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华的两副面孔

2018年7月7日，王振华出席在常州奥体中心举办的新城控股25周年庆典。图/视觉中国

2013年9月23日，王振华在长沙出席“新城七色光·流动图书馆”湖南站活动。图/视觉中国

57岁的地产大亨王振华用一种极为不光彩的方式引爆了舆论。

据上海《新民晚报》报道，6月29日江苏籍女子周某某将两个女孩（分别为12岁、9岁）带入上海一家五星級酒店，9岁女孩遭猥亵。事后周某某获得一万元酬金。周某某与两个女孩的母亲是朋友关系，此前她谎称带两孩子去迪斯尼游玩。当日下午，被猥亵女孩向母亲打电话哭诉，母亲即赶往上海报警。经验伤，女孩阴道有撕裂，构成轻伤。

7月3日，上海市普陀区警方通报称，因涉嫌猥亵儿童罪，周某某和涉嫌猥亵者王某某已被刑拘。

多方信息证实，嫌疑人王某某正是时任新城控股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新城控股）董事长王振华。

上市公司掌舵人、亿万富豪、慈善家、猥亵幼女者，这些身份糅合在他身上，迅速引爆舆论，其令人发指的行为更是点燃了公众的怒火。

新城控股是中国地产新贵，2018年销售额突破2200亿元，跻身全国地产企业前十名。王振华掌控的这个商业帝国总资产高达3600亿元。

《中国新闻周刊》从多位与其有过接触的人士处获悉，王振华出身草根，商业嗅觉敏锐，勇于冒险。在其商业版图疯狂扩张的同时，他也屡陷情色传闻，被指私生活混乱不堪。

“他外表温和、关心慈善，想不到背后却深藏着如此不堪的一面。”王振华在长江商学院的一位校友评价说。

事件发生后，王振华执掌的三家上市公司，三天内市值蒸发近400亿元。此外，公司是否裁员、资金链是否会断裂等也引发广泛关注。

从“棉纺厂学徒”到“地产大亨”

湖塘镇隶属江苏省常州市武进区，地处常州城南，是“中国织造名镇”，也是“苏南模式”（即苏州、无锡、常州等地通过发展乡镇企业实现非农化发展的方式）的发祥地之一，入选2018年度全国综合实力千强镇前100名。

1962年3月18日，王振华出生在该镇王野鸡村。

如今，这个村庄已经拆迁，村民大多被安置在附近的一些小区内。村子原址上高楼林立，充满商业气息。

多位村民告诉《中国新闻周刊》，王振华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因为没有多少经济来源，孩子又比较多，所以早年他们家经济状况很一般，王振华的好几个哥哥都早早辍学。后来其父摆地摊、做点小生意，生活逐渐有了起色。如今，王振华的父亲已经过世，母亲也已90多岁高龄。

王振华兄弟五人，他最小，排行老五，因此村里人也管他叫“小五”。

1980 年，高中毕业后，王振华考入江苏省广播电视大学，学习机械工程。1983年毕业后，他被分配到武进第一棉纺厂工作。

一位和王振华差不多时间进入该厂工作的村民称，王振华开始被分到机修车间，做学徒。“他聪明好学，又有文化，为人处世也很灵活，深受领导赏识。一年后，就被提拔为车间副主任。”

村民们称，“小五”颇有经济头脑，当他还在棉纺厂上班时，就自己开办了一家名为“红旗”的织布厂，搞得红红火火。

2015年，王振华在接受一家媒体专访时，也证实了这一说法。该报道称，王振华还是武进第一棉纺厂车间副主任时，就已经开始了白天上班、晚上创业的生活。靠着自己开的一家织布厂，几年下来积攒了200 多万元。

