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丹
“与2018年相比,2019年的中国和世界经济将充满高度的不确定。”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副院长宋华教授认为,“2019年再谈价值企业,需要思考的是,一个企业如何在高度不确定的情况下看待价值。这将考验的是企业可持续发展的能力和持续价值创造的能力。”
宋华认为,企业要在高度不确定情况下成为价值型企业,重点需要做好以下两方面的工作:第一,持续创新的能力;第二,多利益相关者的协调能力。
在宋华看来,从中国近年的发展中看到,盡管中国企业发展势头很猛很快,但在产业链的上游还是处于劣势地位。换言之,即是在高增值的技术方面有较大的短板,这与中国部分企业缺少持续在基础研究、技术等方面的投入相关。近年的一些创新也更侧重模式创新,对产品技术基础方面的创新明显不足。因此,要成为价值型企业,持续创新的问题需要解扣。
“我们目前看到的各种创业者带来的商业模式创新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创新。”宋华指出,“如果被造出的这些独角兽成为了垄断型的企业,那么,它带来的将是对经济灾难性的影响。不少所谓创新的独角兽,其实是资本驱使,而非企业联动发展带来的。价值企业一定是有协同共赢特征,否则它就会野蛮生长,哪怕成为独角兽,也不值得尊重,因为长远看来,并没有带来社会价值。”
这其实也是宋华一直强调的企业间的“协同”。面对高度不确定的未来,没有一个企业可以单打独斗,大家需要的是网络的协同、产业的协同。未来的价值型企业,一定是可以在产业、利益、环境和社会之间达到均衡。
这就要求我们再重新回看“价值的定义”。价值是一个经济学名词,从企业运营角度看,初级的“价值”内涵就是用最低成本实现最高效率;价值的第二个“境界”,是帮助企业降低运营过程前、中、后的成本,提升产业的运营效率;第三个“境界”,则是以最低的社会和能源的消耗,带来更大的价值,换言之,即是降低机会成本。
数字化经济环境为价值的实现带来了可能。“数字化经济的背景下,企业运作的方式发发发生了深刻的改变,越来越强调协同、强调产业。让产业与产业之间真正协同是成为价值企业的关键。”宋华认为,数字化转型给企业带来了根本性的变化:
形态重构——组织生产的形式发生了变化,过去是线性的、基于产业集群的,未来则可以通过虚拟产业集群进行中远距离的高度协同;
时态重构——组织经营生产的时间发生变化,可以真正意义上做到并行化。比如,业务运作和业务创新并行;
域态改变——组织经营生产的领域发生变化,“跨界”成为常态。
宋华表示,“一如我之前强调的,我们目前看到更多的是B2C的层面,很多2C的企业很耀眼,但是而真正促进产业发展根本的则是B2B层面的,它很复杂。以农业为例,如何管理好分散的农业、如何通过土地流转实现集约化工业化的生产、农业生产资料的管理、农业订单、物流等整个体系如何利用好信息化方式将利益相关方都连接起来……这些问题是需要企业去创新。”
数字化带来的协同发展,可能会让为CSR带来新的契机。“不是因为数字化技术本身带来的影响,而是,技术改变了生产运营模式,因为生产运营的效率提高了,社会成本下降了,反而使得CSR扩展空间大大增强。”宋华表示,“我们不能像环保主义者那样去谈论企业的CSR,任何CSR都是有代价的。企业需要思考的是,怎么能把对CSR的关注转化成竞争力和经济的增长,不能为CSR而CSR。比如,要求银行必须容忍中小企业的坏账率,但是站在金融机构的角度,考虑的是‘我是容忍了,可是谁来帮我负责坏账。CSR也是要系统化去思考,而非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回到企业层面,能为CSR与商业平衡做些什么呢?宋华以企业合规与经济效益的平衡作为例子。“假设,横轴是合规,纵轴是边际收益和边际成本。随着企业的合规水平不断上升,边际收益是在下降的。合规水平提高一定是有代价的,这一步的跨越怎么实现?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降低边际成本曲线,第二,抬高边际收益曲线。那就意味着,企业要考虑的是怎么跟你的上下游协同,通过降低他的边际成本,从而带来你边际成本的降低。如果你的上下游代价成本高昂,资金压力如此之大,怎么要求企业提高它的CSR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