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奕锋 肖光荣
提 要:伴随着综合国力的上升,中国作为发展中大国,需要积极争取国际话语权,推进国家利益在世界范围内较好实现。中国共产党在革命、建设和改革中逐步探索形成以中国新型政党制度为核心的政党制度和政党理论,推进了中国民主政治发展,为丰富和完善世界政党理论做出了贡献,但是目前政党制度及其理论的国际话语权仍然掌握在西方国家手中。我们需要直面西方国家在政党制度及其理论方面的话语主导、国内学术话语影响力不足以及话语传播形式和途径不够丰富等现实问题,创新我国政党理论的话语体系,完善我国政党制度的理论体系,不断提升我国新型政党制度在世界政党政治中的国际话语权。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同志多次强调指出,要努力提高国际话语权。在长期的政权建设和民主政治建设中,我国逐步形成了行之有效适合中国国情且对世界政党制度及其理论发展具有积极贡献的新型政党制度。西方国家借助其强大软硬实力的影响,在政党政治的概念、学术话语、评价标准等方面拥有主导性的强大国际话语权,当前我国新型政党制度及其理论的国际话语权仍然存在较大的局限性。
综合国力是国际话语权的重要基础和必要支撑。如何将综合国力转化为话语权力,提升甚或放大国际话语权的现实影响力,这是对国际话语能力的考验。①史姗姗、骆郁廷:《国际话语权的生成逻辑》,《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17年第5期。综合国力转化为国际话语权,是国际话语权的重要生成逻辑。任何国家,如果没有综合国力的保障,在国际事务中发声往往影响微弱,甚至被忽略,其所拥有的国际话语权利往往也只是徒具其表,难以左右他国、影响世界。纵观世界历史,国际话语权的拥有和掌控,与国家实力的强弱有关。虽然有的国家综合国力依靠经济实力占据国际话语权,有的依靠军事强力拥有国际话语权,有的基于硬实力与软实力综合效应上依靠传播力提升国家话语权,等等,不完全是成正比关系和绝对匹配关系,但整体而言还是具有相关关系。不可否认的是,西方国家在过去的几百年中一直占据国际话语权的主导地位,建立了有利于自己的话语规则,拥有极为丰富的话语经验和话语平台。现实中,不少西方媒体针对我国发展中的新闻舆论事件大肆炒作,甚至利用国际传媒领域中的绝对优势进行歪曲、污蔑和攻击,掩盖事实真相,损害中国形象,进而强占话语高地。加之世界上一些发展中国家特别是我国周边的一些国家,因为对国际秩序的信心不足、对地缘政治的不确定性担忧等等,我国的国际话语权往往因为猜疑和不信任而滑落,更有可能较大程度上降低我国国际话语权的传播效果。①张新平、庄宏韬:《中国国际话语权:历程、挑战及提升策略》,《南开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6期。我国新型政党制度及其理论,要赶超西方国家并获得政党制度及其理论的国际话语权,提升到与中国在经济、科技、军事、社会等综合国力方面取得巨大成绩相匹配的地位上来,目前还存在不少难点。国际社会的竞争,关键就在于综合国力的竞争。如何充分考量我国的政治领域,包括国家理论、政党理论、民主理论等方面,不断提升我们经济实力、军事实力等硬实力的同时,也要在文化实力、政治影响力等软实力上冲破限制和围堵,进而增强新型政党制度及其理论的国际话语权。
中国政治学就整个知识体系来说,来自西方政治学。②周平:《政治学构建需以知识供给为取向》,《政治学研究》,2017年第5期。在政治学研究中,西方政治学的概念内涵、分析工具、研究方法、理论逻辑等被普遍使用,甚至有的学者直接用西方的政治“元话语”解读和研究中国政治学的学科范式、概念和相关理论及其政治实践。在政党制度及其理论上的话语失声,必然导致中国新型政党制度在国际话语权上的弱势。学者郑永年曾指出:“没有知识体系的严重结果,就是中国没有自己的国际话语权。中国努力借用外在世界尤其是西方的知识体系认识自己,解释自己。借用他人的话语权向他人推广自己。是中国知识界面临的困境。”③郑永年:《中国研究和中国的知识体系》,《2014“汉学与当代中国”座谈会文集》,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15年版,第388-390页。现实中,我国政治学面临知识供给不足和理论创新缺乏的困境,没有对现有的中国政治发展,包括对中国发展的成功经验和存在的各种问题做了应有的理论解释。虽然我们有丰富的政治实践和经验探索,但是在学术体系、学科体系和话语体系上还没有进行系统的理论建构,加之又深受西方政党政治理论的影响甚至是推崇与迷信导致话语缺失和学术困境。