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枪炮声中的香烟

2019-07-23 01:27剑言一白
小小说月刊 2019年7期
关键词:烈士墓遗物小孙子

剑言一白

春寒料峭。爷爷携家人来到云南麻栗坡烈士陵园,他在三座烈士墓前,恭敬地献上三支点燃的香烟,仿佛听见澎湃的热血和冲锋的呐喊。

风声、雨声、枪炮声,子弹横飞,尸横遍野,狭窄泥泞的猫儿洞里,三名等待出击的士兵一人一口轮流吸着一支香烟,灼热的烟火一点点儿地烫融着凝固的时间……

小孙子壮着胆子小声地问道:爷爷,不是应该献花吗?

热泪盈眶的爷爷一改往日的慈祥,神色凝重地说: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永远无法理解军人对香烟的感情。敬烟,是最好的祭奠。那时,香烟和子弹都是士兵的标配。

小孙子不解地问:吸烟不是有害健康吗,怎么可能会支持军人抽烟呢?

爷爷给一位年轻的烈士点完烟,介绍说:他牺牲时才18岁,入伍三个月就上了战场。牺牲后,遗物里有一包“大前门”香烟,贴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战友,谢谢你为我收拾遗物。请转告我的父母,不要流泪,儿子没有給他们丢脸。辛苦你了,请你抽烟!

爷爷继续默默地给烈士敬烟。在一个烈士墓前,久跪不起。

身负重伤的老班长被抬进山洞,紧急包扎时他断断续续地说道:烟……快……给我来口……烟……战友们身上没烟,找!终于在罐头盒里找来两个潮湿发霉的烟头,撕了张纸卷巴卷巴,点燃之后放入他唇间时,他却再也不能吸了……

爷爷点燃了一大把香烟之后,低沉地说:老战友,好好吸吧,如今生活好了,这烟,管够。吸吧,今天也有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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