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茂勇
窗是建筑里用来通风换气的通道,是房子的眼睛,是我们接受阳光、感受世间美好的桥梁。有了窗,我们不但可以认识自己,认识他人,更可以了解世界。
就让我们打开心灵之窗,去感受那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吧。
东汉许慎在《说文解字》里,第一次对窗做出了详解:“囱,在墙曰牗,在屋曰囱。窗,或从穴……”,这是说,窗开在墙上叫牗(yǒu),开在屋顶叫囱(cōng)。“窗或从穴”,最早的窗是在屋顶开一个洞,同时兼备排烟、通风、采光三种功能。汉字“窗”上面的那一个“点”,就是最初窗的位置。至于烟囱和窗分开,则是以后的事了。
可以这么说,“窗”的前世人们注重的更多是排烟、通风、采光的功能,是内外交流的通道。而到了今天,“窗”除了具备最基本的使用功能外,人们又加入了它的审美功能,于是,便把“窗”比作房子的眼睛。文人雅士把它融入诗画中,使窗具有了诗情画意。
窗虽只是一方小天地,但在我国传统建筑文化中却从来不容小觑。说窗户是建筑的眼睛,似乎也并未不妥。
凭栏而伫,倚窗而立,大抵是文人们最热衷的姿态之一。或许太多流传千古的诗词歌赋,都是源于那临窗一站后的灵光乍现吧。
“窗”内有家:南北朝《木兰诗》“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诗人用互文见义的手法描写了木兰换回女儿装后对窗梳妆的过程。昔日征战疆场、威风凛凛的木兰归家见到父母后,就变回了婀娜女子的形象。
“窗”外是国:到了南宋,诗人陆游有“推枕坐南窗,悠然待清旦”等句,让一个一夜无眠、愁容白发的爱国人物形象成功跃然纸上。诗人坐在家中,想的却是处于风雨飘摇中的国家。“汉开边、功名万里,甚当时、健者也曾闲。纱窗外、斜风细雨,一阵轻寒。”辛弃疾面对窗外的斜风细雨,感受到了阵阵寒意,表达的却是对南宋当局的不满,抒发的是英雄壮志难酬的悲凉。
“窗”中有泪:“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这里,苏轼借妻子对窗梳妆这样一个常见却难忘的场景表达了自己对其无尽的思念。十年的思念,三千六百五十天的话语,又能向谁诉说,千言万语,只能化作千行泪痕。
“窗”是最亮丽的风景:“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世间万物相互依存,互相影响,你在观赏窗外风景的时候,其实本身也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只是站的角度不一样罢了。
“窗”联系的是一个多彩的世界:刘方平《月夜》中有一句:“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在乍暖还寒的日子里,“虫”却加入到歌颂春天的行列中,透过窗纱传进屋内,传达给读者的是轻松和喜悦的心情。
窗内是宁静的剪影,窗外是流动的繁华,窗里窗外皆风景……
窗
◎何 昕
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也为你打开了一扇窗。
——题记
“唉,这雨怎么这么烦人呀。”今天是节假日,爸爸早就计划好带我们全家去游乐场玩,没想到,后半夜就开始下雨,下到今天上午九点多也没有要停的意思。更重要的是,整个春天几乎就没下过一滴雨,却偏偏在我们即将出行的这几个小时内,没完没了地下开了。
没办法,我只好待在家里等待这场雨的结束。从卧室走到客厅,从客厅再回到卧室,能吃的零食全吃完了,能玩的玩具也玩烦了。坐在沙发上的妈妈偶尔瞪我几眼、唠叨我几句,我全当没看见、没听见,谁让他们非选这么个鬼天气出游!
实在无聊,我回到窗前,拿着本杂志快速翻着,想借此打发这无聊透顶的时间。
“咦——”窗外的栏杆上居然停着一只黑黑的小燕子。黑瓷珠般的脑袋上长着像葵花籽般的嘴巴,更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它的嘴上还衔着一只绿色的蚂蚱。也许是它一时没反应过来,居然对我的出现没有任何反应。可能是我的动作大了点吧,它好像看到了我,“嗖——”的一下飞到了街道的电线杆上,稍作停留后,再次飞走了。
远处的街道上,一位母亲一手撑着雨伞,一手牵着她的女儿。为了不淋着女儿,母亲的肩膀一侧已经被雨水淋湿了;而小女孩却快乐地蹦跳着,把地上的水溅起老高,溅湿自己的衣服,又溅到妈妈的脸上。
再往前,是一个十字路口,一辆汽车安静地等待着行人过马路。可能是行人感受到司机师傅对自己的礼让吧,加快了行走的步子。行人走后,长长的车流才又流向远方。
路口有一个不大的樱花园。此时,樱花开得正盛,平日里,虽然上学放学一天路过四趟,但这云锦般的灿烂花海我却第一次看到,想必朱自清眼中那“白的像雪,粉的像霞,红的像火”的春花图,也是如此的盛景吧……
“宝贝儿,我们准备出发喽!”我耳边突然传来爸爸底气十足的声音。回过神来,才发现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带着暖意倾洒下来。
今天又是一个美好的日子!
(河北五莲县第二中学)
点评
“窗”不仅仅是现实中建筑的窗口,更是心灵之窗。小作者立足于后者,在极度的煩躁中通过现实的窗口打开心灵之窗,看到了一个多彩的世界,实现了对“窗”的升华。现实的生活也是这样。正如文中题记所言: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也为你打开了一扇窗。
邵燕祥先生有则短文,题目叫《纸窗》。他说1951年,郑振铎的办公室在北海的团城,他去拜访。办公室是一排平房。郑振铎的写字台前临着一扇纸窗。郑振铎对他兴致勃勃地说起纸窗的好处,最主要的好处是它不阻隔紫外线。老人对这种老窗才会有这样的感情。事后,邵燕祥先生回忆那一天的情景时写道:“心中浮现一方雕花的窗,上面罩着雪白的纸,鲜亮的太阳光透过纸,变得柔和温煦,几乎可掬了。”将纸窗的美和好处以及人和心情连带一起,写出一种静暄柔美的意境。
其实,纸窗再怎么好,也是难抵玻璃窗的。纸窗不过是农业时代的产物而已。后来,我读《燕京杂记》,其中提到一种特殊的窗户纸:“玻璃纸,俗谓光明纸,用以糊窗,自内视外则明,自外视内则暗。”我没见过这种玻璃纸。在我们大院里,倒是看过有钱人家将花格纸窗换成玻璃窗。我家的窗户没有全换成玻璃的,父亲为了省钱,只是在窗户中间一块对开的杂志那样大的地方换成了玻璃,也算是跟随时代的发展吧。我曾为此很有些阿Q式的自鸣得意。尤其下雨的时候,趴在玻璃前看:雨珠打在玻璃上面,又顺着玻璃一颗颗滑落下来,再一滴滴前仆后继地爬上去。这成了我寂寞童年里难忘的记忆。
(节选自肖复兴《夏日花格窗》)
请结合“窗”的前世今生,谈一谈作者眼中的“窗”。(200字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