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格曼《野草莓》中的梦境与现实

孙夏洁

【摘 要】《野草莓》这部电影中穿插了伊萨克的几个梦境，在这些梦境里，有他的回忆、悔恨、反思。同时，这些梦境又逐步让伊萨克深入审视和反思他的现实生活。

【关键词】《野草莓》；梦境；现实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9）23-0118-01

伯格曼的电影《野草莓》第一次将文学的“意识流”手法引入银幕，把梦境、幻觉、回忆和现实融汇在一起。整部电影主要借助四个梦境——死亡的噩梦、青年时期失落的初恋、审判的梦、重生之梦，将主角伊萨克的一生集中到了一天。在这一天里，伊萨克由恐惧死亡，到一点点认清自己，再到最后的彻悟人生，获得心灵的重生。

一、死亡之梦

这是电影中出现的第一个梦境。伊萨克一个人走在死寂般的大街上，头顶强烈的阳光，路边枯掉的树木，墙上是没有指针的大钟，身上的怀表也没有指针，等等，这一切让伊萨克的心中一下子产生了恐惧。他看到街角的黑衣人，可是那人转过来时他震惊地看到黑衣人没有五官，在一瞬间便化作了一摊血水。紧接着，教堂的钟声响起，一辆无人驾驶的载着棺材的马车慢慢走着，由于轮子被路灯卡掉了，车轮撞在了伊萨克身后的墙上，马车上的棺材也滑落在地上。伊萨克带着好奇和恐惧走近棺材，棺材里的人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伊萨克的手，伊萨克拼命地挣扎着，惊恐地发现棺材里的那个人竟然是自己。就这样，他在惊恐中醒来。

伊萨克的第一个梦境，是关于死亡的梦。这个梦实际上是伊萨克现实生活状态的一种体现，伊萨克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死寂的大街上，就像现实生活中他“从近亲关系中撤出来”“老年的生活更加孤单”。没有指针的大钟和怀表实际上是象征着死亡，时间的静止和他生命的结束。大钟下面空洞的一对眼睛和没有五官的黑衣人，实际上是暗指伊萨克内心的自私，严重的自我中心。而最后的棺材里死去的自己则是他最直面死亡的一幕，很好地表现了他面对死亡的恐惧，同时他拼命挣扎，实际上也是想要逃离目前现实生活中的生活状态。

这个噩梦让伊萨克意识到自己是孤独的，同时也体会到了面对死亡的恐惧。也正是因为这场噩梦，才有了之后的回顾并反思其一生的故事情节。

二、青年时期失落的初恋

这個梦境是发生在他驱车路过童年时代的夏日别墅，伊萨克靠在苹果树上进入了白日梦的状态：他看到了表妹萨拉在摘野草莓，准备送给阿龙叔叔作生日礼物。伊萨克和表妹萨拉打招呼，可是她听不见，伊萨克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不能被看到和听到。紧接着他的堂弟西格佛里特出现了，言语轻佻地向萨拉示爱并亲吻了她，后来在餐桌上双胞胎姐妹提到了萨拉和西格弗里德接吻的事情，萨拉最后泪流满面地跑了出去。在夏洛塔的安慰下，萨拉终于吐露出了心声。

这段白日梦，我们可以看到伊萨克青年时期失落的失恋。在萨拉吐露的那段心声中可以看出那时候的伊萨克就像现在的伊萨克一样不懂得爱情。欢乐的餐桌上其乐融融的场景让伊萨克笑了，其实可以看出伊萨克对温馨家庭的渴望。

这段梦境实际上不再是表现伊萨克内心的孤独和自私，而是体现他内心对欢乐温馨的童年生活的怀念和对爱情的渴望。

三、审判的梦

第三个梦境是他靠在车窗上又一次进入了梦境，还是那片野草莓地，这次萨拉能够看到他了。萨拉拿出一面镜子给他照，并告诉他“你知道得很多，但你又什么都不知道。”“知道很多”是指伊萨克在医学方面很博学，而“又什么都不知道”则是说伊萨克在爱情方面一无所知。

接着阿尔曼为他打开了另一扇门，将他带进了他平时上课考试的大厅。阿尔曼给他的第一道考题是辨认显微镜下的细菌，然而伊萨克通过显微镜看到的是自己的眼睛；第二道题是说出医生的第一项义务，但是他怎么也想不起医生的第一项义务是宽恕；第三道题是为一位病人诊断，伊萨克诊断说病人已经死了，女病人却站了起来。最终伊萨克的考试成绩为不及格。

伊萨克通过显微镜看到自己的眼睛，实际上是暗示他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不知道医生的第一项义务，诊断不出病人的生死，这是对他没有爱心的讽刺，是对他目前人生价值观的一种否定。

最后阿尔曼告诉伊萨克，他被他的妻子卡琳控告无情、自私、冷酷的罪行，在一片树林中亲眼看到自己的妻子与别人通奸的情景，之后又听到了妻子控诉他的冷酷无情。

这段梦境实际上让伊萨克彻底清醒地意识到了自己无情、冷酷、自私的罪行。

四、重生之梦

在第三段梦境之后，伊萨克的思想和行为开始有了转变，开始与身边的人亲近，同样，他也感受到了身边人对他的热情和关爱。

伊萨克再一次进入梦境，这一次，表妹萨拉牵着他的手去找他的父亲。他看到父亲在海湾上垂钓，而母亲则坐在一旁看书，伊萨克看着这样温馨的场景，笑了。他最终还是知道了什么是爱，如何去爱，获得了心灵重生。

五、结语

从第一个恐惧死亡的梦境到最后一个充满爱意的梦境，在前三个梦境中只刻画伊萨克无情自私的一面，与此无关的事件一点也没有描述，而当伊萨克醒来面对现实的时候，他会不断地反思自己的一生，最终让伊萨克从不与人亲近，到主动去亲近身边的人。

参考文献：

[1]弗洛伊德.梦的解析[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8.

[2]路易斯· 贾内梯.认识电影[M].焦雄屏译.北京：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07.

[3]田卉群.经典影片读解教程[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