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 吾路汗·马汗 唐亚辉 曹源 谢增如
(新疆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急救中心创伤科,乌鲁木齐830054)
骨盆骨折是一种少见骨折,常由高能量创伤导致,往往导致严重后果,如骨盆中大血管及静脉丛破裂,伴发直肠、泌尿生殖系统及神经干损伤等,甚至出现永久性残疾及死亡[1-4]。临床中骨科医师对骨盆骨折诊断、治疗关注较多,尤其是对骨折损伤后短期治疗方案的探讨较深入[5],但缺乏对骨盆骨折后性功能障碍的关注。有研究显示骨盆骨折后男性性功能障碍的发生率可高达47%[6],而性功能障碍是否恢复正常对骨盆骨折患者晚期康复可能起决定作用。本研究拟探讨骨盆骨折复杂程度与男性性功能障碍的关系,提醒骨科医师治疗骨盆骨折时应考虑到性功能障碍的可能,以给予患者更完善的治疗及康复方案。
选择2013年1月至2016年12月间新疆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收治的骨盆骨折男性患者66例。纳入标准:①男性;②第二性征发育良好;③除骨盆骨折外无脑外伤及脊柱外伤等影响性功能测定的原有损伤;④随访资料完整。排除标准:①受伤前有性功能障碍;②精神障碍患者;③入院后行常规检查排除糖尿病、心脑血管病、高血压、慢性肝炎、慢性肾病等其他可能对勃起功能产生影响的全身性疾病;④随访资料不完整。66例患者年龄19~61岁,平均(38.1±12.2)岁。致伤原因:交通事故伤46例,高处坠落伤10例,重物挤压伤4例,跌倒摔伤6例。所有患者均行X线检查及CT三维重建。其中61例患者行手术治疗,5例患者未行手术治疗。本研究经新疆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批同意,并获得患者的知情同意。
所有患者随访1~4年,平均随访(2.3±0.8)年。采用骨盆骨折分型来评估骨盆骨折的复杂程度。2位骨科医师经骨盆骨折分型培训后,分别采用AO/OTA分类系统及Young-Burgess分类系统对患者骨盆骨折进行分型,两人分型不一致则由另一位主任医师进行分型,确定其最终分型。每例患者随访时填写受伤前状态及近期状态的国际勃起功能问卷-5(international index of erectile function 5,IIEF-5)。IIEF-5评分≤21分判断为勃起功能障碍(即性功能障碍);IIEF评分>21分判断为性功能正常。
数据用SPSS 19.0统计学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年龄经统计学分析符合正态分布,以±s表示。因Young-Burgess分型VS型及CM型男性骨盆骨折患者例数较少,故将这2型患者合并研究。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比较不同分型男性骨盆骨折患者年龄差异。采用χ2检验分析骨盆骨折分型与男性性功能障碍的关系,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进一步组间两两比较采用χ2检验,以P<0.017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本组66例男性骨盆骨折患者中,按AO/OTA分型:61-A型15例,61-B型33例,61-C型18例;平均年龄分别为(42.1±13.5)、(38.3±12.2)、(34.2±10.7)岁,不同AO/OTA分型男性骨盆骨折患者年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F=1.763,P=0.180)。按Young-Burgess分型:LC型26例,APC型25例,VS型10例,CM型5例;平均年龄分别为(38.8±12.8)、(38.5±12.7)、(36.1±11.0)岁(VS型+CMI型),不同Young-Burgess分型男性骨盆骨折患者年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F=0.243,P=0.785)。
所有患者受伤前性功能均正常,骨盆骨折后23例患者(34.8%,23/66)性功能障碍。
AO/OTA分型与男性骨盆骨折患者性功能障碍有关系;61-B型较61-A型患者性功能障碍发生率高,且差异有统计学意义;61-B型较61-C型、61-C型较61-A型患者性功能障碍发生率高,但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表1)。
表1 AO/OTA分型与男性骨盆骨折患者性功能障碍的关系(例)
Young-Burgess分型与男性骨盆骨折患者性功能障碍也有关系;APC型、VS型+CM型较LC型患者性功能障碍发生率高,且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VS型+CM型较APC型患者性功能障碍发生率高,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表2)。
