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彤
站在博物馆里,面前静静仰卧着一方云锦。
我隔着玻璃痴痴凝望。这块云锦呈大红色,鲜亮夺目,前襟上金线绣着鸾凤,袖口是水波样的金纹,华美璀璨,令人赞叹。
这该是一位女子的喜服吧,我想着。仿佛看到凤冠霞帔的姑娘穿着它,眸盈秋水,颊映红云,无限娇羞欢喜,大红嫁衣如火,是云锦特有的流光溢彩。抬眸看向邻近的展柜,有蓝底黑饰、仙鹤绣纹的长袍,想是某位文官珍贵的朝服;也有碧绿色棕边的闺秀衣裙,宛然一株水芙蓉在湖面上亭亭而立。
不由得思绪翩然了。云锦,如云似锦,织出的成品也真像云般又輕又软,柔亮而鲜明。古人穿着它,也定是欣悦的吧?
柔光灯下的云锦,每一片都艳丽生光,琉璃般绚美,暖玉般温润。驻足片刻,我点开云锦上的工艺流程,细细阅读。
原来这华美的工艺品制作起来却如此之难。两个心灵手巧的织工,一张织机,每天织不到十厘米,有时大幅的成品甚至要几年才能完成。难怪巧夺天工,果然是慢工出细活啊。
云锦的背后,不知有多少汗水。其实万事万物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我站在博物馆里,自生欢喜,又自生感慨。这方展厅几无人踏足,独处其中的我像误入藏宝洞穴的迷途旅人。展柜里一方方云锦是静守孤单岁月的谜,它们或微笑,或沉睡,或也有自生欢喜、自生慨叹的吧。
当下,云锦已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了。在简洁高速的信息社会,人们的衣物大多简单合身,谁会分一眼给色泽过于鲜亮、图案传统而不时尚的云锦呢?谁又会傻到花重金买一件不适合日常穿的衣服?它是跟不上时代的弃儿,或许只能永远沉睡在这博物馆的一隅了。
云锦依旧流淌着自己的光泽,晕染开中华服饰文化的源远流长,诉说着荣枯随缘、遇合即性。我相信它不会就此在历史中湮没,像流星般黯淡下去,而是终究会有熠熠发光的那天。
思绪万千。我步出博物馆的那刻,蓝天透亮如玉,云朵绵白似雪。没有过多停留,我为传统文化祈祷,愿时代不没落,薪火不熄灭。
于是,心里住进了一方云锦,绣满华丽磅礴的文化符号。
江苏省高邮外国语学校世纪风文学社
指导教师:赵桂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