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 一路盛开

题图/毕明

本期沙龙主题：自由。

知乎上36 个神问答、被沙龙兄弟姐妹们戏称为“36 计”的第14 计。

第14 个神问答：

问：你对自由的理解是什么？

答：说“不”的能力。

标题出自泰戈尔的诗《生如夏花》：“请看我头置簪花，一路走来一路盛开。”

这次的主题，有程度深浅的问题，到底谈哪一领域、哪一层次？

在前言这里，不妨说到头儿吧：面对死亡，谁有说“不”的能力？

如此，言外之意：只要还活着，自由总有至少一分，攥在自己手里。

上周六，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位朋友的家人，语气一听就不对。我傻乎乎问对方：“您声音怎么这么奇怪？是身体不舒服吗？”他调整后回答我：“我妹妹走了，很突然。我知道她和您常有联系……”

呃，这位离去的朋友是女作家，几年前她的小说，还被改编成轰动一时的电视剧。而她的离去，是以类似王小波的方式：独居，心源性猝死。

和这位朋友以及其家人相识很有戏剧性。曾经，陪一位朋友去和他们谈小说版权，最后价格没谈拢，一拍两散。这事儿常有，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们后来竟然找到我，而我和他们的父亲是校友，也就是说，他们父亲是我师叔……于是，关于写作、版权、改编的事，常有沟通。

去年，和她以及另外几位朋友坐火车。记得火车卧铺，我俩下铺对坐。我就像看魔术一样：

她先拿出半瓶液体，告诉我：黄酒；又拿出半瓶液体：红酒；最后，拿出一个汉堡。看一眼手表，对我说：“9 点，开始吃喝。”我问：“为啥混喝？”答：“不易醉。”再问：“为啥吃汉堡？”答：“不伤胃。”估计我的样子，太好奇了，她哈哈大笑：“姐姐，你没试过？我睡眠一直不好，这样能睡得好一些。”

接下来，我觉得也就10 分钟，她干掉了所有吃喝；再5分钟，她睡着了。剩下的，是她可爱的鼾声，和一脸蒙的我。

她曾经嫁到国外，后来，啥啥也不要了，非要回来继续写小说，在北京独居。

这样一个看似自由的人，却习惯以这样的格式、微信我：“姐姐，你现在方便通话吗？”我说过她很多次：“有事情就直接说，语音、打字甚至通话，都可以，不用再问一次。”她每次都有被捆住手脚的不自由：“我不好意思，怕打扰姐姐。”

她天真、有灵气，但非常敏感，像小孩子，我时常觉得自己像家长。翻了一下微信，几天前的凌晨四点十分，她给我发微信：“唉，换个药方，两天没睡好”；我的回复是早上9 点了：“抱抱”。

她的家人为她料理后事，带她回南方老家，给我发来了行程照片。我突然想起了沈从文去世时，那著名的嵌字格：不折不从/亦慈亦让/星斗其文/赤子其人。转抄了后两句，安慰她的家人。

如果我们还有生命，那论自由之前，不妨问问自己：我可曾每时每刻都对得起自己的生命？反正，我不敢说，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