新型政党制度具有坚实的理论根基,是建立在马克思主义统战理论、人民民主理论及其政党关系理论基础上的。④王小鸿:《新型政党制度的根基是什么?》,《团结报》2018年10月9日。目前还亟须进行系统的研究工作,提炼具有中国特色的新概念、新范畴和新理论。通过面向国际的话语转化,向国际社会清晰地阐述新型政党制度的历史逻辑、现实逻辑和理论逻辑,解释新型政党制度的人类贡献和世界价值。新型政党制度及其理论的话语权,往往更多的时候是以学术的外在形式予以展现,即需要以学术话语权的影响力来提升新型政党制度的国际话语权和国际影响力。事实上,在西方的政党理论话语中,政党的界定,政党制度的分类,都与我们的政党理论、政党制度大相径庭,区别很大。在我国新型政党制度理论话语体系中,诸如“共产党领导”“参政党”“多党合作制度”等等,由于理论渊源、文化背景、理论结构的不一致,难以进入西方话语体系,其学术话语也往往因为学科的建设、理论的创新、话语的对接切换等方面原因被边缘化,得不到应有的国际学术回应和互动。缺失学术话语权,新型政党制度的国际话语权就必然缺少很重要的学术载体和话语支撑。①郭道久:《增强中国政党理论国际话语权研究》,《统一战线学研究》,2018年第1期。
就当下研究情形而言,中国新型政党制度还没有形成相对独立的学科,其理论研究还处于“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建设总体水平不高、学术原创能力还不强”②习近平:《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6年5月19日。的艰难境地。从理论上讲,新型政党制度之所以能在中国土壤上生根、发芽、开花和结果,本身就说明该制度具有很强的理论自洽,而该制度的实践上的巨大成功,又进一步充分印证其理论科学性和有效性。目前需要破解的学术难点、理论堵点,可能就是如何实现与西方政治话语的对接和思辨,如何积极回应政党制度发展中面临的现实问题,而不是进行封闭回音式的循序论证与理论自洽。
从历史发展的维度进行审视,不难发现新中国成立初期,我国就因为深受西方国家的全面封锁很难参与全球化进程。虽然在社会主义国家阵营中拥有一定的话语权,但在一段时期内遭遇苏联的压制,难以形成自成一体的话语体系。随着我国恢复联合国常任理事国席位及积极参与国际社会活动,国际地位不断提升,但也不足以完全改善好自身在全球体系的话语地位。特别是西方国家炮制“中国威胁论”“新殖民主义”等话语诽谤、攻击甚至污蔑中国,利用其媒体优势掌控国际舆论在人权、意识形态等领域的主导权,选择性对中国施加话语压力,甚至进行歪曲报道。可以说,国际社会因为西方媒体在新闻传播掌握主动权甚至控制权,对中国的政治发展、民主道路、政党制度等等政治现实往往难以获取准确的认知和了解,造成我们的话语在整体上仍受制于西方话语霸权。③吴志成、李冰:《全球治理话语权提升的中国视角》,《世界经济与政治》,2018年第9期。反思我们的学术话语传播方式,可以说是一种内审性的,主张韬光养晦。但是,政党制度及其理论的国际话语权,也需要主动宣传和积极传播。从形式来看,我们在官方传播上单一、僵化,缺乏灵活性,较多地以灌输说教为主,习惯于用严肃但缺少口语化方式的表达。在民间渠道的传播上,虽然国际交流交往日趋频繁,但是中国人含蓄、内敛的性格使然,很少有人主动自觉宣传中国的政党制度及其理论;有的因为受西方各种价值理念和理论观点的影响,缺乏理论自信,不敢也不会对外宣传中国的政党制度及其理论;有的因为在心态上力求尽量保持低调以缓解他国担忧而不愿意推介宣传自己的政党制度及其理论;有的也是因为不重视和不主动阐释中国政党制度及其理论而造成国际社会的不理解、不认同甚至误解。在传播媒介上,我们高度重视英语和日语,德语、法语、俄语等,高校也有一定的专业设置,但是其他语种设置往往少见,就造成在语言传播上,没有重视其他语种国家就政党制度及其理论的互动学习交流和扩大影响。还有在传播的媒介上,我们也没有像美国等西方国家,充分利用电视、电影、基金会、学术研讨会等主动宣传中国的政党理论,灵活地、潜移默化地影响中国政党制度及其理论的国际话语权,进而冲破西方话语霸权,逐步改变西强我弱的话语格局。
把握和增强中国新型政党制度及其理论国际话语权的逻辑前提,就是要准确定位新型政党制度在当前世界政党政治发展中的历史方位,清晰判断新型政党制度从制度理论优势上延展的制度效能指向,深入探究新型政党制度的学术起点和理论结构体系。
