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共同收获了一种美好的关系

张响贤

陈超 摄 / 云南丽江宁蒗县烂泥箐乡大二地小学

冯改艳 摄 / 山西吕梁岚县王狮乡阳湾明德小学

程阳阳 摄 / 山西吕梁岚县王狮乡阳湾 明德小学

韩静雯 摄 / 山西吕梁岚县王狮乡阳湾 明德小学

段艳香 摄 / 山西吕梁岚县王狮乡阳湾 明德小学

冯彩艳 摄 / 山西吕梁岚县王狮乡阳湾 明德小学

马旭强 摄 / 云南丽江宁蒗县烂泥箐乡大二地小学

对于孩子们的照片，不去评判好坏

还记得第一次上课时我其实很紧张，我感觉自己有责任去安排讲课的内容，把课程时间填满。问了他们很多问题，关于爱好、关于以后的梦想等等。孩子们的回答都有点怯懦。总是我问一长段，他们简单答两个字。“我的爱好是乒乓球” 、“我以后想当老师”诸如此类。我担心他们紧张和拘束，结果这个想法让我更紧张。但是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几个孩子围上来，伸出手给我递牛奶，也不说话，就是直直地把牛奶递给我。我觉得受宠若惊，心想得到他们第一步的接纳了。

我们的教学时间很大一部分是大家一起看摄影作业。老师坐在电脑前，孩子们围在老师旁边，挨个看作品。如果用成年人的眼光，老实说很多作品都不成体系，或者可以说是乱拍的。而且有的孩子就是拍得好，次次都好;有的孩子则比较敷衍。这个时候我就会想，我该用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去点评呢？是不是点评每个孩子作业的时候，在给出建议的同时也一定要给出夸赞呢？后来我找到了一种更公平更自然的方式，就是不评价好坏，只通过照片问他们问题，凭我的直觉与好奇心去问，他们也乐于解答。

喜欢拍天空的女孩阳阳

班里有个很内向、话很少的女孩，叫阳阳。她的第一次作业，全都是天空。我就问她为什么只拍天空，她说她就喜欢看天空。我又继续问天空里的什么吸引了你？她说有流动的云，还有小鸟。接下来我就给她布置了一个作业：在不同的时间去观察天空，比如早上、中午、傍晚，还有在不同的天气去看……再后来，阳阳形成了自己非常独特的观察风格。她后来拍屋顶的瓦片，拍大白菜，拍下雨时的水坑，都是很平常的东西，但都拍出了耐看的细节。后来有一次我跟她说“你非常细腻，感觉你能看到很多东西。”那一刻，我觉得她的眼睛是闪着光的，说着话的。我后来一直在回味那个瞬间，觉得孩子们并不需要轻浮的夸奖。如果她的内心被看到，或者被鼓励着表达出来，那么她的创造力也会被激发出来，良好的关系便建立了。其实不仅仅是孩子，所有人应该都是这样。

摄影成为我们彼此间的连结

今年清明节假期，我还去了一趟他们村里，和他们一起在山里玩儿，住在他们家里，第一次与他们在课堂之外相处。我去了好几个孩子家里，也对他们的成长环境有了更多认识。尽管最开始这个项目是针对留守儿童的，但在山区，“留守”只是许多孩子成长背景中的一个面向，甚至并非那么重要的一个面向。有的孩子虽然留守但有较好的家庭氛围，有的孩子并非留守但面临贫困，还有的孩子面临多重压力和挑战……这一次的深入相处，让我对他们的成长背景有更多尊重，对他们也多了一些理解。虽然摄影课结束了，但我计划经常回去，继续这一段宝贵的关系。

在影展結束后，其实他们就很少自发拍照了。我不知道这一年的摄影课会对他们有什么样的影响，但这是一个很有想象空间的事。我跟他们说，如果以后喜欢上了别的爱好也很好，摄影如果能让他们换个视角看世界就可以了。如果摄影课能够成为未来人生里一个温暖回忆再好不过，而对于我来说，我更加知道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就是更温柔地对待这个世界，和周边的人建立更信任、更耐心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