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志余
摘 要 紫砂陶刻集金、石、书、画于一体,与古色古香的紫砂材质相契合,使作品具有韵外之致、味外之旨,既体现了中国书画的艺术之美和精神之美,又提升了紫砂作品的文化内蕴和精神层次。本文以紫砂作品“山间隐仕帽筒”为例,浅谈其陶刻装饰和文化意境,从中感受古代文人“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的精神追求。
关键词 紫砂陶刻;山间隐仕帽筒;淡泊明志
“人间珍宝安足取,岂如阳羡溪头一丸土”,宜兴紫砂以其独特的材质深受人们喜爱,享誉世界。自北宋发展至今,在无数紫砂艺人的智慧与创新下,发展出紫砂壶、紫砂花盆、文房四宝等形式多样的紫砂艺术品,集实用性和观赏性为一体,提高了人们的生活品质,丰富了人们的精神文化生活。
紫砂陶刻是书画与雕刻艺术相结合的独特的工艺装饰技法,它以紫砂生坯为载体,以刀代笔,大大提升了紫砂艺术的趣味性、装饰性和审美性。紫砂陶刻装饰艺术应用广泛,常见于紫砂壶、紫砂花盆、紫砂杯等上,它虽然依附于陶艺而存在,但其强大的艺术表现力和深厚的文化底蕴使之成为紫砂艺术中必不可少的亮点。紫砂作品“山间隐仕帽筒”以帽筒为载体,在其上进行书画刻绘,造型与装饰相结合,提升了整体的文化艺术品味。帽筒起源于清朝咸丰年间,兴盛于上世纪前半叶,后来发展成为居家摆设、女儿陪嫁时的必备陪嫁品。“帽筒”的制作工艺、制式、绘画等,饱含了我国一个半世纪的民风民俗,成为雅俗共赏的古董瓷器之一。帽筒,俗称“官帽筒”,是清代官员在上朝之前休息时置放花翎顶戴所用,创制于嘉庆年间,在同治、光绪年间流行并得到普及,进入寻常百姓家。随着时代的发展,帽筒的材质呈现多样化,以紫砂制成帽筒,既契合帽筒古色古香之韻,又体现了紫砂艺术的包容性和开放性。
“山间隐仕帽筒”整体造型呈周正的圆柱状,底部平稳、线条流畅、方圆相济。作品的亮点在于身筒的陶刻,欣赏此幅陶刻,让人联想起“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诗句。只见两位文人逸士穿着长衫,挽着松散的发髻,一手拿着茶杯,悠然地对坐、闲谈品茗,桌边的地面上摆着一把提梁茶壶,周边是田园苗圃,花红柳绿,一派恬淡清幽,让人心生向往。作品中人物刻画细腻,将其悠闲的姿态、淡然的神情表现得淋漓尽致,绿树丛生、鲜花怒放,其环境描写也是恰到好处,整幅画面重点突出、主次分明,引人入胜。帽筒另一面刻字“阳羡溪山好陶都,富藏多”,笔走龙蛇,字体矫健潇洒,笔锋抑扬顿挫,体现了书法之美。古人云:“壶随字贵,字随壶传”,可见优秀的书法往往是作品的点睛之笔。书画艺术汲取诗词的清韵和浪漫,将深沉的感悟、美好的情思凝于笔端,以修竹、郭外、青山等美好意象勾勒出意境,使人们的精神或情思中涌动着一种对悠远古韵的神情向往和期待。此幅陶刻注重节奏和韵律感,刀法雄浑而苍劲,但又不失笔力,起承转合恰到好处,营造出文人书画的淡然意境。其单纯明朗的刻工、粗细有致的线条、干净完整的构图、明快坚挺的笔力无一不表现出作者对理想和生活的追求,以及对远离官场、远离世俗和喧嚣的田园生活的向往。
陶渊明辞官归隐后,与夫人共享田园之乐,“结庐在人境,毫无车马喧”,夫唱妇随,让人艳羡;陆游罢官后,居草堂、吃野菜、饮山泉水,留下“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经典诗句;苏东坡被贬谪后,开始自由平静的田园生活,“买田阳羡吾将老,从初只为溪山好”。古代多少为官者渴望远离官场、远离俗世喧嚣,回归田园,体现了“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的精神追求。常人或求权、或逐利,只有心如明镜之人,才敢于放下一切,回归田园。“山间隐仕帽筒”表现了古代文人虽有建功立业的向往,但又有“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坚持,有“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骨气,以及两袖清风的品格,敌不过内心的追求与现实的无奈,而选择归隐。放到现代社会,此作同样体现了出世与入世的争论,在生活压力变大、生活节奏日趋加快的社会里,是汲汲于名利,还是顺其自然、静心修身?
陶刻是作品精神美的体现,表现了作者的襟怀、气质和思想情操,其艺术形态和文化品位独树一帜。作为新一代的紫砂艺人,我们应深刻意识到时代赋予我们的重任,不断加强自身文化、艺术、道德的修养,同时努力探索创新,吸收多种文化艺术形式的精髓,为自己的作品注入更鲜活的生命力。
参 考 文 献
[1]柯俊芬.鸳鸯戏水,福运常在——概述“福运壶”的文化艺术特征[J].江苏陶瓷,2015(02):73.
[2]潘涛.论陶刻对紫砂花盆艺术美的表现作用[J].江苏陶瓷,2013(0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