政党制度是现代民主政治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国家的政党制度,同样是在我们国家历史传承、文化传统、经济社会发展的基础上逐渐形成、逐步发展、逐以演进的结果。作为现代政党制度,我国的政党制度既吸收西方民主的因子但不完全照搬移植,既传承中国历史文化的因子又要创新发展。因此,一方面,我们要看清楚西方国家本身的民主乱象。在西方国家,民主概念往往被垄断、泛化和滥用,导致了严重的民主赤字、民主异化、工具化、教条化、标签化、碎片化等民主乱象。如何克服西式民主弊端、打破民主化悖论、跨越西式民主陷阱等等是当今西方国家需要破解的重大民主难题。另一方面,我们要客观理性地认识到西式民主输出带来的社会动荡。近年来西方国家煽动颜色革命,对外输出西式民主模式。然而大量的事实表明它们输出了社会动荡,造成了人道主义灾难。比如乌克兰、泰国、菲律宾及非洲部分国家,由于效仿实行西方所谓的自由民主政治制度,其民主选举造成的结果是要么战乱纷飞,要么常年陷于国内分裂和动荡不安之中。在民主政治方面,我国打破西式民主固有的非此即彼的“民主与专制”二元对立思维定式,破除西式民主对别国的两重标准审视,既不随波逐流,也不妄自菲薄,而是以坚定的政治发展、开放的政治视野,顺应中国发展的潮流,顺应人民的民主意愿,开辟了一条独具特色的中国民主政治发展道路,创新形成了中国特色的政党制度。①张树华:《民主等政治价值是国际话语权争夺的核心——论如何超越西式民主、增强国际话语权》,《世界社会主义研究》,2017年第7期。
包括经济实力在内的综合国力与政治制度往往是相互促进的。要增强话语权,就要在自身硬实力上取得经济优势。美国从英属殖民地发展成为一个新生大国,进而成长为国际体系主导型大国的过程,既是美国经济实力快速发展和崛起的过程,也是美国国际话语权不断提升和增强的过程。回顾美国作为新生大国转型期的历史,就可以发现,伴随国家综合实力的提高,美国对国际事务的参与能力不断增强,美国的政界和学术界主动塑造其对外话语及其国际话语体系,逐步构建起深具自身特色的国际话语权,又逐步成长为国际体系和国际秩序新的主导权国家。②冯峰:《谌园庭.美国塑造国际话语权的历史经验》,《红旗文摘》,2018年第22期。也就是说,美国国际话语权的提升和增强,是美国经济实力不断发展壮大的结果,也是美国主动作为、积极塑造的结果。有经济实力作为支撑,话语权才有厚实的基础,有主动塑造作为引领,话语权才能有效占据有利甚至主导地位。国际社会普遍认为,新型政党制度植根于中国土壤,适合中国国情,是推动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制度保障。越南社科院中国研究院院长阮春强指出,新型政党制度的形成和中国历史发展进程密不可分,它既继承了马克思主义政党学说,又带有鲜明的中国特色,充分保障了中国人民当家做主,最终实现了国家稳定和飞速发展。实践证明,这一新型政党制度满足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需求。③《中国新型政党制度是一项伟大的政治创造》,《光明日报》2018年10月19日。随着我国国际地位的逐步提高,国际社会各方面的关注越来越高,对中国成就、中国模式、中国道路和中国奇迹的关注度也越发浓厚。特别是我国成功应对1997年东南亚金融风暴、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等等,背后无疑都彰显了我国新型政党制度的制度绩效。如何理直气壮地讲好经济发展背后的新型政党制度的内涵、优势及其世界贡献,通过能够被世界各国普遍认可的语言方式诠释好,积极回应西方国家的中国威胁、中国崩溃等论调,获取与中国经济实力相匹配的话语权,进而提升中国在国际社会的政党制度话语权,是目前摆在我们每个人面前的一个重大课题。
西方国家以所谓的自由、民主、人权等普世价值构建起政治制度及其理论,抢占了政党制度的话语理论高地,几乎垄断了政党制度是否民主的评价标准,通过诸如电视节目、电影、音乐、书籍和网络游戏等精美包装进行价值渗透,以“社会主义失败论”、“民主化第三波”、“华盛顿共识”等学术主张打击、攻击甚至抹黑不同意识形态国家的政治制度、政党政治及其理论。借由其敌对国家发展中存在的某些社会问题进行肆意炒作,极力宣传资本主义制度、理论及其价值的优越性和正确性,削弱社会主义国家在政党制度及其理论的传播力、影响力和公信力。美国著名作家约翰·奈斯比特认为,中国没有以民主改革的民义使自己陷入政党争斗的分裂局面,而是在现执政体制内进行了调整,通过倾听自下而上的声音并且保持高层的决策权。这一模式显然是中国30年成功的一个重要保障。①肖枫:《中国实行的是独具特色的多党制——以世界视角看中国政党体制的特点》,《学习时报》2011年5月3日。从现实层面来看,理论的构建需要学科的支撑。在我国现有的国家标准学科分类中,中国政党制度是作为政治学一级学科下面的四级学科存在的。②罗振建:《对中国政党制度学科体系若干问题的探讨》,《广东省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11年第3期。