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方圆
近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关于全面加强新时代大中小学劳动教育的意见》,提出了劳动教育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重要内容,对大学的劳动教育进行顶层设计和部署。基于此,新时代背景下的高校要把加强大学生劳动教育作为一项基础性、重要性的任务,积极探索劳动教育的方式方法。20世纪初期,欧美劳作教育思想传入我国并广泛传播,促进了早期中国劳动教育思想的萌芽和发展。金陵女子大学在“劳作天职”“劳作救赎”基督教信仰的基础上容纳吸收欧美劳作教育的思想,开展了丰富的劳动教育实践活动。汲取金陵女子大学劳动教育实践的精髓,可以为新时代大学劳动教育的建立及完善提供借鉴。
校刊是反映学校生活的刊物,是学生交流思想见解的重要平台。从校刊的来源看,作者主要为金陵女子大学的教职员、学生或校友,真实性强;从校刊的内容看,有时政、诗歌、散文、小说、学校记事、校友来信等,可以反映当时的社会历史背景以及学生的生活状况。校刊中记载了诸多如勤工俭学、植树、校园卫生清洁、社会服务实践等活动,为该研究提供了重要的史料支撑。以校刊为中心进行考察能够更加接近金陵女子大学劳动教育的本真。本文所指的劳动教育,泛指以促进学生劳动价值观和劳动素养发展为目的的教育活动。劳动价值观包括确立正确的劳动观点、积极的劳动态度、热爱劳动和劳动人民等,劳动素养指具备一定劳动知识与技能、形成良好的劳动习惯等[1]。
民国政府颁布的振兴实业政策以及民族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为金陵女子大学实行劳动教育提供了有利的政治经济环境。民国成立初年,政治方面,孙中山从振兴实业的需要出发提出“发展职业教育应坚持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原则”,此后,教育部又于1913年颁布《实业学校令》将实业教育纳入学制系统,规定“实业学校以教授农工商业必须之知识技能为目的”,同时还对女子实业教育做出了规定[2]。
经济方面,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中国民族资本主义经济得到空前发展,这时期被称为民族工业发展的“黄金时期”。民族资本主义经济的快速发展使以家庭为单位的传统手工业纷纷破产,“男主外,女主内”的家庭模式逐渐瓦解,加上消费水平的日益提高,仅靠男子一人无法维持正常的家庭生活,需由女子承担部分生产劳动以缓解家庭经济压力[3]。另一方面,纺织厂、面粉厂等轻工业的快速发展为妇女提供了大量的就业岗位及就业机会。在经济压力和就业需求下,妇女纷纷走出家门,走向社会。妇女自从有参与社会劳动的机会,劳动问题也随之产生,譬如男性出于自身家庭地位以及就业机会的担忧,往往对于女性参与社会劳动持反对态度[4]。不仅如此,女性在工作中也常常遭到不公平对待,她们的薪金、福利待遇低于男性,工作环境较差。以江苏无锡地区纺织业为例,一名男精练纺织工的每日工资在0.30 到0.50元之间,而女精炼纺织工的工资则在0.22 到0.38之间[5]。在此背景下,教会学校开始关注并帮助解决妇女劳工问题,如成立工人夜校、工人读书会、妇女补习班、妇女讲习所等[6]。因为一直以来教会学校都将解决社会问题视为增加自身吸引力的重要方式,金陵女子大学也不例外。
思想文化方面,20世纪初期欧美劳作教育思想传入中国,引起中国学者的广泛关注。早期中国学者对于这一外来思想的称谓有许多,如勤劳作业教育、生产的劳作教育、劳作教育、劳动教育等,当时使用最多的是劳作教育而非劳动教育,后来随着发展,劳动教育逐渐取代劳作的教育。对于劳作教育的定义,有学者这样解释:“教育上的劳作一语,有广狭两种意义。狭义指一切身体的活动,特别是以手的活动为中心的技术上的工作及自然中的工作;广义的劳作不仅指身体的活动,精神上的活动也可称为劳作。”[7]此时劳动教育的传播形式也是多种多样,有留学生或教育家的介绍宣传、出版各种报刊或译著,成立专门社团和组织,如劳动教育团、国立劳动大学劳动教育研究社和劳动教育调查团、山东劳作教育社等。欧美劳作教育思想是金陵女子大学开展劳动教育的重要动因,同时也是推动中国劳动教育思想形成发展、促进妇女劳动意识觉醒的重要力量。
