论方法众多,但鲜有学者运用结构主义的理论来分析该小说,不失为一种遗憾。本文从A.J.格雷马斯的行为模式入手,尝试对小说进行分析(即,主体-客体,发送者-请求者;助手-对手)来分析小说内容,研究小说的整体结构,突出文明与野蛮的二项对立,通过行政官的救赎之路,体现了作者对帝国主义的控诉,进而反思“文明”与“野蛮”。

一、主体与客体—欲望与寻求的故事

作品中,帝国内部的主体可以分为两类:第一,以乔尔上校、迈德尔等为首的帝国官员。他们残暴狂野,为了帝国事业的合法化,不惜残忍地戕害边境周围的游牧民族;第二,地方行政官。作为小说的主体,他寻找文明,寻找救赎,就像一面镜子,映射着帝国的残暴和“谎言”。

首先,帝国主体寻找的客体就是所谓的野蛮人,建立假想敌。帝国官员“利用野蛮人建构身份,实现帝国事业合法化。”(赵修伟453)。乔尔通过酷刑编造了谎言,向其部落征战,抓捕“野蛮人”,给“那些部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打击”(文敏14),从而满足帝国的利益。

其实野蛮人根本不存在。当帝国不能证明其处于一种“危机状态”,就在意识中构建野蛮人。帝国主体必须要通过“他者”彰显自身,这个“他者”非“野蛮人”莫属。其实“野蛮人”和帝国内的民众更没有什么不同:“与其说是本质上的分歧,不如说是出于我们与他们的某些差异,餐桌上的规矩不同,眼皮长得一样不一样”(库切70)。帝国文明也好,野蛮文明也罢,他们仅仅反映出生活方式不同而已。“野蛮人”只是自诩文明的帝国为了彰显“优越感”。小说的主线之一就是帝国在构造、打击野蛮人。换言之,只要帝国存在,就必定会有野蛮人。

另一方面,地方行政官在帝国和道德的夹缝中寻找救赎。他是帝国官场角逐场里的边缘人物,只想着好好工作,等将来退休过上舒适的日子。“我只是个乡镇治安行政官,一个为帝国服务的负责任的官员,在这个荒凉的边境打发着自己的岁月等着退休而已…”。(库切10)帝国构建野蛮人,以血腥与暴力对待部落游民,打破了以往的和谐,使小镇氛围变得格外紧张。行政官反对乔尔上校的残忍暴行,却由于自己的地位而不敢表达质疑和反对。

上校离开后,行政官收留了盲人女孩。“我”作为“文明”的一员,与属于“野蛮”人的盲女孩,开始了“文明”与“野蛮”之间直接地对话。在相处过程中,“我”找不到任何快乐。相反,行政官总是被一种困倦和挫败感占据。他思索着为何会这样。“是什么样的恶性在萦绕着我呢?我上下求索追寻着秘密的答案……”(库切59)最终他认为是因为上校的罪行导致的。“我必须与乔尔上校划清界限!我不要再为他的罪愆而受罪!”(同上)。此时,主人公已经意识到帝国的罪愆并决定和帝国分离了。

行政官不断地凝视女孩,渴望得到女孩的回应,但都是徒劳的。他擦拭女孩身体,把她当作解读的文本,希冀从中可以解码初他想要了解的信息(Craps 62)。作为帝国的一员,他对女孩是心存愧疚的(Pelin Aytemiz 2)。行政官试图抹去蛮族女孩身上受伤的痕迹,其实是“为了消除自己心中女孩是‘他者的意识,当他了解到女孩身上遭受磨难的标志后,开始在语言和身体上体会到女孩所承受的痛苦”(Dewar 2000)。自此,他反思乔尔等的暴行,开始觉醒和救赎。

帝国寻找假想敌,以此来维护帝国的统治,为帝国事业合法化寻找替罪羊,这一线索贯穿始末,最终导致了边陲小镇的动荡、慌乱和无序。而地方行政官寻求的恰恰是与帝国相反的。他反思帝国所作所为,踏上了自我救赎的道路。在寻找的过程中他遭遇了“野蛮”和“文明”两个方面的压力。

二、发送者与接收者—行政官的救赎历程

小说中,行政官总是会重复梦到相同的梦。梦在全书共出现了12次。梦境开始于广场,最后以看到鹦鹉的尸体结束。梦境是发生在雪地里,与一个女孩形象相关。梦中女孩形象由模糊到清晰,代表了行政官对待野蛮人态度的转变,见证了他的自我救赎。在此过程中,梦起到了发送者的角色,一步一步引导行政官走向自我救赎。

行政官最初的梦境是,他看到:“她坐在雪地里,衣服后面披着风帽,背朝着我……我想象着她那被尖行帽的花瓣围绕着的脸,却想不出来”。(库切12)“我绕着孩子走了一圈,窥探那风帽下的面龐。我看见的这张脸是空白的,没有五官……”(库切49)

猜你喜欢
自我救赎库切结构主义
库切《耻》中的空间政治书写
复魅与拯救:库切“耶稣三部曲”的现代性危机和后世俗希望
库切《耻》中的凝视之耻
有“情”之士的无“情”之作:库切的卡鲁情怀与文学生产
结构主义文论回望与再探
论《追风筝的人》主人公的自我救赎
语言的牢笼:论詹姆逊对形式主义与结构主义的批判
块茎、流变与解辖域化的语言——得勒兹后结构主义语言观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