山东大学建立的统一战线学学科作为政治学的二级学科被纳入国民教育序列,下设有中国政党制度作为专业方向。应该说,中国政党制度是一门学科已没有学术争议,但是其学科的学术分量、实践价值、社会影响却很弱。③杨松禄、罗雷:《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党理论的话语权构建》,《云南行政学院学报》,2018年第5期。当前我们亟待需要解决的,就是学术界和理论界从学理性、通识性、公约性上打造出新型政党制度的新概念、新范畴和新表述。我们需要将新型政党制度的特色与优势、功能与价值以及实践经验进行理论概括和学术升华,按照新型政党制度学理的逻辑演进,推进其制度理论和学术水平的创新发展。
新型政党制度作为一种政治创造,反映了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本质,在我国具有巨大的优越性和强大的生命力。我们需要立足中国现实,加强学术研究,讲好新型政党制度故事,打破西方国家政党制度国际话语霸权,努力提升我国政党制度和政党理论的话语自觉和话语影响力。
综合国力作为衡量一个国家基本国情和基本资源最重要的指标,也是衡量一个国家的经济、科技、军事、文化等实力的综合性指标。提高国家的综合实力和扩大国家的综合优势,能够为保持国家的战略优势以及从国际体系中获益提供资本,同时也从根本上影响其在国际上的地位和作用,影响其在国际交流交往中的话语权。西方国家依靠强大的军事实力,借用武力威胁、发动战争、结盟等军事手段直接取得国际话语权;依靠雄厚的经济实力,以经济援助、国际贿赂、经济制裁等获取国际话语权;依靠意识形态的主导权和控制权,通过公共外交、价值观渗透、国际议程设置等路径掌控国际话语权。因此,整体而言,我国在国际话语权领域还处于不利局面,需要夯实基础,不断提升包括军事、科技、文化软实力等在内的综合国力。①杨威、曾志洁:《西方国家掌握国际话语权的主要策略》,《中共南京市委党校学报》,2016年第1期。我们需要从中国传统文化中挖掘中国政治制度的文化基因,从几千年不曾中断过的文化发展中寻找中国政治制度的文化渊源,从传统文化思想中挖掘中国人民对民主的理解和思考,思考中国政治制度发展的内在文化逻辑。比如民本思想,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思想理念是影响着中国民主政治的精神来源;“大一统”思想,强调集体大于个人,这深刻嵌入了中国特色的民主话语体系中。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我们可以借由文化自信、文化强国提升我们政党制度的话语影响力。我们也需要厘清中国的民主实践,用实实在在、丰富的民主实践成果转化为我国民主政治的理论优势,新型政党制度的国际话语建构同样必须立足于中国政治生活的生动实践。正如齐卫平学者指出,话语是人文建构出来的,但是人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建构的,哲学社会科学话语必须与社会实践相一致,必须对社会实践中的现象做出解释和预测。②齐卫平、姜裕福:《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学术话语的思考》,《江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2期。基于此,我们需要能够在话语体系建构上充分解释新型政党制度的内涵、结构、功能、优势,解释新型政党制度与选举协商的内在关联,解释新型政党制度的发展逻辑和发展方向等等。我们需要挖掘新型政党制度的理论根基,通过剖析新型政党制度的理论渊源,即马克思主义政党理论、毛泽东等历代中国领导人关于政党制度的重要论述,向全世界讲清楚新型政党制度内涵的民主本质、民主合理性和民主有效性。
恩格斯曾经说过,直接的物质生活资料的生产,从而一个民族或一个时代的一定的经济发展阶段,便构成基础,人们的国家设施、法的观点、艺术以及宗教,就是从这个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因而,也必须由这个基础解释。③《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第127页。新型政党制度作为上层建筑,其合理性和有效性就在于它反映了我国的经济社会发展现实,并且对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具有积极的推动和促进作用。应该说,宏大的历史背景、厚重的文化传承和巨大的经济成就,为新型政党制度的合理性和有效性找到了最为有力的注解。
