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朝阳
时光流转,亿万光年仿佛弹指一挥间,在昆士兰的热带雨林形成了一个岁月的缩影。2260多种植物、200多种鸟类、高达15厘米的巨型树蛙、翅膀长达25厘米的巨蛾……这些数字听起来令人震撼,而它们就藏身在现存最古老的热带雨林——昆士兰热带雨林中。我这次来到昆士兰,最重要的目标是看一看野生鹤鸵。
寻找巨鸟鹤鸵的过程并不轻松,在这之前,我们先尝试着去寻找澳洲东部的一种小型哺乳动物,它是进化的过渡产品,而且早在2500 萬年前就出现了,它就是鸭嘴兽。
我们在云加布拉住的生态小屋附近的一条小河里就有鸭嘴兽出没,不过鸭嘴兽是夜行性独居动物,只在早晚间出来活动。鸭嘴兽长着鸭子一般的嘴巴和带蹼的脚掌,却有着海狸一般的身体,所以当英国的科学家在1799 年第一次见到鸭嘴兽标本时,认为这是个人造的恶作剧作品。
鸭嘴兽还是一种进化到一半就停滞不前的哺乳动物。所谓哺乳动物,简单说就是小baby们是靠吃奶长大的。鸭嘴兽妈妈也喂奶,却没有乳头,而是从皮下渗出奶水让孩子们来吸吮。可另一方面,鸭嘴兽又装备齐全,电磁感应器官甚至毒腺都具备,它属于什么都有却又什么都不强的家伙。我们熟知的哺乳动物都是胎生,但鸭嘴兽和同样生活在澳大利亚的针鼹却是卵生的哺乳动物。澳洲真是个汇聚了珍禽异兽的奇妙大陆!
人类至今无法饲养鸭嘴兽,只能尽可能地保护它们的栖息地。我们拍摄鸭嘴兽的这个地方被保护得很好,只是水面的植物太多,但也许正因如此,鸭嘴兽才愿意白天出来活动。
此时天还下着小雨,这只鸭嘴兽在水中打起滚来,让原本无法观察到鸭嘴兽全貌的我们有机会清晰地看到了它的蹼和尾巴。我们还想拍一些照片,但突然下起了暴雨,我们只好狼狈地结束了对鸭嘴兽的无限好奇。
我们的计划是沿内陆北上再沿海岸线南下,在北上的途中,首先路过一个叫马里巴的地方。导游艾伦告诉我们这里有一种特有的动物——马里巴岩袋鼠,这是一种小袋鼠,属于濒危物种。我们买了些投喂小袋鼠的颗粒饲料,因为有食物,小袋鼠扶老携幼地围拢到我们身边。妈妈们尽情地享用饕餮大餐,而宝宝们则好奇地看着陌生的外部世界。
在去道格拉斯港的途中,我们路过一所澳洲乡村小学。这个学校吸引了不少的观鸟者,因为学校里除了老师和学生外,还住着一群园丁鸟。
我们在一位女教师的指引下找到了一个园丁鸟的鸟巢。雄性园丁鸟喜欢用各种与筑巢毫不相关的东西来打扮自己的巢穴,以此吸引雌鸟。不过我们看到的这个巢穴比较朴素,有些红色和白色的人造材料,据说学生们经常能在这里找回自己丢失的笔、橡皮等小物件。
过了一会儿,我们终于发现了一只叼着绿色玻璃的雄性园丁鸟,与它的一些同门小兄弟相比,园丁鸟的衣着实在不够华丽,雄鸟后脖颈的一小撮红是唯一的亮点。校长还告诉我们,虽然某只雄性园丁鸟劳神费力地打扮好了一处鸟巢,但总有些希望不劳而获的雄鸟也在巢穴附近溜达,貌似这个巢是它们建的。可惜我们没有见到这种戏剧性的场面。
导游艾伦向我们推荐了一处有可能见到鹤鸵的地点——艾缇海湾,这是在凯恩斯以南的一处海滩。我们立刻拔寨出发,向南挺近。艾缇海湾比较安静,这里没有网络,甚至连手机信号都没有,只有一个提供餐饮的小卖部。
鹤鸵是世界上第三高、第二重的鸟,不会飞,翅膀退化得比鸵鸟和鸸鹋还严重,只剩下一根带着细毛的粗翎。鹤鸵虽然生性害羞,但当它感觉自己受到威胁时,脾气会暴躁无比。它施展“功夫”,并不像一般鸟类那样用坚硬的喙,它的功夫全在腿和脚上,而且不似扫堂腿那么间接和委婉,鹤鸵的脚击完全是武林中黑暗攻法,一击致命堪比黑虎掏心,能立即将人开膛破肚。
接近傍晚时分,小卖部的老板娘告诉我们她丈夫刚刚在坡上看到鹤鸵了,我们赶紧开车去看,可是一直开出山区也没见鹤鸵踪影,然后掉头返回,这次我们专门观察一些岔路和小径。忽然Anton 问我:“那个是吗?”我定睛一看,是鹤鸵!它正蹲在地上,活脱脱就像一位披着黑色大氅的法师在修行,法力所及,无人可以靠近。这应该是一只年轻的双垂鹤鸵,它胸前的红色肉垂还没有完全发育好,但它已经在用侏罗纪的恐龙祖先的眼光观察世界了。
可能是发现有人窥视,鹤鸵起身悻悻地离开了修行之地,钻到丛林中深处去了。Anton 拿着相机回到车里时说了一句:“完美!”的确,看到鹤鸵我们的昆士兰之行才算圆满,终于可以安心地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