发迹后的王振华并不满足。不久，他就从国企辞职，并关掉织布厂，全身心投入到另一个更赚钱的行业——房地产。

此前，他曾在多个公开场合表示，他之所以涉足地产业要感谢一本书。

据说，上世纪90年代初，一位朋友给他推荐了一本书《投资潮中永不沉没的船——房地产》。书中李嘉诚、包玉刚等地产大亨的传奇故事让他热血沸腾。

7月5日下午，从外表看，上海的新城控股总部大楼一切风平浪静。

疑似涉案者周某芬为常州市武进区湖塘镇何留村张家村组人，该村已划入何留社区。

2012年，新城控股推出旗舰型商业地产品牌“吾悦广场”。本版摄影/本刊记者 周群峰

就在王振华准备进军地产业时，1993年中国经济出台了第一个调控通知——国务院“国16条”，包括严格控制信贷总规模、提高存贷利率和国债利率、限期收回违章拆借资金、削减基建投资、加强房地产市场宏观管理等宏观调控措施，给之前突飞猛进的中国房地产行业泼了一盆冷水，当时无数开发商血本无归。

但喜欢冒险的王振华依然决意逆流而上。当年7 月，年仅31岁的他和另外4个创业伙伴，筹资创办武进新城投资建设开发有限公司（新城控股前身），他担任董事长。

5个人在租来的三间办公室里开始了起步创业。他们的第一个项目，是找村主任，在湖塘镇批了一小块位于边角的土地，建造了两幢仅可容纳72 户人家的住宅楼。两个月内该项目就销售一空，这让王振华备受鼓舞。

后来，他又陆续在湖塘镇打造了湾里新村一期、凉新村一期等项目。

1998年，新城控股进军常州市区。如今，新城品牌早已冲出常州，走向全国。

2009年新城总部从常州搬到上海。近两年，新城控股业绩增速惊人，2017年，新城控股全年销售额首次突破千亿（年报显示为1264.72亿元），2018年，达到2210.98亿元，位列全国第八。2019年前5个月，新城控股累计合约销售额928亿元，同比增长38%。

如今，在资本市场，王振华实际控制着三家上市公司，包括新城控股（601155.SH）、新城发展（01030.HK）和新城悦（01755.HK）。

旗下公司不断扩张的同时，王振华个人的财富也在迅猛累积。2019年3月，《福布斯全球亿万富豪榜》中，他以41亿美元（近300亿元人民币）的身家，排名世界第478名。

三年前曾被纪委调查

2016年1月22日，新城控股发布公告称，公司董事长王振华因个人原因，正在接受常州市武进区纪委调查，其可以以适当方式参与公司重大事项的决策。公告特意强调此事“与公司经营无关”。

该事件发生前不久，反腐风暴席卷常州官场。王振华所在的武进区也有多名官员牵涉其中。

2015年12月2日，常州市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沈瑞卿落马。沈瑞卿在2005年8月至2011年5月曾担任武进区委书记一职长达6年之久。

2016年1月11日，武进区委副书记、武进国家高新区党工委副书记、管委会副主任（主持日常工作）凌光耀落马。

值得注意的是， 2015年12月新城控股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举行的挂牌仪式上，时任常州市委书记阎立和时任新城控股董事长王振华一起敲响上市铜锣，凌光耀等也在现场。

当时，舆论认为，王振华或涉及相关官员落马问题，凶多吉少。有江苏籍企业家告诉《中国新闻周刊》，王振华属于“红顶商人”，跟不少官员关系密切，所以在拿地等方面有优势。

在当地有传闻称，1997年王振华曾面临破产，但得到当地政府大力扶持。政府不仅提供廉价土地，而且要求金融机构扶持，让他得以渡过难关。

后来，新城控股总部搬迁至上海后，其企业注册地依然在常州武进，且公司多名高层均来自常州。

当时出人预料的是，舆论猜测王振华或将遭遇人生和事业重创时，他却奇迹般地“王者归来”。

2016年2月11日，新城控股发布公告，宣布王振华结束纪委审查，已经回公司正常履职——“本公司董事会确认王振华已回公司上班，并继续正常履行公司执行董事和董事長之职责”。

至今，关于王振华因何接受纪委调查，又因何平安归来，仍是未解之谜。

这一年，王振华独子、新城控股总裁王晓松的辞职风波也引发关注。

2016年10月24日，王晓松在一份名为《不忘初心同心同在》的辞职信中写道，“因为要专注于处理个人事务，我将离开公司。这是经过我充分考虑所做的选择，也是和董事长充分沟通后做出的慎重决定。”

