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货币与中央银行竞争的利弊分析

王帅佳

摘 要：數字货币的诞生本身就是一个渐进衍生的过程，其伴随经济数字化发展而逐渐形成。然而基于区块链技术和分布式记账方式的数字货币具有极强的去中介化功能，对依靠政府授权的中央银行法定货币形成有效竞争，这其中既有推动主权货币提升货币质量、稳定货币价值的功能，又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央行作为垄断者实施货币政策的能力。

关键词：数字货币;区块链;中央银行;竞争;有利因素;不利影响

中图分类号：F83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291X（2019）16-0062-02

Nakamoto（2008）设计的比特币是一种“点对点电子现金系统”，目的是让网络成员之间直接进行价值转移，而不需要任何扮演受信第三方的角色（如央行）。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比特币在2009年初的推出，但它的创造者——时至今日仍不为人知——有着明确的政治暗喻。第一块比特币旁边是“泰晤士报03/1/2009财政大臣即将接受银行第二次救助”的编码文本。《纽约时报》的这条标题似乎是全球金融危机最严重的时候，含蓄地评论了世界银行体系的脆弱性，以及各国央行对此无能为力。比特币的匿名创造者象征性地将这条信息硬编码到他们主要创新产品区块链的“创世区块”中。他们几乎没有想到，在五年内，他们的区块链及其共享账簿将被视为金融记录保存方面的重大突破，各国央行、证券交易所和众多其它金融市场开始采用这种颠覆性技术，以实现自身业务的现代化。

一、数字货币与中央银行竞争带来的有利因素

当一种自主的数字货币在一个经济体中流通时，它会与该国央行发行的官方货币竞争。官方货币和私人货币之间的竞争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在社会中，替代货币包括黄金和白银等商品，以及其他作为价值储存手段和交换媒介的商品。然而，在大多数国家，本币面临来自外国政府货币，尤其是美元的最大竞争。对于央行来说，数字货币所带来的挑战，基本上与存在竞争性外币所带来的挑战是相同的。

对于一个经济体，货币之间的竞争导致供应商推动价格和质量达到适当的均衡。从历史上看，这些货币的供应者大多是中央银行。不同货币之间竞争的一个好处是，缔约双方在选择结算条件方面的灵活性促进了货币的稳定性。如果让私人债权人和债务人自由选择，他们将倾向于使用介于两者之间的中性货币。债务人不愿以合同订立后会升值的货币订立合同，债权人也不愿以会贬值的货币订立合同。因此，从货币消费者的角度来看，在货币供应中存在竞争对手是对货币供给者单方行为的制约。具体来说，数字货币可以为一个货币供应管理不善的国家提供一种创造稳定货币的方式。

阿根廷最近提供了一个具有启发性的例子，说明数字货币如何能够使之与央行不利于一国的政策规定相抵触。据世界银行称，自2002年以来，阿根廷常年都经历两位数的通胀。这种情况会给资本配置决策增加不必要的风险，从而破坏一国经济。2015年，在金融系统极不稳定的情况下，阿根廷使用了比特币来规避国家的货币管制（Popper，2015）。当阿根廷比索和该国中央银行无法向个人提供他们对其货币所要求的品质时，他们可以相对自由地转向其他选择，这些选择不仅包括数字货币，而且包括美元和其他外国货币。

如果一个国家的货币过于不稳定，又有可能参与全球金融市场，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容忍使用黑市和灰色市场期权。在成为总统之前，马克里曾担任布宜诺斯艾利斯市长，帮助组织了一个比特币论坛。就职后，他的第一个行动是解除该国的货币管制。

又如，厄瓜多尔2014年正式禁止比特币，并引入了自己的数字货币项目（电子货币系统）（罗森菲尔德，2015）。该系统以私人移动货币提供商为蓝本，允许个人使用经央行批准的货币计价的移动信贷账户。经历了多年的货币不稳定后，厄瓜多尔采用了美元作为官方货币。厄瓜多尔政府明确表示，新的数字系统不是为了取代美元，而是为了节省替换日益恶化的实物钞票的费用。然而，一些人认为该项目是朝着去美元化的方向发展，是政府试图对经济施加更多控制的一种尝试（White，2014）。当然，禁止比特币和其他数字货币表明，厄瓜多尔中央银行推出的数字货币在竞争中并无优势。

