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全球化背景下“毒丸条款”对中国的影响

孙倩文

摘要：美加墨三国经过一年多的谈判，于2018年11月30日签订了USMCA。对于USMCA的新增条款中提及“非市场经济体”的“毒丸条款”引起了国内广泛的关注。本文将基于加拿大、墨西哥及美国的立场，阐释在逆全球化背景下，“毒丸条款”，对中国的实际影响。

关键词：逆全球化 毒丸条款 自由贸易

近年来，“逆全球化”思潮开始涌现，世界范围内尤其是西方发达国家，对经济全球化提出质疑，目前“逆全球化”正成为一股愈演愈烈的浪潮，绝不是乐观主义者所说的一种短期假象。毫无疑问，“逆全球化”会影响我国的国际贸易的开展。在中美贸易冲突不斷的情况下，逆全球化体现进一步加深的趋势。在此背景下，美国、加拿大、墨西哥三国在2018年11月30日正式签署了USMCA，以USMCA替代了原有的存在了24年之久的NAFTA。USMCA中共有34章，与原有的NAFTA相比，USMCA显示出高标准、高公平和排他性的显著特点，在全球引起极大关注。其中，在USMCA中，协议32章第10.4条包含“非市场经济国”的条款，国际上普遍认为该条款是针对中国的，国内称之为“毒丸条款”，在“逆全球化”有加深趋势的背景下对我国造成了一定的压力与不利影响。

在USMCA中，“毒丸条款”在协议32章第10.4条具体内容为：“任何一方与非市场经济国签订自贸协定，另外两方可以自行选择在6个月后退出三方协定，并达成自己之间的双边贸易协定。”。并且根据协议第32章“例外与一般规定”第10款，成员国如果与“非市场化经济体”签署自贸协定，不仅要提前三个月通知其他成员国，还要将缔约目标告知其他成员国，并提前至少30天将协议文本提交其他成员国审查，以确定是否会对USMCA产生影响。不难看出，对于“毒丸条款”，美国意欲限制加拿大、墨西哥与“非市场经济地位”国家的自由贸易协定的签订。

一、基于加拿大、墨西哥的立场分析“毒丸条款”对中国的影响

长期来看，对于USMCA中的“毒丸条款”，并不会阻碍加拿大、墨西哥与中国的自由贸易进程。关于“毒丸条款”，加拿大总理特鲁多、墨西哥总统培尼亚均在公开场合表示过其与中国的自由贸易不会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而就加拿大和墨西哥两国的立场来分析，其主要有以下方面的考量。

（一）加、墨与中国间自由贸易的开展符合各自长期利益

两国间的贸易往来主要是基于本国核心的经济利益。根据2018年1月至9月的数据，墨西哥对中国的出口额为5286百万美元，进口额为61063百万美元，中国是墨西哥的第四大出口国和第二大进口国。同时，中国是加拿大的第二大出口国，第二大进口国。可以看出中国与加拿大、墨西哥之间的经济贸易联系紧密，其相互之间是举足轻重的贸易伙伴，在其对外贸易中均占据着重要的地位。而在国际间，各国对外进行贸易往来、选择贸易伙伴的主要考量是基于自身的国家利益的，其他均为次要因素。所以加、墨是不会轻易放弃中国这个重要的贸易伙伴国的。

（二）“毒丸条款”的效力及约束力

对于一个独立的国家而言，是否与其他国家进行自由贸易往来，是其独立自主的选择权，是不应受到其他国家干预的国家独立主权。“毒丸条款”并不能限制一个国家的独立主权，加、墨两国也不会任由自己的国家经济主权被随意控制。

对于“毒丸条款”具体分析可知，另外两国是可以选择退出，而不是必须退出。而如果将来加、墨与美国签订了自由贸易协定，美国可以选择退出，分别与两国建立双边的贸易关系。因此，对于“毒丸条款”将使美、加、墨三国作出何种选择，随着未来国际间经济局势的发展变化，有多种可能性。

（三）加、墨的贸易多元化考量

由于地缘关系，长久以来，美国均是加拿大、墨西哥的第一大贸易伙伴国。并且根据2018年1月至9月的数据统计，就两国分别与美国的贸易额占两国各自的贸易总额的比例来看，均超过了50%。但是两国分别与美国的贸易额占美国总的贸易额比例却并不高。这表明了加拿大、墨西哥在贸易上对于美国的高度依赖性，从而会给未来的贸易带来极大的风险性。同时，美国对于这种贸易中的“优势地位”，会以自我利益为中心，在贸易往来中对两国施压，以实现自己的贸易目的。在此次的USMCA谈判中就有很明显的表现：特朗普用退出协定的方式威胁加、墨两国以促进协定的重新谈判，特朗普多次在公开场合指责加拿大总理特鲁多等等。