首先,源于“劳动救赎”的基督教信仰。基督教的禁欲主义认为安逸的危险会分散信徒对“圣洁”的追求,个人为了获得上帝的蒙恩必须根据他的指示劳作,因为只有劳作才有助于增加上帝的荣耀[8]。换言之,他们认为劳作是人的一种天职,它可以使人得到救赎。1911年,外国传教士为了解决中国传统女性在高等教育入学中遭遇的不公平对待以及中等女子学校学生的升学问题,他们共同商讨并决定在长江流域建立一所女子联合大学。经过几年的筹资准备,最终于1915年,由美国北长老会、南卫理公会、北卫理公会、北浸礼会等教会团体在南京成功建立女子大学,因南京在文学作品中素有“金陵”之称,故命名为金陵女子大学。可见,其实金陵女子大学的创办就是出于基督教挽救中国封建礼教压制下传统女性的一种“劳动救赎”的善意实践。如果说筹建金陵女子大学的外国传教士只是播下基督教信仰的一粒火种,那么学校的校长,早期大部分信教的管理者以及教师则将其进一步燃烧成熊熊烈火。校长德本康夫人、蔡路德女士、华群、黎富思等人都是虔诚的教会人士,她们成为金陵女子大学早期基督教教育理念的贯彻与执行者。虽然在非基督教运动以及吴贻芳担任校长后学校的基督教色彩逐渐淡化,但不可否认的是金陵女子大学创办初期开展劳动教育的内驱动力来源于“劳动救赎”的基督教信仰。
其次,除了与学校的价值信仰有一定联系外,新女性对于劳动教育的诉求也是促使其开展劳动教育的重要原因。五四新文化运动后,随着妇女思想的解放,出现了一批与传统女性形象不同的新女性,周作人将其定义为“同性平等,智力发达,有学问,能够独立劳动,为社会贡献力量的真正的人”[9]。这批新女性不仅认识到知识的力量,同时还意识到劳动的价值意义,她们将劳动放置与人格平等、理想目标同等重要的位置,希望通过独立劳动为社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为了增加对于这部分新女性的吸引力,金陵女子大学开始注重对学生劳动技能的教育。总之,金陵女子大学实施劳动教育是时代发展的产物,既适应了社会发展的需求也符合学校自身发展的需要,可谓是因时而生,顺势而生。
金陵女子大学虽然并没有明确将劳动教育纳入学校的育人体系,而是以促进学生德智体美群全面发展为教育目标[10]。这一方面与劳动教育的发展不成熟、不完善有关,另一方面与民国政府的教育方针也不无关系。但是结合当时的社会历史背景以及对学校人才培养的过程进行考察,金陵女子大学确实存在着劳动教育。研究者参考当代大学劳动教育的实践形式,从专业学习、校园活动、社会实践三个层面考察金陵女子大学的劳动教育,挖掘其中的价值意蕴及内涵,希冀能够为当代大学劳动教育提供参考经验。正如英国史学家爱德华·霍列特·卡尔所说:“历史是现在跟过去之间的永无止境的问答交谈。”
金陵女子大学主张实用主义的教育理念,重视培养学生的动手实践能力和社会服务能力,强调“学习、服务、实践”相结合。如社会学系除了学习社会服务、社会工作和社会调查等方面的知识外,平时还要辅助做一些社会调查、人口普查、社会服务等方面的工作并提交书面报告。金陵女子大学的家政课程虽然成立时间较晚,但却有着自身特色,强调人才培养与社会服务并重。1939年的大学报告中指出:“金陵确有需要尝试设立家政专业。这不仅是因为女子大学应该设立家政专业,而且与近来大学发展的乡村重建工作有关。”[11]63这一点还体现在学校课程上,以1941-1944年金陵女子大学家政系学生修读的科目为例(见表1),课程体现出学生专业素养、服务精神、完美人格并重的特点。而家政系成立较早的华南女子大学则明显缺少一种服务与利他精神,学校的学习科目主要为:家政学大纲、衣服纺织学、衣服学、家庭布置学、烹饪学、儿童养育学、家庭看护学、家庭管理法、家事实习、家政学教授法[12]。另外,为了进一步促进学生服务能力及服务精神的发展,金陵女子大学还开设纺织班、家畜饲养班、烹饪班及糖果制作班,要求必须完成一个月的家事管理实习,还与社会系合作成立儿童福利实验所、实验乡村托儿所等社会实践场所。家政学的设立不仅提升了妇女的家事管理能力与社会服务能力,还促进了家庭和谐与社会经济发展,在学校、家庭及社会之间架起一道沟通的桥梁。
