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放时间、方式及环境对朱鹮野外放飞成功率的影响*

蔡德靖 朱家贵 黄治学 王 科 祝文平 黄 涛

（罗山县董寨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 河南信阳 464236）

朱鹮（Nipponia nippon）被称为东方宝石，是地球上最濒危的鸟类［1］，曾生活在俄罗斯、韩国、日本和中国。20世纪中叶以来，由于战争、猎杀和破坏等原因，这种珍稀鸟类的栖息地面积不断缩小，种群数量锐减，俄罗斯、韩国、日本相继宣布野生朱鹮绝迹。1981年5月23日，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朱鹮调查小组历经3年，终于在洋县姚家沟发现了7 只野生朱鹮［2］。近40年来，科研人员先后攻克朱鹮人工饲养、繁殖、笼养和朱鹮人工繁育等关键性技术难题，在北京、陕西、河南、浙江和四川等地建立了人工种群，朱鹮拯救与保护工作取得了阶段性成果。同时，各地正在积极开展再引入朱鹮的野化驯养和放归等研究工作，河南董寨已经实施了4 次朱鹮放飞工作。本文是对朱鹮放飞工作的总结和探讨，以期为制定最佳释放策略及方案提供参考，提高释放野外朱鹮的成功率。

1 研究方法

1.1 野化训练 董寨保护区朱鹮野化驯养网笼规格、环境及朱鹮个体的选择标准、环志标记、投食方法及管理内容已报道［3-4］。

1.2 释放 朱鹮个体在野化网笼完成各项训练内容后，在夏季或秋季向野外释放。释放方式如下：1）掀开一面软网，通过人为驱赶使朱鹮飞出网笼（第1批释放个体）；2）打开底部大门，用食物引诱的方法，使朱鹮在一段时间内自由走出网笼，然后逐步再向外扩散（第2～4 批）。与前3 批直接释放到自然环境不同，第4 批放飞前，保护区已经对附近的40 多亩（约27 000 m2）农田及笼外周边环境进行了规划、设计和改造，其中打造了近20亩（约13 000 m2）的湿地和浅水塘，环境优雅自然。4 批朱鹮的释放时间、地点和方式详见表1。

表1 董寨朱鹮4 次释放时间、数量、方式及周边环境（年龄2～5 岁）

1.3 监测和救助 通过跟踪观察、无线电遥测、走访群众等方法，对释放的朱鹮做详细观察记录及数量统计。发现野外生病、受伤的朱鹮个体及时进行救助治疗，治愈恢复较好的朱鹮个体可重新放回野外。

2 研究地概况

朱鹮放飞地位于河南省南部的罗山县董寨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境内，东西20 km，南北32 km，总面积4.68 万hm2，是以森林珍稀鸟类及栖息地为主要保护对象的野生动物型自然保护区［5］。保护区属温暖带向北亚热带过度地带，气候温暖湿润，降水光照充足，动、植物资源丰富，森林覆盖率高，大树、古树众多。保护区内塘湖堰坝星罗棋布，鱼类、泥鳅等朱鹮食物来源丰富，自然条件优越，鸟类研究基础扎实，群众鸟类保护意识较强，社区动物保护氛围良好，适宜朱鹮生存繁衍。

3 结果

通过监测发现，2013年、2014年、2015年 和2017年释放的4 批朱鹮各在1年内观察到野外朱鹮存活率分别为51%（雄性26.1%、雌性24.9%）、46%（雄性22.6%、雌性23.4%）、66.7%（雄性32.7%、雌性33.8%）和91%（雄性44.1%、雌性46.9%）。从而可以看出，2017年释放的22 只朱鹮野外存活率最高，只有4.5%个体因体弱被救治和4.5%个体失踪；2014年释放的26 只朱鹮野外存活率最低，有30%的释放个体死亡或因体弱等原因被救护和23%的个体失踪。除此之外，2013年首批释放34 只个体，有19%死亡或被救护和30%的个体失踪（图1）。从4 次释放野外成活的朱鹮年龄结构分析，2 岁和3 岁这2 个年龄段的朱鹮在野外成活率相对较高（图2），雌、雄成活率比例不太明显。

图1 释放4 次朱鹮野外监测情况

图2 释放4 次野外成活朱鹮年龄结构

由表2 得知，野外救治的16 只伤病朱鹮个体中，8 只个体因食物不足导致体质虚弱、生病，5只个体经过救治后重新放回野外，另外5 只朱鹮因在野外受到猛禽攻击最后导致死亡。第1批和第2批放飞野外的朱鹮中生病和受伤的数量较多。