中国新型政党制度从1956年提出“长期共存、互相监督”的方针确立多党合作的基本格局,到1982年将“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确立为多党合作制度的方针;从1987年正式提出“共产党领导下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是我国的一项基本政治制度”,到1989年12月以党的法规性文件将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确立为我国的基本政治制度;从2005年2月《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加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建设的意见》的颁布,到2007年《中国的政党制度》白皮书发布再次肯定和强调这一制度等等,可以说历史充分表明,历经数十年的发展,新型政党制度为中国改革开放、社会的稳定和国家的发展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中国新型政党制度作为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实践紧密结合的产物,是伴随着新中国的成立和发展而逐步形成和发展的。民建中央主席赫明金指出,我们认为世界各国,世界上不存在着统一的政党模式,各个国家都有自主选择本国政党制度的权力,一国政党制度是否能够起到实际的效果,主要是看它发挥了作用没有。我国的政党制度已经被实践反复证明,具有强大的生机与活力,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程当中,它发挥了重大的作用,而且发挥的作用应该说越来越重要。一定程度上讲,我国新型政党制度体现了强大的制度效能。一是“合脚”效能。习近平主席出访俄罗斯时,为了说明中国选择中国政党制度的理由,用“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的脚知道,别人的感觉没有意义”来回应质疑。民革中央主席万鄂湘也曾指出,鞋子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的脚知道,我说我们这个脚就适合穿这双鞋,我们这个政治制度适合我们这个国家,为什么呢,像美国也好,欧洲也好,几年一换一个执政党,经常后任否定前任,我们是一张蓝图绘到底,一茬一茬接着干下去,中国为什么持续30年40年改革开放,能够一年比一年干得好,就是靠这个制度的保障。现在,越来越多的国家开始认同和研究中国政治制度和发展道路,一些西方媒体也表示,中国的政治模式比西方更有效率、更为成功。二是“合唱团”效能。在新型政党制度这样一个政治格局中,“共产党领导、多党派合作,共产党执政、多党派参政”就如同一个交响乐团,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就像总指挥,各民主党派就像各司其职的演奏家,相互配合协作,同频共振,共同演绎和谐、优美、动听的华美乐章。三是“直通车”效能。农工党中央主席陈竺指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设计科学,运行有效……可以利用直通车的渠道,直接将这些意见建议报送中共中央,帮助国家更好实现科学决策、民主决策。就直通车渠道而言,全国各地结合自身实际,创新模式取得了显著的成效,充分发挥了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的智力和人才优势。四是“接力棒”效能。西方式的政党制度不是最好的,现今搞西方政党制度的乱象丛生,正如习近平同志指出的那样,中国新型政党制度是从中国土壤中生长出来的新型政党制度,能够有效避免旧式政党制度的种种弊端。我们的这一新型政党制度搞的是共产党的“接力棒赛”,不是西方式的多党“拳击赛”。以协商民主建设为例,胡锦涛同志在党的十八大报告中明确指出,要“健全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制度”,随后,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先后以中共中央和中共中央办公厅的名义颁发了《关于加强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建设的意见》《关于加强人民政协协商民主坚实的实施意见》《关于加强城乡社区协商的意见》《关于加强政党协商的实施意见》《关于加强和改进人民政协民主监督工作的意见》等文件,不断推进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建设的规范化、程序化和制度化。
