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滋味

陈以萱

我是王维，一直过着半官半隐的优裕生活，今天，要送好友元二去安西了，我心里充满了不舍。

清晨，渭城下起了蒙蒙细雨。斜斜的细雨落下来显得很有规律，一排一排的，就像是被人安排好了一样。雨滴落在地上也是悄无声息的，把尘土包裹起来，许多灰尘在水珠里给自己洗了个澡，浑身湿漉漉的。雨，闻起来也是清新的。而雾在雨中漂泊着，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

我很想把元二留下，可是他也有自己的理想和使命。我洗漱完后，理了理杂乱无章的头发，匆匆下了楼，来到楼下的饭馆，元二早已等在那里，只见他还是一脸消瘦，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令人担忧。他穿着一套蓝色的衣服，衣服早已掉了色，上面还有许多褶皱。我们坐到椅子上，元二吆喝一声：“小二，来壶酒！”

许久，元二才说话：“没想到今天竟然下雨了呢。”我淡淡地“嗯”了一声，表示回答。一阵风吹来，柳树的枝条随风飘动着，再加上那翡翠般的绿色，更显得轻盈。别人看了会觉得格外舒畅，我却觉得十分伤感，再轻盈的柳枝在此刻都变得沉重。这时，一辆马车飞奔而来，我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准备迎接那从地面上掀起的灰尘。没想到，马车溅起的却是略显肮脏的水滴，还有一两滴的调皮劲儿上来了，用尽力气飞到我的脸上。我伸出粗糙的大手把它们抹去，叹了一口气：“唉……”

天上的乌云仿佛正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这时小二端着一盘糕点，拿着一壶酒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二……二位慢用啊。”元二点了点头，拿了两个酒杯，分別倒满了酒，把糕点放在正中间，静静地看着我。我一看到酒，算是有了点儿精神，手稳稳地握住了酒杯。元二笑着端起酒杯说：“来，兄弟，干一杯！”两只酒杯缓缓地碰在一起，发出“砰”的声音，我一饮而尽，只觉得全身就像被水淋了一样，痛快淋漓，脸也红了起来。原本默默无言的我现在却有说不完的话，它们在我的嘴巴里打闹，我连忙安排它们排好队，让它们依次道来。可是不知怎么的，它们根本不受我的控制，冲口而出，大声喊着：“来，再来一杯！”旁边的客人看了我一眼，刚要责怪，却发现我似乎喝醉了才这么说的，又转过身子，继续说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雨渐渐停了，我心中的乌云也渐渐散开了，露出了光芒万丈的太阳，尽情地散发着热量。元二带上行李，一步三回头，向我招手。我愣在原地，望着元二远去的背影，嘴里不禁吟诵道：“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