表1 金陵女子大学家政学教育组学生修读科目一览表(1940-1944)
学校的培养计划除了必要的专业课学习之外,还设有毕业论文、实习等环节。从1935年开始,金陵女子大学要求毕业班学生必须完成毕业论文或毕业设计后才能毕业。从校刊记载的学生毕业论文题目来看,毕业论文多来源于实验、社会实地考察或社会实践经验,如“行政院农产促进委员会棉毛麻手纺训练所女工调查”“灌溉大豆营养价值之分析”[13]“氧化钙溶液对于酱麯加热后之保护能力及酵素”“成都南门万里镇180 家征军家庭概况调查”“成都远郊工业地理”等[14]。1942年金陵女子大学又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了毕业实习,要求各系学生要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暑期实习并提交相应的实地考察的书面报告,不实习者不准予毕业[15]。据校刊记载,学生的实习地多设立在条件艰苦的农村地区,学生每天需要从早上六点一直工作到晚上七点,不管是高温天气还是倾盆大雨学生都要一直工作,而且生火做饭、洗衣服等一切生活上的琐事都是由学生自理,平时喝的是泉水,吃的是稀饭,睡课桌、地板、农家等,学生时常“以面盆代菜碗,以漱盂代饭碗,以门板代床铺”,学生将暑期实习形象地比喻为“历险记”[16]。艰苦的暑期实习对于提高学生的实践能力和社会服务能力,磨炼学生的耐力与意志力,形成吃苦耐劳的良好品格具有重要意义。
因为金陵女子大学的大部分学生来自富裕家庭的子女,长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使她们逐渐丧失了基本的生活劳动能力。在1936年家庭背景的调查中,来自军政界的学生占29.73%,商界占27.03%,教育界占16.99%,教会界占5.4%,医界占5.02%,工程界占4.25%,法律界占0.77%,农界占0.77%,交通界占1.99%[11]136。“日高未起,过午始餐,常秉烛通宵,为无益之游戏,食必珍馐,衣必绫绮”就是对她们日常生活的真实写照[17]。为了改变这些久处闺中积习而成的不良习惯,金陵女子大学尤其重视学生的劳动教育,凡是学生力所能及的事情都要求学生自己动手完成,倡导培养学生“服务不怕吃苦,生活当求简朴”的精神[18]。
首先,金陵女子大学的劳动教育渗透在多样化的校园活动中。新生周是针对入学新生组织的一项重要活动。在新生周里学校通常会开设关于经济与社会、农村生活、社会实践与社会服务等方面的专题演讲,安排新生到附近工厂、农村家庭参观或实地研究,除此之外还需要完成为期两周的军训。可见,从学生入学伊始,劳动教育便已经开始了。20世纪初期,欧美劳作教育思想传入中国并掀起研究的热潮,在此背景下金陵女子大学也开展了诸多劳作教育的宣传演讲活动。据校刊记载,学校曾开展的劳动教育主题演讲有“吴蔼辰先生讲演苏联妇女”“英国战时妇女工作状况”“各国妇女情形”“抗战期中建设四川应有的动向与妇女工作”“中国现代女子对于妇女运动应有的认识”等,主要讲述我国及外国妇女劳动的状况,包括妇女劳动的重要意义、劳动公平、劳工问题等。勤工俭学和植树活动是劳动教育的重要方式。学校为减轻贫困学生的经济压力,开设勤工俭学活动,允许家境贫寒者利用课余时间帮助学校打扫教室、清洗学校食堂的碗碟或者向附近贫困人家教授简单识字,赚取少量工资,为了不耽误学生学习还将参加勤工助学的学生进行分组轮流工作[19]。对于经济上特别困难的学生学校则给予适度的宽松,允许他们离校工作,直到挣够足够的学费后再继续修完剩下的课程。据校刊记载,金陵女子大学已经有接近51%的同学从事勤工助学工作[20]。植树是金陵女子大学建校初期就已经开展的一项活动,据校刊记载,学校要求在每年4月5日植树节当天全体师生每人都要植树,届时还会敦请名人演讲[21]。