两天后，新城控股发布公告称，本公司董事会于2016年10月26日收到王晓松先生的书面辞职申请，王晓松先生因个人原因辞去本公司总裁职务。同时聘任王振华先生为公司总裁。

公开资料显示，王晓松出生于1987年12月，2009年7月毕业于南京大学环境科学专业，本科学历。2009年8月，进入新城控股工作，任常州公司工程部土建工程师。2010年4月，任上海公司工程部助理经理。2013年2月，担任新城地产股份有限公司总裁。2018年8月，担任新城控股总裁。

《东方早报》曾援引新城控股一位“老臣”的话说，王晓松为人谦虚、低调，出任总裁之后，与公司的高层相处也非常和睦。

关于王晓松离任的原因，多位知情者透露，王晓松执意要与一位离异已育的女子结婚，该女子是王的大学同学，但遭到王振华的反对，最终导致父子反目。

后来，王晓松的妻子生下双胞胎，王振华颇为高兴，父子关系才重归于好。

2018年8月26日，新城控股发布公告称，王振华辞去总裁职务，由王晓松接任总裁一职。至此，王晓松卸任两年多后正式回归。

王振华涉嫌猥亵一事曝光后，有传闻称是王晓松“设局”，欲求上位。新城控股媒介经理蒋凯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采访时，没有正面回应这种说法，只表示，“关于这对父子关系不和的种种传闻不实。”

7月3日晚，新城旗下三家上市公司——新城控股、新城发展和新城悦均发布公告称，公司实际控制人、董事长王振华因个人原因被刑事拘留。其中新城控股和新城发展已选举董事兼总裁王晓松担任董事长。

被指私生活混乱

与王振华有过接触的一位江苏籍企业家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从表面看，王振华言行举止得当，态度也很温和，甚至有几份忠厚质朴。“这次事件，完全颠覆了我之前对他的印象。”

不过，也有熟知王振华的人认为他私生活不检点。王振华在长江商学院的一位同学说，他早知道王振华情人比较多，私生活混乱，“不过，这种猥亵幼女的行为还是让人感到难以置信”。

7月3日晚，《人民日报》官微发表评论《三问涉嫌猥亵女童事件》，称嫌犯王某某已被刑拘，仍有太多问号需拉直。究竟是猥亵还是强奸？“输送”幼女是否存在病态利益链？嫌犯有无性侵女童前科？

央视主持人白岩松在《新闻周刊》评论该事件时，也难掩愤怒。“连续好多天，都在关注上海热热闹闹的垃圾分类。今天我不关注分类，我只关注上海警方抓住的这个垃圾。”

他还谈到，监狱中也会有“歧视链”，而这歧视链的最底层便是这些强奸、猥亵幼女的罪犯。“他们在监狱里也是人人喊打，只能住在马桶边上。”

7月5日，《中国新闻周刊》在上海实地采访时获悉，案发地位于上海大渡河路的上海JW万豪酒店。这家五星级酒店距离新城控股总部只有大约900米的距离，步行仅需10分钟左右。

关于王振华在该酒店的开房记录、被猥亵女童如何进入房间等问题，万豪酒店市场销售部一张姓工作人员表示，酒店对这些问题不做任何回应，具体细节以警方公布的信息为准。

2012年6月20日，王振华（前排右一）在新城控股换标发布会现场。图/视觉中国

此案另一个犯罪嫌疑人周某某也备受舆论关注。根据多个信息源的指向，此人疑为周某芬。

周某芬为常州市武进区湖塘镇何留村张家村组（何留村下辖21个村民小组，张家村是其中之一）人。张家村现已拆迁，拆迁前距离王振华所在的王野鸡村不远。现在这两个村都已划入何留社区。

