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雨萱
曾经的小脚丫,还印在心里;曾经的小秘密,还留在耳边;曾经的小曲调,还挂在嘴上。
曾经是一首不忘的经典歌曲,曾经也是一种隐约的记忆。我从曾经里摘了一朵花,却没有带走些什么。
在那條泥泞的小路上,有我的小脚丫和妈妈的大脚印。大手拉着小手并排着走,你说我听,我问你答。阳光照着两个影子越走越远……
多么可人的身影,多么可爱的曾经。
母亲头上笼罩一层银灰,不能回到那年轻时光。看着不再平整的脸庞,我想送给您一朵鲜花。
“知了,知了……”蝉在树上不停地叫嚣。我看了一眼树上的蝉:“无聊!”索性跑到老屋的水井旁坐下,两排高大的树站在路边,我至今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树。
它们是卫士,就这样一年四季,在这里守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数十年的风风雨雨,就这么受了。小时候看到它们时,一刮风,就一个劲地下“毛毛虫”。我朝妈妈喊“毛毛虫”,妈妈便笑我傻,说那个不是毛毛虫,是树叶。我随便应了,心里却认定它们是一条条毛毛虫,起风就会下“毛毛虫”雨。
哗啦啦掉得地上满是,那些“毛毛虫”是永远也掉不完的。这些树上的“毛毛虫”总是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太阳照在上面,地上根本就找不到常见的斑驳树影。夏天,它们挡住太阳;秋天,它们在风雨的侵袭下尽力守护村庄。
井被树圈在怀里,身如玉般清凉。靠近些,你便心旷神怡。静坐在石板上,疲惫和烦闷消散。闭眼,温柔的气息萦绕。
像母亲的眼,倾泻阳光;像母亲的嘴,轻哼曲调;像母亲的手,给予爱抚。我在母亲怀里睡去。梦里,母亲朝气盎然,指腹白净柔软,掌心的花变成了我的手。
和着飘忽不定的轻烟白雾,井水冬暖夏凉。
在无人的清晨里,隐约听到水流声相碰撞,忽远忽近,像是母亲的歌谣。
太阳露出朦胧的睡脸。
“哒,哒,哒……”一身青灰的老人挑担走来,两只空木桶高低不一地漾起。
麻雀因欢喜而转向,画出弧线;葡萄藤因幻想而延伸,画出触丝;水浪因前奔而翻滚,耸起背脊。
水桶在井下任水洗涤,靠近井口时一阵波澜,而后老人肩挑水波淌荡的水桶回家。
热腾腾的饭菜上桌,味清甜,是母亲的味道。
余霞散成绮,青井静如练,就这样养了前人今世。
我的花在这儿,瞬息永恒间,我迷失在时光中。
我带不走一朵花,也留不下一汪水……
“真傻气。”不!我的母亲,花一般的母亲。我的花在这儿。
曾经的一切好美丽,现在就要被填平了。
一切都变了后,开始怀念曾经。怀念后,开始接受并爱上如今的美好。
(作者系湖南省江华县二中1802班学生,指导老师为唐正明)
(责任编校周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