其次,自我服务劳动教育是金陵女子大学劳动教育的重要方式。自我服务劳动教育是指培养自理能力并保持周围环境整洁的劳动教育,一般通过自己整理床铺、打扫房间、洗涤缝补衣袜、洗碗筷、擦桌椅等养成劳动的习惯。学校宿舍、操场、食堂、交谊室、洗澡房等公共处的卫生清洁由学生自己负责。其中宿舍卫生检查在金陵女子大学是一项严肃而又不失活泼的重要活动,在每月第1 周的星期六下午学校通常会组织全体宿舍进行卫生检查。每次检查前学校会在周训导牌上张贴清洁检查表,将每个班级的卫生分组和职责情况进行公示[22],并安排相应人员担任评判,对于最整洁的房间学校会在学期末结束时给予适当奖励,前3 名可获得学校的奖旗[23]。校刊中曾记载了学生卫生扫除时的情景:“学生自己打扫着天花板,擦玻璃窗,拖地板,搬箱子,大家高兴地合作着。她们用力拖着地就像在驱赶敌人一样,将那些灰尘、碎渣像那园中的荒草一样一同连根拔起。”[24]金陵女子大学学生如此热爱劳动的精神曾受到蒋夫人的高度评价:“今日到贵校,见汝等凡事由自己动手,心中甚觉愉快,我国自古轻视劳动,以服务为耻,汝等能打破此种传统思想,实深获我心。”[25]
金陵女子大学倡导为他人及社会服务的“厚生”理念,“厚生”来自《圣经》,本意为“我来了,是为了叫人得生命,并且得的更丰满”。学校对厚生理念的实践主要体现为开展了内容丰富、形式多样的社会服务活动。如1934年学校开设妇女邻舍手工艺班,专门教授妇女手工业知识提高她们自食其力的能力[26]。由于抗日战争对乡村带来的严重破坏,从1935 开始金陵女子大学将目标转向乡村建设。1939年学校正式在四川仁寿县建立第一个乡村服务处,主要的服务内容有:普及医疗卫生和地理知识,进行公民教育;讲授婚姻经济、父母教育等家庭问题;教授妇女挑花,利用丝线织成各式花样,做成床单、桌布等家庭用品并对外出售[27]。此后又在淳化镇设立乡村服务处,主要工作有:一是救济工作,主要负责乡村儿童营养、为贫困村民分发衣物;二是教育工作,开办托儿所教儿童唱歌和生活方面的常识,并定期召集乡村父母讨论会讨论儿童衣物、营养及卫生健康等问题[28]。新中国成立后,金陵女子大学在乡村服务基础上,还配合政府开展城市服务帮助解决城市内的问题,如人口普查、社会调查、垃圾处理等。
在金陵女子大学的劳动教育实践中还存在着一种特殊的形式,即战时后方劳动。20世纪上半叶,社会动荡不安,战争时有发生,如1919年的五四运动,20年代的爱国民族运动,30年代的抗日战争,40年代的民族解放运动等。在抗日战争爆发之前,金陵女子大学抗战服务以社会服务为主,形式相对比较简单,服务范围主要在学校及邻近社区。如1919年,金陵女子大学的学生参与五四爱国运动,或写通俗讲稿上街宣传,或帮助爱国运动大军铺石垫路,或手工制作衣物等慰问将士[29]。1926年,日本军舰在天津大沽口炮轰中国军队,爆发了“大沽口事件”。为此,学校开阅报室讲授新闻时事;组织成立平民学校进行爱国教育;组织学生对邻近商店进行国货调查,抵制日货等[30]。
抗日战争爆发后,金陵女子大学的战时后方劳动体现出“社会服务+经济服务”的特点,一方面学校通过救护慰劳、组织防空救护队、战时服务团等直接来为抗战服务;另一方面建立生产队或生产组,因地制宜发展战时经济。如学校成立专门为抗战服务的救护队和慰劳组。救护队,除外出救护外平时则负责准备一些医护材料,做棉花球、棉花笺、叠纱布;慰劳救护组,负责对壮丁及出征军人的家属给予慰劳、代写书信、赠送日常用品等[31]。随着战争形式的日益严峻,1938年学校西迁至位于成都南郊锦江岸的华西坝办学,在此期间金陵女子大学与华西大学、金陵大学、齐鲁大学、中央大学医学部的学生组织成立为战争服务的团体“五大学战时服务团”,开展各类抗日救亡活动。不久后武汉沦陷,日军又开始对重庆、成都等其他地区进行轮番轰炸,“五大学战时服务团”针对成都防控设备不足、百姓防控知识缺乏的情况,将服务团的主要活动转向组织空袭救护,1939年5月,成立了五大学空袭救护队[32]。另外,在经济服务方面,由于成都当时多为空旷低洼多滩之地,再加上战争的破坏,经济十分落后。为此,金陵女子大学在1939年成立妇女工作队,规定所有工作都以发展战时经济和战争需要为导向,以社会生产为中心开设了缝制组和生产组,主要负责制作手帕、寒衣、手套、羊毛、制作果酱等[33]。这不仅锻炼了金陵女子大学学生的劳动能力,还将劳动知识和技能传播至下层农村劳动妇女,极大地促进了战争经济的恢复和发展以及当地社会生产力的提升。
