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性情中人,高中就开始谈恋爱,却每次都以失败告终。2015年,已经27岁的我仍旧孤身一人,眼瞅着同龄的伙伴都先后走进婚姻,我妈赶紧在城里给我买了房子,天天逼我把媳妇领回家。静下心想想,我也确实老大不小了,也该正经交个女朋友了。说来也巧,没过多久,我的哥们还真就给我介绍了个女朋友。那个女孩叫小微,长得文文静静的。和小微的交往很平淡,我们每周都见面,两个人在一起看看电视、聊聊天,仅此而已。我俩相见,我一直小心翼翼,不敢稍有放纵,第三次见面时,我便开始冷场了,因为所有不着边际的话题已经说尽,我实在找不出更适合她听的话了。于是,我壮着胆子开始朝感情的话题靠拢。
事实上,那天我的确对自己过去的情感经历做了一番深刻检讨。没想到,小微听得耐心、专注。后来当我问及她对我的看法时。她说:“和你在一起时间不长,好多话没法现在说。但是24年来,我还从没主动找过别的异性,你是个例外。”她真是个不一样的女孩儿,话说得既含蓄得体又让人感觉到前方的希望,这也为我们之间的未来奠定了最初的基础。
我和小微的交往就这么按部就班地向前行进着。那时候,谈不上有触电的感觉,只是觉得两个人还算合得来。2015年6月24日,一个炎热的夏日。我俩本来相约去打保龄球,但不巧那里正在装修,于是,我想骑摩托车带她去县城附近的水库兜风。当我们到达水库时,顿觉口干舌燥,我让小微在阴凉处等着,我去找地方买水。然而,当我赶回来,距离小微不足200米时发生了车祸,灾难就那样来临了。从几米远的地方爬起来,我感觉胸胀胃痛,用手朝嘴上一碰,两颗门牙早已掉了大半。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她一句话也没说,我却从这份沉默中读出了一份镇定。
到了医院,小微忙前跑后,像我的亲人一样。其实,那时我们才相处不足两个月。因为我胸部难受,怕是肋骨折了,医生让拍胸大片。在等候拍片结果时,我一下握住了小微的手,她没拒绝。“我想,我们之间总得发生点什么吧?哪能一味平静下去。今天的事情,不是导致我们的分手,就是让我们深深相爱!”我喃喃地对她说。她没言语,但是我感受到她的手传递给我的力量,在那个夏日里,我的心上还是荡过了阵阵暖流。
在给医生送片子的路上,她在前,我在后,一路上我见她双手合十,我知道她祈愿的是什么。当时便想,肯定没事。当医生脸上露出安然的笑容时,我俩也相视而笑。我当时已经顾不得自己难看的门牙了,回来的路上,情不自禁地搂了她,也是生命中头一回感觉到了一份在过去的岁月里从未感受过的真挚。她和以往认识的那些女孩儿真的有很大不同。
在和小微认识不到一个月时,中国股市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经不住诱惑,我把手头留着交房子尾款的资金都投入了股市,想来个“短平快”,赚些钱再出来。没料到,随后中国股市发生了历史上罕见的股灾,我的资金全线被套。眼瞅着交房款的日期已到,可我手头除了零用钱已身无分文。那些天,我的心情灰暗到了极点,我不想让小微知道我当时的窘境,在她面前我尽量表现出和平时一样。可我这个人天生有事就会挂在脸上,无论怎么掩饰也瞒不住她的眼睛。
最后,在她的一再追问下,我才道出了实情。令我没想到的是,转天她就给了我一个存折,那是她工作几年来的全部积蓄,全都拿给了我。那一刻,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我想我不值得她为我这样付出,但是她目光中的坚定在告诉我,不用抱歉,不用不好意思。就这样我占用了她的全部积蓄,却无以言谢。
在和小微相處的过程中,我没想过我的工作还会成为我们之间恋爱的障碍。和我谈恋爱时,她刚刚调入一家机关工作,家人也希望她能够找一个有稳定工作、家境殷实的人,而我只是个小公司的普通员工,根本不在她家人的考虑之列。这事小微一直瞒着我,直到我俩决定去见她的父母,我才知道,在和我谈恋爱以来,她一直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因为她父母压根儿就不认可我们的恋爱。