何留村多位村民表示，周某芬已经离婚，育有一女一儿，她和王振华是情人关系。

何留社区居委会一名工作人员称，周某芬已把户籍迁往徐州。

熟悉周家的一位不愿意具名的村民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周某芬的父亲周某德今年大约73岁，有三个女儿。周某德当过何留村张家村组组长，以前曾在王振华的企业看管过黄沙。

据多位村民介绍，周家在当地有多套房产，“周某德喜欢开车，他有一辆奔驰，还有一辆日本车”。

公开企业信息显示，周家在常州武进区拥有多个企业，行业涉及水泥制造、工程建設、商业贸易、装饰材料等。

7月6日，《中国新闻周刊》联系到上海市公安局普陀分局，该局宣传科工作人员表示，目前案件还在调查中，“案情如需公布，会通过我们的官方微博披露。”

据财新网报道，司法部直属的司法鉴定科学研究院已为受害女童验伤，鉴定结果将为案件调查提供重要证据。另一方面，上海市普陀区检察院也已提前介入本案，指导和监督公安部门开展调查。

“王伯伯”的两副面孔

《刑法》第237条规定：“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强制猥亵妇女或者侮辱妇女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聚众或者在公共场所当众犯前款罪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猥亵儿童的，依照前两款的规定从重处罚。”

有舆论认为，根据本案作案的性质，不排除王振华涉嫌奸淫幼女罪的可能。根据《刑法》第236条第二款规定：奸淫不满14周岁幼女的，以强奸论，从重处罚。根据《刑法》，如果被认定为强奸，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公益组织“女童保护”负责人孙雪梅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本案中王振华和周某某的违法行为，看起来像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行为，“当然具体的案情还需要警方进一步调查公布”。

在此案发生前，王振华有着众多光鲜的头衔和荣誉职务，还是热衷公益的“慈善家”。

王振华曾向媒体表示，自己出生于贫困的农村家庭，父母从小教育他要懂得感恩。做房地产发财后，他最早想到的是自己的乡邻。只要兜里有钱，就要捐给家乡。他为村里捐资敬老院和小学，为村里修路、办露天电影。

新城控股官网显示：新城控股始终积极承担企业社会责任，从多养人、多纳税、多做慈善三个方面为社会作贡献。新城控股更积极响应政府关于打好“扶贫攻坚战”的部署，专门成立扶贫办公室。2018年新城控股已累计捐赠各类扶贫资金5400万元，其中在云南、贵州地区累计已捐赠1900万元专项扶贫资金。

2013年，新城控股创办的大型公益品牌“七色光计划”正式成立。这是一个旨在帮助全国各地的失学儿童以及贫困院校的公益项目。

新城控股官网的文章称，该计划目前已拓展为教育平权、儿童健康、绿色社区、环境保护、人道救助、文化工程、体育运动等七个公益板块，得到帮助的学生也越来越多。

2013年，该计划第一个核心项目“流动图书馆”落地浏阳贫困小学。在活动现场，王振华亲手将书本送给当地小学生。

面对众多小学生，他自称：“王伯伯的今天，是依靠知识的力量，只要多读书，善于猎取知识，你们就可以实现造房子、救死扶伤、创造发明等所有梦想，并且未来的你们一定比王伯伯棒。”

据悉，“光彩图书馆”已遍布12个省份的38个乡村小学。新城控股媒介经理蒋凯称，“七色光公益”是新城控股的公益品牌，不会因原董事长的个人事件而停止。

王振华现任或曾任的社会职务包括上海市政协委员、江苏省人大代表，他还担任全国工商联执委、全国工商联房地产商会常务副会长、上海市房地产商会会长、江苏省工商联副主席、常州市工商联第十四届执委会主席等。

王振华还先后获得过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全国劳动模范、江苏省优秀民营企业家、江苏省社会主义建设贡献奖、上海市统一战线（工作）先进个人、常州市明星企业家、中华慈善突出贡献人物等殊荣。

猥亵事件曝光后，7月8日，上海市政协召开主席会议，决定撤销王振华上海市政协委员资格。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7月8日晚，新城控股一则对上海证券交易所问询的回复公告，还原了该案发确切时间，是否存在内幕信息泄露、公司运营以及内部风险等问题。

