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颖 (浙江理工大学 310018)
在古代,蜡染被称为“蜡缬”,因用蜡作防染剂而得名。我国蜡染技艺至今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形成于先秦,隋唐时期最为鼎盛,唐代的蜡染就已经有单色染和复色染,复色染最多可以套色五种。宋代之后蜡染衰落,由于中国的民族大迁徙,后来苗族都迁徙到西南少数民族,这个手工艺就带到了西南少数民族。
《贵州通志》记:“用蜡绘花于布而涂之,既去蜡,则花纹如绘。”蜡染是用铜刀、钢壶笔或毛笔(排笔)蘸蜡液在布上画出纹样,待蜡凝固,自然或人为生(做)成微妙的裂纹后,放入缸内染色。涂蜡的部分不着色,呈其本色,而未涂蜡的部分和蜡的裂纹中,染料渗透则有着染而形成纹样。经沸水煮去蜡质,水洗后既成花纹如绘,并具有独特的“冰纹”似的艺术作品。1
现代蜡染绘画是通过蜡染和绘画相结合的方式,使蜡染有了新的表现形式。传统蜡染工艺与艺术门类的结合,为传统手工艺的现代传承提供了新的思路,利用独特的蜡染技艺将传统工艺和现代绘画艺术相结合,体现出了一定的美学价值。
现代蜡染绘画在技法表现与传染蜡染不同,使用直接勾蜡线,以及蜡与颜料结合后在画布上直接绘制。
绘画本身有丰富的形式语言,而蜡染是中国优秀的传统手工艺,蜡染独特的冰裂纹也极富艺术感。所以,每一种绘画种类和蜡染结合都会产生不同效果。
被誉为“中国现代蜡染绘画之父”的刘子龙老先生将中国传统绘画,也就是国画的代表“水墨画”与蜡染结合。这种表现方式也被称为“墨缬”即水墨蜡染。这种形式拓展了蜡染的艺术发展空间,丰富蜡染的表现形式和画面效果。而蜡染独特的冰纹效果,也可以增添作品的肌理感及艺术效果。如刘子龙老先生的蜡染作品,该作品除了表达出水墨画特有的意象和意境之外,还很好的结合了蜡染错综复杂的冰纹效果,显得更加的气势磅礴。
水墨蜡染绘画是利用水墨和蜡液流动的痕迹将蜡造型和水墨染造型高度契合,宣纸水墨与西方绘画艺术最大的不同是水墨的流动感,这种对水墨意境的色彩追求,对构图形式美感的追求具有浓厚的东方意蕴。2
从工艺的角度来说水墨蜡染与传统蜡染的方法相似,都是用蜡液在布上绘制图案,然后进行染色去蜡,用蜡染蘸蜡作画,控制好蜡液的温度,温度过低蜡汁就会凝固,温度过高蜡汁就容易变黑甚至起火。此外,蜡刀画出的树干、石头等的肌理效果比水墨画的效果会更好,冰裂纹的走向、数量等也是可以控制的,这样脱蜡后也能达到水墨特有的意境,而且冰裂纹也能为画面起到很好的点缀作用。
水墨蜡染从图案和形式的选择可以说是不拘一格,除了强调意境的山水画,具象形态也可以通过水墨蜡染表达的生动形象。如刘鸿志先生的水墨蜡染实验作品在面料上呈现出生动的老虎。该作品中背景的处理方式就把冰裂纹运用的恰到好处。
水彩画是以水为媒介调和颜料完成的绘画作品,它的画法通常分“干画法”和“湿画法”两种。水彩画相较于其他的绘画形式来说,它体现的更多是通透感以及绘画过程中的流动性。水彩画作品通常会清新、灵动些。
水彩蜡染则很好的把握了水彩画这一特点,需要注意的是它用活性染料取代水彩颜料作为媒介手绘于画布上3,因为活性染料有色彩艳丽,染色工艺相对简便,色牢度高,均染性好等特点,主要在服装面料中染色和印花。对于人物肖像作品的表达,脸部一般不适合冰裂纹。
油画是西洋画的主要画种之一。它的特点是丰富的肌理和笔触变化,呈现出具有强烈的立体感的画面效果。