概言之,中国新型政党制度是基于人民民主专政的理论逻辑和“跳出政权兴亡历史周期律”的历史逻辑设计的,充分彰显了多样的制度效能。人民民主专政从根本上规定了中国新型政党制度的核心价值和基本要素,“跳出政权兴亡历史周期律”从功能上规定了中国新型政党制度的设计初衷,即不是分权制衡而是加强和改善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从国际视野来看,中国新型政党制度,有效吸纳了其他形式政党制度的稳定性、监督性等方面的优点,既能克服一党制因缺乏有效监督而造成腐败泛滥,民主程度低下而造成政治生活缺乏活力,又能克服两党制、多党制因政党利益和主张的不一致而相互攻击,政策制定周期长,连续性不够等缺点;既能发挥一党制下的政局稳定优势,又能发挥两党制、多党制下的监督有力、民主政治有活力等优势,充分体现了我们这一新型政党制度的开放性和包容性等特点。
习近平同志曾指出,哲学社会科学研究要立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提出具有自主性、独创性的理论观点。中国新型政党制度作为一项伟大政治创造,是伴随着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的发展而发展起来的。我们的政党制度与理论创造是几乎没有任何参照,更没有他国的经验可资借鉴,唯有对新型政党制度的基本构成、运行机制、独特优势等进行理论概括和理论阐释,以逐步消除国内外的误解与指责。针对新型政党制度运行过程中的问题在理论上作出回应和解答,逐步优化新型政党制度的运行效能。中国新型政党制度及其理论,需要属于自身的解释体系和话语体系,需要系统的理论加工,将新型政党制度的形成逻辑、坚持中国共产党的历史必然性、新型政党制度的人类贡献和光明前景等等,提炼出符合中国国情的概念和理论话语,也需要通过接地气的政党制度理论与政策的事例,民众能够比较熟悉和听得懂的话语方式,答疑释惑巧妙地直击西方国家在我国新型政党制度上的抨击、指责、污蔑。新型政党制度的国际话语权要扎根于中国的传统文化中,注重新型政党制度话语内容的深度凝练。我们既要注重传统文化的创新性发展以彰显新型政党制度话语内容的中国特色,又要注重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以体现新型政党制度话语内容的中国风格,还要注重传统文化的语境重构以弘扬新型政党制度话语内容的中国气派。①孙道壮、赵付科:《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国际传播力的提升路径》,《理论探索》,2018年第1期。在世界政党制度史上,中国新型政党制度是独创的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政党制度。这一制度的形成,不仅有深厚的历史基础和文化依据,而且也有深刻的理论依据和学术涵养。我们可以从马克思主义政党学说、马克思主义民主理论、毛泽东人民民主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党理论等等理论范畴的深层次角度探寻我国新型政党制度的理论根基。从实践关系上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探索是中国政党制度及其理论的实践来源。从理论关系上看,中国政党制度及其理论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重要内容,为发展中国新型政党制度提供了最坚实的理论基石。因此,在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发展进程中,只有把作为执政党的中国共产党和作为参政党的各民主党派都建设好,把中国政党理论体系包括统一战线理论、多党合作理论、协商民主理论等理论体系完善好,坚持并不断完善我国新型政党制度,建设并不断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我们才能为新型政党制度话语内容夯实好坚实的理论基础和构筑好丰富的理论涵养。
