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佳一
遥望窗外,后山已渐渐褪去了金灿灿的霞光,披上了深绿色的外衣,那是秋冬之交的色彩。寒冷而轻柔的秋风拂过楼下那棵玉兰树,其枝丫随风轻轻地摇曳着,偶尔会有一群大雁从湛蓝的天空飞往南方。
南方,一个温暖、令人神往的地方,有山、有水,还有那个人。
在我的家乡,妈妈的姐姐被称为姨姨,那是个多么亲切悦耳的称呼呀。我的姨姨眼睛小小的,笑起来会眯成一条缝,那是我小时候见过的最多、最好看的笑容。
小时候,妈妈的工作总是很忙,爸爸也经常出差,在全国各地奔波。从记事起,一直到五六岁,几乎只有姨姨陪伴着我。
每天下午,我都会站在窗前等待妈妈归来,期望能够快些见到妈妈。我焦急地扒着窗户,看着玉兰树上含苞待放的淡粉色花苞,心中却无一丝快乐。这时,总会有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回过头便看到了姨姨慈祥的笑容。她拉着我的手,指向窗外的大山,问:“你看,后山高不高?”“高———”我忽然发觉那山很高,高得使我有一种安全感,它似乎又很温柔,温柔得像、像姨姨!可姨姨怎么会是座大山呢?我忍不住笑起来,姨姨见我笑了,眼睛眯得更细了……
一早起来,窗外白茫茫一片,后山竟变得像一座雪山啦!玉兰树的枝丫上也落满了雪。雪,还在下,这是2012年的第一场雪。冬天,真的来了。我穿着毛衣欢快地跑向姨姨,拉着她走向这个银装素裹的世界。我抬头看着她,又收获了那动人的笑容。
陪我吃完早饭,姨姨便要回老家了。妈妈开车送她去机场。我一直把姨姨送到门口,才恋恋不舍地和她挥手告别,然后又急急忙忙地跑到窗前望着她们。“姨姨,姨姨———”我大聲地喊着,她转头笑着朝我挥了挥手,钻进了车里。我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干净、整洁却空荡荡的家。姨姨再也不能陪我吃饭了;再也不能给我讲家乡的故事了;再也不能在夕阳下陪我等妈妈归来了!妈妈每天会早些下班回家,爸爸也不再东奔西跑,可姨姨再也不会出现了!想到这儿,我着急地向窗外大声哭喊起来。车子突然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了,我瞬间破涕为笑,姨姨走下车,朝我挥了挥手,然后又上车了。车一溜烟开远了,无论我怎样叫喊都没有再停下来,只在雪地里留下两道车辙。那一天,我独自在家哭了好久。泪眼蒙眬间,我看到那雪白的后山,它还是那样高大,仿佛姨姨陪伴着我,温柔而坚定。
如今,每当我看到窗外的后山便会想到姨姨,也许,就在我思念她时,她也正站在窗前,思念着我吧……
教师点评
本文作者笔法精妙,开合自如,能在窗内、窗外的场景切换间不露痕迹地推动情节发展,使得情感渐渐丰厚起来。文中姨姨的形象由清晰到模糊,再随着分离慢慢地植根于作者心中,成为心底的牵挂,成为作者的思念和翘望窗外的企盼!
(刘清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