利用油画的技法与传统蜡染工艺结合,油画蜡染的染料和水彩蜡染一致,也是用活性染料代替。需要把握活性染料的室温,可以通过水来调整其浓度。这样可以给作品带来更多可能,增强其流动性。在图案的选择上相较于传统蜡染更加的现代化,自由化。
现代蜡染绘画目前比较多的是以丝绸、棉布、皮革、手工纸等为载体创作蜡染作品,传统蜡染作为生活用品,一般都是出现在家纺产品中。在20世纪80年代的时候,从事油画行业的刘子龙艺术家开始了在纸上做蜡染绘画的实验。此后又尝试了多种创作载体。在各种纤维材质的表现效果上进行科学试验,改进工艺器具和涂染方法,最后把彩色蜡染用到棉扩展到麻、毛、丝、化纤等多种织物。这为传统蜡染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解决了传统蜡染颜色上的局限,打破人们对传统蜡染的固有印象。
纸张是用植物纤维制成的薄片,具有良好的吸附性。创作的载体是宣纸,宣纸是中国独特的手工艺品,具质地绵韧、光洁如玉、不蛀不腐、墨韵万变之特色,享有“千年寿纸”的美誉,被誉为“国宝”。在宣纸上蜡染绘画极具韵味。而宣纸浸透染料的比较多的地方,正好形成了深浅的对比,巧妙的增加了空间感。
丝绸是用蚕丝或合成纤维、人造纤维、短丝等织成。从西汉起,中国丝绸不断大批地运往国外,成为世界闻名的产品。此后就有“丝绸之路”的说法。这代表了中国人民的智慧。如龚建培的作品《金陵怀古之一》,由于丝绸本身就具有光滑细腻的特点,所以,在丝绸上进行蜡染绘画层次就非常丰富,颜色也很细腻。
对于蜡染绘画的色牢度问题,龚建培说“色彩的渐逝是一个自然的过程,也是时间变迁的见证,这种变迁或许会让作品在不同的时间里传达出不同的自然美感。”蜡染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沉淀出别样美感的实践,在“变”的过程中不断传递着自然赋予的美。
图一 《流逝的回音》(蜡染 棉布)龚建培 60X60CM 1999
棉布作为人们日常生活中的必需品,用棉布作为蜡染绘画的载体也是有非常好的效果。棉布本身有易上色的特点,相较于丝绸的表面肌理来说会粗糙一些,蜡染独特的冰裂纹在棉布上运用就会更加的明显。
1987年,刘子龙先生研制成功皮革蜡染绘画。皮革的表层有两种,有肌理感的和光滑的,皮革通常会带给人高贵、不易接近的感觉,在皮革上蜡染绘画则很有艺术感,肌理感以及斑驳感,和绘画相似却又有蜡染的效果。无论是服装还是配饰亦或是其他装饰品都可以用这种方式进行创作构思,图案题材也没有限定,还有无数的可能性等待探索。
图二 (蜡染 皮革)
传统蜡染在以前人民的生活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但由于时代的发展,传统蜡染也出现了一些需要解决的问题,比如颜色比较单一,难固色,时代感强,图案具有局限性等。这正是现代蜡染绘画出现的原因,它给传统蜡染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更高的发展空间,使它变得更加现代,同时也是对蜡染的继承。目前,现代蜡染绘画有多种表现形式,材料的选择上也很丰富,但是发展的并没有很完善。还需要更多的人来关注到这个传统手工艺的创新问题上,它还可以有更多的可能性。
注释:
1.黄荣华.中国植物染技法[M].北京:中国纺织出版社,2018:040.
2.宋芬芬.水墨元素在面料再造中的运用研究[D].北京:北京服装学院,2016.
3.高树立.水彩画技法在蜡染中的应用及实践[J].《装饰》,2011(08):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