通过对金陵女子大学劳动教育实践的分析,可以看出学校劳动教育的育人理念在于服务精神、其目的与内在要求在于人格发展、核心内容在于劳动生活。虽然当今之劳动教育无论是从理念、目标还是内容上,已与金陵女子大学时期迥然不同,但是劳动教育的精髓仍有着内在的共通之处,因此金陵女子大学劳动教育的方式方法不但不会过时,还会历久弥新。
金陵女子大学的劳动教育旨在培养学生的社会服务精神。“厚生”的教育理念是学校进行一切教育活动的主导思想,劳动教育也体现出一种为他人与社会服务的“厚生”精神。专业课程的学习秉承“服务-学习”的理念,将专业课的学习与附近社区服务相结合,在促进理论知识的理解与应用的同时还培养了学生的服务精神;学生的日常生活、校园的卫生清洁、花草树木的种植管理倡导学生自我服务;社会实践活动则以服务大众、解决民生问题为旨归,在促进学生全面发展的同时更推动经济社会发展。
当前大学生呈现出“对人不感激,对事不负责,对己不要求,对社会不关心”的病态发展,从而也引发了诸多社会问题,这在一定程度上与劳动教育在大学教育中的缺失存在一定关系。那么,大学如何进行行之有效的劳动教育?如何培养有责任有担当的青年一代?新时代大学劳动教育建设应从利他角度入手在劳动育人理念中融入服务与奉献精神,充分利用附近社区的有利资源搭建劳动服务平台,培养学生的社会服务意识,在服务社会、奉献社会的基础上实现自身劳动素养和劳动品格的发展与提升。
金陵女子大学的劳动教育以教育的功能与意义为着眼点,以人格发展为内核,通过最简单的整理个人内务、校园清洁等的自我服务劳动到社会公益劳动、战时后方劳动等,引导学生在劳动过程中理解劳动的意义与价值,体悟劳动成果的来之不易,端正自身劳动态度,体验分工协作的效能并学会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最终使人格得到了完善与提升。经过大学四年劳动价值观的渗透与教育,学生形成了“勤俭敏”的优良品格[34]。
当前无论是教育者还是受教育者对于劳动教育的认识还不够全面,将劳动教育等同于单纯劳动上的教育或者是劳动技术的教育,忽视了它的内在育人价值,导致劳动教育流于空泛的表面形式。其实劳动教育是“劳动”与“教育”的有机结合,劳动的最终目的也在于教育,它是以个体内在的人格发展与完善为最终旨归的。金陵女子大学通过学生身体力行和行动化的方式让学生真实真切地感悟到劳动的价值与快乐,从而实现人格完善的最终目的,这无疑为当代大学劳动教育建设提供了一条可供借鉴的有效路径。
劳动与生活是源与流的关系,陶行知曾讲:“是劳动的生活,就是劳动的教育,不是劳动的生活,就不是劳动的教育。”[35]金陵女子大学的劳动教育从学生细微之处的生活着手,无论是专业学习还是校内外实践都以学生实际生活为原点,面向真实的生活情境、生活经历,利用头脑与智慧解决生活中发现的问题,这是一种生活化的劳动教育。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学校注重学生劳动情感的内化,在引导学生劳动的同时教育学生尊重劳动、热爱劳动、自觉劳动,赋予劳动以美的价值与意义。
当代大学生大多数为独生子女且父母过分溺爱,所以很少让学生分担家务,再加上长期的应试教育使家长形成了一切以学习为主的教育观念,由此导致劳动教育在家庭生活中的缺失。在学校教育中劳动教育演变成一套操作化的程序,大学往往将劳动教育视为一项任务,忽视了劳动教育对美好生活的重要意义,由此造成劳动教育与实际生活的割裂。当代大学生热衷于当“网红”、追求安逸享乐的生活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劳动教育在生活中的隐形与缺位。
在新时代的背景下,大学要加强在日常生活中对学生劳动价值观的渗透与教育,让劳动教育回归劳动生活,通过引导学生参与劳动生活激发学生的劳动兴趣,端正学生的劳动态度,获得对劳动的价值认同,提升他们的劳动素养,使学生在真实情境和实践体验中锻炼和磨砺已具备的知识、能力与价值观,最终实现劳动教育的内化与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