那天我独自从她家回来的一路上,我想:或许我们的缘份真的尽了。我自己想好了,如果她真的选择离开我,就算我再舍不得,我也没话说,我不能阻止她往更幸福的地方飞去。但一想到真要和她分开,我还是忍不住哭了。说实话,因为和她在一起,我的人生观都改变了很多,不再像过去那样今朝有酒今朝醉了。
周末她来找我时,我发现她把一头乌黑的长发剪短了,让我很是诧异!我问她我们的事如何办,她只说了两个字:“继续!”那天,我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我们依旧像往日一样谈着恋爱。
后来,我才知道她剪短头发的原因,她是为了让自己更坚强些,不管有多苦也要和我一路走下去。这是介绍我俩认识的那个朋友在一次电话里跟我说的。这件事,我一直记在心上,从没有和她说起过,我知道,她为我所做的牺牲,我只能在未来的日子里加倍回报给她了。
虽然她的家人不认可我们的恋爱,但我们还是一直在坚定地向前走着。可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2016年1月16日清晨,母亲突发脑溢血,在这之前,母亲身体一向很好。我得到消息赶到家乡的医院时,母亲早已手脚冰凉。 1月17日,灵车载着我深爱的母亲朝火葬场驶去。那天风刮得出奇得大,一路上,我撒到车窗外的纸钱在风中呼啸着四散奔逃。我整个人呆愣愣的,只是机械地在撒着纸钱。
灵车继续朝前开着,我知道灵车会经过她的单位,一想到她,我的心不禁颤了一下。我本来是想让她也来老家奔丧的,可姐说没法让人家来的,我沉默了,的确,我们相处还不到一年。可是,那一刻,我又多么希望她能在我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只管陪着我,让我疼痛的心哪怕有片刻的安慰也好哇!其实,自从认识她以后,她已经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拐过那个弯,灵车就到火葬场了,然而,就在这时,我发现在火葬场的大门旁边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敢说那一幕让我永生难忘:当母亲的灵车驶向火葬场的大门时,她手拿纸钱站立门边,一袭黑衣一脸凝重。路旁的纸钱打着漩儿地落到她的身上、脸上,继而又随风飘远,她就那样孤单的站立在风中。我知道她的单位离火葬场不远,但我绝没料到她会赶到这里送母亲最后一程。我叫司机停车,我走到她跟前,抱住她痛哭失声。她只是不停地安慰我:“别哭了,妈没了,还有我呢!”那个场景是我一生中最为心痛也最为温暖的回忆。
那天在火葬场,她作为一个没有名分的儿媳,和我一同点燃纸钱,为天堂里的母亲送行。
2017年5月2日,经过多方努力,我俩终于做通了她父母的工作。在我家的客厅里,我们举行了简单的订婚仪式。当时我手头还是钱紧,在给她买戒指和项链时,她竟然提议在街上买假的做个样子,她说只要自己不说谁能知道那是假的?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高兴。我没听她的,执意买了真的送她,我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值得我为她买最珍贵的订情物,那个人非她莫属。
2017年11月29日是我和她大喜的日子。我们的婚礼既简朴又充满了温情,她喜欢的花车我租了,渴望的婚妙也穿上了,婚礼录像也请了。我咬咬牙,就是手头再紧,我也要让她风风光光地做一回新娘。
在结婚典礼上,我当着双方家长和众多亲友、同事的面对她说:“真心的等待,相爱的终将在一起。今天,我会在地毯的这一头迎接你,从今以后,请拉住我的手,让我牵引着你走进我们共同的明天……”
一个女孩子不求大富大贵,在男友遇到困难时不离不弃,用自己的执著去感染他,最终修成正果。大志和小微的故事让一直以来对现代人的脆弱情感有着一丝隐忧的我平添了几许信心,不管时代如何发展,人们的观念如何改变,请相信,真爱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