公告显示， 7月2日，新城控股现任董事长、总裁王晓松接到上海市长风新村派出所电话后，于当日23时左右前往派出所，得知原董事长王振华被采取强制措施。

7月3日9时30分起，王晓松逐一通知公司董事及主要高管要求召开紧急会议。13时至14时，王晓松统一口頭告知与会董事及主要高管关于王振华被采取强制措施事宜。15时左右，王晓松前往派出所，16时30分，领取《拘留通知书》后回公司。

《拘留通知书》显示，王振华于2019年7月2日16：58因涉嫌犯罪被刑事拘留。

根据披露，截至回复日，实际控制人王振华控制新城控股67.17%股权。截至2019年6月30日，新城控股的合并范围内借款金额约900亿元;权益可售货值约5800亿元;对于合联营公司的借款担保金额约260亿元;货币资金余额约450亿元。

王振华猥亵事件给新城控股带来的巨大影响仍在进一步扩大。

房地产行业分析人士刘小田与新城控股很多内部人士交往甚多，他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在地产界，因创始人私德而引发的“企业黑天鹅事件”并不少，如深圳佳兆业董事长郭英成涉深圳官员贪腐案而逃遁香港;重庆协信董事长吴旭因卷入华润宋林案被有关部门带走;广州雅居乐董事会主席陈卓林因涉嫌非礼女秘书被香港警方控告等。

“然而，这些事件都无法与新城的黑天鹅事件相提并论。”刘小田说。

7月6日，据财经媒体报道，王振华旗下三家上市公司，在近3个交易日内合计蒸发市值逾400亿人民币。

今后，新城控股与政府关系如何处理也受到关注。

刘小田称，在地产行业中，新城控股以“住宅+商业”为其核心经营模式，其拿地模式与万达颇有相似之处，不可避免地更强调与政府的关系。但猥亵事件发生后，让与其合作的有关政府部门陷入尴尬。对新城控股而言，修复政府的信任任重道远。

资料显示，截至2018年年底，新城控股的负债总额为2794亿元，眼下的资产负债率高达85%左右。

如此高的负债规模背后是数以百计的银行、基金、信托等金融机构和投资人。一旦受该事件影响，有银行抽贷、申请查封新城控股资产等事件发生并扩散，将可能导致新城控股整个资金链的断裂。

刘小田分析，对新城控股而言，关键在于能不能稳定住供应链上的合作伙伴。“利益谁都不抵触，但心底的厌恶谁也都有，不排除会有部分合作伙伴因此事而停止或拒绝与新城的合作。”

“目前看来，该事件对新城冲击面很广，但最难以确定的就是新城会不会因此被银行抽贷和追债，如果资金链这个坎绕不过，新城只有破产重组。”刘小田说。

有媒体报道，这几天已经有银行决定停止与新城的业务合作。

面对“黑天鹅事件”，新城控股也正在努力自救。

据腾讯新闻《棱镜》从新城控股内部一位高管处获悉，该公司正考虑调整区域架构，并进行一系列裁员动作。

公开资料显示，新城控股员工数量，从2016年的1万多人，快速增长至今年的3.8万人。

对此，新城控股媒介经理蒋凯向《中国新闻周刊》回应称，媒体报道的公司计划裁员事宜，也严重失实。“公司目前没有这方面计划，目前团队稳定，而且稳定是公司平稳渡过困难时刻的重要保证。”

王振华迷恋骆驼，上海新城控股总部前的草坪上有多处骆驼塑像。他喜欢把公司比作骆驼，称公司的企业基因就是骆驼精神。每年，他都组织公司高管去甘肃、内蒙古等戈壁滩及沙漠地区开展耐力徒步活动。

“要像骆驼一样，在艰苦的环境下扛住最大的压力，有耐心、有动力。对新城来说，相比快速强劲的虎豹，我们更愿意做骆驼，十五天不吃不喝也能走出沙漠，可以坚韧而长久地活着。”王振华说。

如今，这位新城控股的缔造者成为了公司最大的负资产，深陷“猥亵女童”丑闻的他，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