如何优化新型政党制度的语境,如何立体化、多角度讲好新型政党制的中国故事,需要我们在议题、叙事、视角等方面“盘活”新型政党制度及其理论这一“富矿”资源。显然,没有话语载体的作用,意识形态就无法将自己所代表的阶级或集团的理论观点、思想形态和行为规范传递给社会,更不用说得到民众的认同、支持和拥护,也就无意识形态话语权可言。②杨松禄、罗雷:《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党理论的话语权构建》,《云南行政学院学报》,2018年第5期。中国新型政党制度的话语只有借助丰富灵活的载体才能有效传播出去,进而扩大中国政党制度的国际影响力。
一是丰富话语表达主体。即政党领导。通过世界政党交流与对话等多种方式,中国共产党主要领导人作为执政者,利用一切可能又合适的机会宣传、推介中国新型政党制度,各民主党派中央领导人作为参政者,结合自身的体会和感受讲清楚中国新型政党制度的功能和价值,特点和优势。智库专家。智库在构筑新型政党制度方面的国际话语权方面具有独特的作用,通过组建或培养一支理论水平高、知识结构完善,既深谙中国国情又有国际视野,既知晓中国语言又精通西方学术话语的专家学者,围绕新型政党制度的国际话语权,打造一批批高层次、高水平的学术大作。普通民众。约瑟夫·奈指出,从常识上讲,拥有最大军事力量的国家将获得实力。但是信息时代,拥有力量的国家也许是得到人们支持而又有说服力的国家。①[美]约瑟夫·奈:《“美国衰退论”并没有切中要害》,《参考消息》2009年10月18日。拓宽国家之间的民间交流交往,增强各国民众对我国新型政党制度的理解和了解,进而提升我国新型政党制度的国际话语权地位和影响。
二是创新话语表达方式。习近平同志强调,讲好中国故事,还要创新对外话语表达方式,研究国外不同受众的习惯和特点,采用融通中外的概念、范畴、表述,把我们想讲的和国外受众想听的结合起来,把“陈情”和“说理”结合起来,把“自己讲”和“别人讲”结合起来,使故事更为国际社会和海外受众所认同。②参见习近平:《坚持正确方向创新方法手段 提高新闻舆论传播力引导力》,新华网,2016年2月19日。中国新型政党制度的有效传播,必须用好电视、广播、报纸、书籍、会议等传统话语载体的基础上,积极采用现代数字、网络技术。③胡银银:《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意识形态话语权问题研究》,南开大学博士论文,2014年,第178页。根据国际受众文化背景、思维方式、关注焦点对中国新型政党制度的话语进行转换,把我国新型政党制度的政治话语、学术话语,转变为新媒体时代的大众话语,增强新型政党制度话语的亲和力、感染力和吸引力。
三是优化话语传播空间。话语是在一定的范围进行传播的。话语的扩散性和渗透性决定了话语空间不是封闭的,而是开放的。在这样一个开放的话语空间中,每个人都可以表达自己的观点。但是,不排除一些基于政治偏见、政治误解甚至政治歪曲者,或抹黑,或丑化,或攻击中国共产党的领导,诋毁中国新型政党制度。有的罔顾中国的社会现实,用西方话语中的“普世价值”、“公民社会”、“宪政”等概念曲解中国的政治发展。我们需要打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党理论体系,始终牢牢把握正确的政治方向,减少和排除政党制度理论话语的干扰和杂音,建构强有说服力的中国话语。
四是提高话语传播能力。在现代社会,谁的传播能力强大,谁就能掌握话语权。目前新型政党制度理论主要通过政党协商、学术研讨、新闻发布、政策文件、书籍期刊等渠道进行传播,但是总体而言这种传播方式往往政治性很强,文风、语气比较生硬。较强的传播能力应该体现在科学设置政党制度议题,寻找政党政治共同话题,政党制度话语风格的大众化转化等,提高新型政党制度的话语传播力。要对博客、社交网站、网络电视、手机新闻客户端等网络新媒体进行深度利用,提高网络新媒体的整体运营能力、互动能力、议题设置能力、重大议题反应能力,推动国内主流媒体、知名企业、社会组织的海外新媒体建设,形成立体多样、融合发展的话语传播体系。④万春利:《提升国际话语权的实现途径探析》,《哈尔滨市委党校学报》,2017年第4期。
总之,新型政党制度是我国人民自己选择的适合本国国情的政治制度,这一制度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其功能优势正在彰显,其制度价值正被国际社会高度关注和日益认可。如何提升新型政党制度在国际政治格局中的国际话语权,是新时代我国面临的一个重要理论与现实问题。我们需要的就是练好“内功”,在丰富实践经验的基础上进行理论概括、理论提炼和学术提升,不断建构形成我国新型政党制度的理论体系和学术体系。同时,也要“争夺”国际话语,在提升综合国力的基础上,与西方国家就政党制度及其理论进行有理有节的多元互动、学术交流和理论探讨,不断提升我国新型政党制度的国际话语权,营造和平稳定的国际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