二、数字货币与中央银行竞争带来的不利影响

中央银行面临数字货币竞争带来的额外成本，主要表现是削弱央行作为垄断者实施货币政策的能力。

在一个中央银行被迫与其他中央银行竞争的世界里，银行和私人机构仅仅是供求关系就会驱动货币作为普遍接受的交换媒介。然而，中央银行在制定了法定货币法的制度下运作，其职能是强迫接受其票据。这类法律不要求当事人以中央银行的货币订立合同，但对于拒绝接受该国的法定货币作为支付在其他一些交换媒介上订立的债务的当事人，它们拒绝给予法律追索权。这就产生了格雷欣定律，即劣币驱逐良币。在同样的汇率下，如果债务人可以选择以贬值的货币支付，那么他，即其他条件下的债务人，就不太可能以升值的货币支付。

美国货币政策的历史提供了一个重要的例子。在1861—1965年美国内战之前，美国的货币都是由私人银行发行的，其中包括美国第一银行，尽管它是由国会特许的私人机构。为了在不增税的情况下资助内战，国会于1862年通过了《法定货币法》，授权发行1.5亿美元的美国纸币，这些纸币被宣布为“在美国境内支付所有债务的合法货币和法定货币，包括公共债务和私人债务，进口关税和公共债务利息除外”。这项立法在政治上有争议，最初被美国最高法院宣布违宪。首席大法官萨尔蒙·P.蔡斯（Salmon P.Chase）代表赫本诉格里斯沃尔德一案（Hepburn V.Griswold）中4∶3的多数人，为法院撰写了一篇文章，他认为，强迫政党接受贬值的货币，违反了宪法禁止政府在没有正当法律程序的情况下征用财产的规定。首席大法官发现，《法定货币法》“与强制所有公民接受、满足所有金钱合同的行为，没有区别”。根据他们的条款，《法定货币法》要求所有公民接受一半或3/4或任何低于实际应支付价值总额的其他比例。“很难想象，如果没有法律程序，什么行为会占有私人财产。”

第二年，两名新法官以5∶4的票數推翻了对赫本的判决。巧合的是，这两名法官是格兰特总统在对赫本做出判决的同一天任命的。这两种判决合在一起被称为法务招标案件，而在今天的美国法律界，很少有人主张推翻这两种判决。美国已经达成政治共识，认为联邦政府不应该在没有赋予其货币特权的法律安全网的情况下运作。

这些发生在19世纪美国历史上的事件为理解2014年冰岛的政治辩论提供了一个有趣的背景。冰岛面临着一种克朗之外的选择：一种名为极光币（auroracoin）的私人自主数字货币。这种货币直接面向冰岛市场。由匿名者——巴尔德尔引入进入市场。2014年3月通过的“空投”进入流通领域，其中50%的极光币均匀地分配给冰岛肯尼塔拉国家身份证的持有者。这些事件发生时，冰岛正处于全球金融危机之后的严格资本管制之下。全球金融危机重创了该国的银行体系。极光币的引入促使政府召开了经济事务和贸易委员会的议会会议。委员会主席Frosti Sigurjonsson写道，“然而，有证据表明这是一个（金钱）骗局，是非法的。”但是，政府最终没有采取行动（Cawrey，2014）。据所有人说，极光币是一个失败，并没有以任何有意义的方式取代冰岛克朗。

除了法定货币法，各国政府还可以利用货币流通的许可证要求，间接监管来自竞争性货币的威胁。这些法律使各国政府更容易打击逃税和洗钱行为，据报道，逃税和洗钱使用比特币等数字货币。

三、结语

综上所述，数字货币的快速发展是大势所趋，各国中央银行是否开展自己的央行数字货币各有考虑。在目前私人数字货币与中央银行法定货币存在竞争，并存在明显的有利因素和不利因素的条件下，应扬长避短，合理引导私人数字货币的健康发展，有效降低私人数字货币对央行货币政策的冲击，并在充分论证、风险可控的前提下适时适度推出符合本国宏观经济实际和全球经济金融趋势的官方数字货币。

参考文献：

[1]  Babbage，“Virtual Currency：Bits and Bob，”The Economist，2011，（13）.

[2]  Broadbent，Ben，“Central Banks and Digital Currencies，”available at http：//www.bankofengland.co.uk/publications/Documents/speeches/ 2016/speech886.pdf，2016.

[3]  Cawrey，Daniel，“Icelandic Parliament Committee Holds Closed Session to Discuss Auroracoin，”Coindesk，March 14，available at http：//www.coindesk.com/icelandic-parliament-committee-holds-closed-session-discussauroracoin/，2014.

[4]  Epstein，Richard A.The Classical Liberal Constitution：The Uncertain Quest for Limited Government，Harvard University Press，2014.

[5]  Haldane，Andrew G.，“How Low Can You Go？”available at http：//www.bankofengland.co.uk/publications/Documents/speeches/2015/ speech840.pdf，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