因此，基于贸易多元化的考量，加拿大、墨西哥应当会不断发展与除美国之外的其他国家的贸易伙伴关系，以逐步摆脱对美国贸易的过高的依赖性，降低未来贸易风险。而中国作为世界上的第一大贸易国，并且中加、中墨之间的贸易额均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所以加、墨是不会放弃中国这个举足轻重的贸易伙伴国的。

二、基于美国的立场分析“毒丸条款”对中国的挑战

虽然USMCA引进的“毒丸条款”并不会使中国在国际贸易中处于被孤立的地位，也并不会影响中、加与中、墨的自由贸易进程，但是其对中国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压力和不利影响不容小觑。

长久以来，美国将我国认定为非市场经济国，从而借由“非市场经济地位”的名义对中国的自由经济贸易活动的开展产生阻碍作用。在USMCA中，“毒丸条款”是美国借以“非市场经济”之名针对中国的又一表现，将“毒丸条款”引入USMCA实则包含着美国多方面的考量，对中国造成一定的挑战。

（一）美国意欲借此对中国施压

在逆全球化背景下，中国和美国的贸易争端无疑是加剧了“逆全球化”思潮，美国借此条款，意图对中国施以压力，让中国做出让步。目前，加拿大与中国之间及墨西哥与中国之间自由贸易进程进一步加快，根据毒丸条款的内容，美国无疑是想为中国与加、墨贸易的正常发展设置障碍与阻力。由于地缘关系，美国与加拿大、墨西哥的贸易关系更为紧密，美国更欲借此对两国施压。并且美国更是表示，高标准的USMCA为美国的谈判树立了标杆，不排除美国将“毒丸条款”复制到与其他国家的双边或多边谈判协定之中。因而“非市场经济地位”的提法不时对中国更加自由地参与到国际贸易活动设置阻力，是在与其他国家贸易自由化进程中务必解决的重要问题。由此给中国造成尽快解决这一问题的压力。

（二）美国意欲借此进一步推行单边主义

美国此举与中国倡导与推行的多边主义背道而驰。尤其在特朗普上台后，特朗普从竞选之初的“美国优先，国家利益优先”的口号就已经显示出执政理念的单边主义特征。美国通过“毒丸条款”，意欲干涉他国经济主权，一定程度上为加、墨与其他国家多边自由贸易进展设限。美国借此违反多边主义原则，表现出极强的自我利益为中心的意图。对于中国而言，目前致力于建立全球命运共同体的目标。在“逆全球化”背景下，“毒丸条款”的出现凸现出与其他经济大国的加快经济贸易合作进程与加强经济合作联系的紧密程度的迫切性。只有中国与世界经济大国建立紧密联系才能更为有效地遏制美国的单边主义意图，并减少美国单方的贸易政策意图对中国经济贸易产生干扰波动的风险性。

（三）美国想要借此重塑符合自己意愿的国际贸易新秩序

美国此举从而对中国进一步与他国进行更为紧密的贸易往来产生阻力。美国因与中国之间有贸易摩擦，认为中国损害了自己的利益，就通过对墨、加两国设限，为其与中国自由贸易进程设置一定障碍，从而实现本国的意愿。这明显表明美国不顾全球贸易的公平自由规则，意在巩固自身的霸主地位，為实现按自身利益分配为中心的国际贸易新秩序打下基础。美国如此任意而为是因为其强大的经济、科技实力支撑。在“逆全球化”背景下，美国的贸易保护主义的抬头显示出中国升级经济与产业结构的紧急性。

三、中国的立场

基于以上的分析，“毒丸条款”不会阻止加拿大、墨西哥和中国的自由贸易进程。对于美国可能将“毒丸条款”加入其它的双边、多边谈判中，从而在经济上孤立中国的担忧更是无从说起。但是对于美国想要借此对中国施压，进一步推动单边主义，重塑国际贸易新秩序的意图是显而易见的，而在无形之中给中国造成的压力与不利影响是不容忽视的。

对于USMCA的“毒丸条款”，中国虽不需要过分担忧，但必须要时刻警醒，采取有效措施加以应对并坚定自己的立场，才是应对“逆全球化”思潮不断涌动的长久之计。其一，加强推动经济与产业结构升级，不断加强自身经济实力。其二，积极加强多边主义体制建设。中国应当以更加开放的姿态加强与全球经济的交流合作，顺应全球经济发展的趋势。其三，对于“非市场经济地位”的提法，中国应当决心并尽最大努力去摆脱其对开展经济贸易活动的限制。

参考文献：

[1]关权.全球贸易自由化的趋势与难题[J].人民论坛·学术前沿，2018（20）：6-17.

（作者单位：苏州大学东吴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