表2 Young-Burgess分型与男性骨盆骨折患者性功能障碍的关系(例)
骨盆骨折虽然是少见病,但有很高的住院率及死亡率。汽车安全性能的改进、医疗条件的改善、多学科的创伤管理建设,使骨盆骨折患者生存率明显提高,进而骨盆骨折后生存患者数量增加,骨盆骨折患者并发症也随着增多[7],其中就包括骨盆骨折后性功能障碍。性功能障碍包括性心理障碍如性冷淡、性厌恶、性能力障碍如勃起困难、勃而不坚;性交、射精、性感觉和性取向障碍等[8]。而骨盆骨折导致性功能障碍是神经源性、血管性、躯体性和心理性损伤的综合结果[9-12]。骨盆骨折后性功能障碍发生率各文献报道有一定差异,Machtens等[13]于2001年统计的1722例患者中男性骨盆骨折后性功能障碍的总发生率为11.6%,但是评估方法未说明。Odutola等[6]报道男性骨盆骨折造成的性功能障碍的发生率高达47%。Harvey-Kelly等[14]对23项研究中1462例患者进行分析,结果显示男性性功能障碍总体发生率为35.9%。本组患者骨盆骨折后性功能障碍发生率为34.8%。多项研究中骨盆骨折后性功能障碍发生率不一致,可能与评价标准不一致有一定关系。这些数据足够表明骨盆骨折后性功能障碍发病率较高,已经逐渐受到人们重视。
由于骨盆骨折常由高能量损伤引起,骨折分型比较复杂,骨盆骨折分型系统较多,本研究用临床中常用的AO/OTA分类系统及Young-Burgess分类系统来判定骨盆骨折的复杂程度。AO/OTA分类系统是根据骨折受力机制与骨盆稳定性的关系进行分型的,其中61-A型为后环完整、稳定骨折,61-B型为后环不完全损伤、部分稳定骨折,61-C型为后环完全损伤、不稳定骨折。Young-Burgess分类系统是根据骨盆骨折受力机制为基础的分型。其中LC型为侧方压缩,APC型为前后压缩,VS型为垂直剪切,CM型为联合损伤。这2种分型可以从不同角度来判定骨盆骨折的复杂程度[15]。与广大骨科医师对骨盆骨折患者判断其复杂程度的分型工具契合度高。
男性性功能障碍评价方法很多,本研究选用了目前评价勃起功能障碍比较有价值且易于实施的IIEF-5问卷表。该表由5个简化问题组成,根据每个问题的不同情况赋予一定分值,通过计算勃起功能积分来评估勃起状况。研究显示其敏感度为0.98,特异度为0.88[16],在临床诊断中广泛应用,结果具有稳定可靠、一致性、有效鉴别等特点,已成为临床诊断男性勃起功能障碍的标准工具和疗效判定标准。本研究通过IIEF-5问卷表明确了患者骨盆骨折后是否存在勃起功能障碍,但其勃起功能障碍严重性不在本研究范围,需在进一步研究中更深入探讨。
对于骨盆骨折后性功能障碍,很多学者结合尿道是否损伤行相关研究。苗建华等[17]研究表明,骨盆骨折合并后尿道损伤的患者与单纯骨盆骨折患者相比更易发生勃起功能障碍。Blaschko等[18]认为骨盆骨折合并尿道损伤后性功能障碍较为常见。另一些学者则从骨盆骨折分型与性功能障碍角度进行了深入研究。如Odutola等[5]发现,骨盆骨折Young-Burgess分型LC型损伤导致性功能障碍可能性最低,VS型导致性功能障碍可能性最高。Metze等[19]采用骨盆骨折Tile分类,显示B1型骨折的性功能障碍发生率高于B2型骨折,C型骨折的性功能障碍发生率高于B2型骨折。但是,也有研究显示骨盆骨折的分型与性功能障碍没有关联[20]。本研究则综合2种不同分型方法解析骨盆骨折的复杂性,结果显示:AO/OTA分型中,61-B型较61-A型更易导致性功能障碍;Young-Burgess分型中,APC型较LC型更易导致性功能障碍,VS型+CM型较LC型更易导致性功能障碍。
本研究的局限性:①随访时间距受伤时间较久,由患者在随访时回忆受伤前状态,容易产生回忆偏倚,还有部分患者无法联系或不愿配合,没有完成评分调查,这可能归因于患者对性功能的敏感,这会导致一定的选择偏倚。②由于本研究评估的是骨盆骨折治疗后发生的性功能障碍,未设置骨盆骨折对照组,这有可能错误评估骨盆骨折对性功能的影响。③本研究未评估骨折后其他情况如骨盆骨折后慢性疼痛、伤后新发的其他可能影响性功能障碍的疾病。④本研究应用的IIEF-5评分量表主要关注男性勃起功能,并未对患者伤后心理问题导致的性功能障碍加以区分,有可能对研究结果有一定影响。⑤本研究样本量较少,大样本量的研究有可能会改变本研究结论。
骨盆骨折治疗的目的是使骨折能复位固定及临床愈合,并使患者的健康恢复到受伤前的状态。大多数骨科医师认为骨盆骨折的恢复是骨折愈合。然而,除了骨折的愈合外,患者还期望完全康复。由于患者的满意度取决于完全康复,骨科医师不仅应该为骨科相关的问题提供解决方案,还应该为包括伤后性功能障碍等所有并发症提供诊治方案。骨盆骨折后性功能障碍相对较高的发生率,不同复杂程度的骨盆骨折后发生性功能障碍的差异,及骨盆骨折后性功能障碍对患者深远的负面影响,这些都提醒骨科医师应该早期识别和评估这些问题,并请相关科室检查和治疗,以期骨盆骨折后性功能障碍得到及时的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