表2 野外救护及死亡朱鹮个体统计表

3 讨论与分析

朱鹮的野化放飞首先要经过论证，选择适宜朱鹮生存的栖息地［6］。郑光美［7］对濒危鸟类释放前个体选择、适应性训练、采食行为的训练、释放方式和释放时间，以及释放后监测工作内容提出了指导方向。使放飞个体适应当地环境，并获取必要的野外生存技巧，是提高释放个体野外成活率和再引入成功率的重要步骤［8］。本次通过4 次不同时间、方式和环境释放及放飞后的监测研究，目的是探究总结朱鹮释放的最佳方案和策略。

第1批释放时，由于释放过程中受到惊吓，部分朱鹮飞出网笼后盘旋至800～1 000 m 的上空，且逃离出放飞基地，也受到了猛禽的攻击，当天有1 只朱鹮被猛禽攻击致死。通过前期无线电监测、四处巡护和走访群众，只发现在野外分散的部分朱鹮个体，之后在驻马店汝南和湖北的安陆救回005 号和033 号朱鹮，在信阳市浉河区救回001号和006 号朱鹮，此次放飞给后续监测带来很大困难。

第2 批放飞朱鹮的时间是8月中旬，该段时间周边种植的水稻接近成熟且比较稠密；朱鹮飞出网笼后无法进入稻田觅食，只能在小溪和旱地寻找食物，明显出现觅食范围缩小和食物短缺现象，有多只朱鹮因营养不良而体力不支；1 周左右在基地附近救回040 号、068 号、069 号、065 号和073 号朱鹮，在铁铺乡又救回076 号朱鹮。因救回的朱鹮治疗及时和措施得当，有5 只恢复健康后重新放归野外。说明野外监测工作及采取的人工干预的重要性［9］。2 只朱鹮受猛禽攻击造成腿部和翅膀骨折，因伤势严重抢救无效死亡。半年之后在野外发现074 号和057 号朱鹮死亡尸体。本次不确定失踪数量较多，这与宁陕2007年放飞朱鹮的情况基本一致［10］，说明释放时间和放飞方式对朱鹮野外成活率也有很大影响。

第3 批放飞朱鹮的时间选择在11月，此时稻谷早已收割结束，由于较长时间没有下雨，稻田干枯，朱鹮并没有飞远，而首选在附近的稻茬田和旱地寻找食物，在周边过渡几天后就逐步和之前放飞的朱鹮汇合，并扩散至野外其他地区。此次放飞时间稍晚，朱鹮尚未完全适应，寒冷气候就已来临。

第4 批放飞后，刚出笼的朱鹮首选在大网笼前的湿地及林地觅食，初期在人工湿地、浅水塘投放了泥鳅、小鱼虾等食物，朱鹮在此过渡约7 d，基本适应野外环境之后，逐步扩散到其他乡镇的周边地区（秋冬季节放飞地也是野外朱鹮比较稳定的夜宿地之一，每天傍晚都会有十几只之前放飞的朱鹮在这里夜宿休息，第2 天早晨又飞到野外其他区域觅食）［4］。此次放飞的朱鹮在野外成活率非常高，充分说明释放时间、方式及其周边环境对野外朱鹮成活率及建立新的种群有极其重要的作用。

随着时间推移和野外历练，放飞的朱鹮在野外生存能力也在不断加强。观察发现朱鹮初期飞得较高和较远，容易被猛禽发现和攻击，而一年左右野外成活的朱鹮基本不会飞高，仅在100 m 左右高空或山腰间飞翔，且喜欢在有人居住的村落或耕作的农田周边活动。当地这些区域猛禽相对较少，降低了对朱鹮的袭击和危害，减少了朱鹮野外伤亡和失踪数。

2～3 岁朱鹮放飞到野外表现出相对较高成活率，而该年龄段的朱鹮在1～2 岁就开始接受野化方面的训练［4］，所以它们更少时间和饲养人员密切接触。而年龄越大朱鹮在饲养笼舍过渡的时间较长，对饲养人员产生依赖（即对人印迹较深），表现出警戒缺失，防御能力也会相对减退［4］。这可能是2～3 岁年龄段朱鹮在野外成活率较高的重要原因。

河南董寨地理面积较大，环境较为复杂，山林沟壑错综复杂，跟踪观察难度较大，这也可能是董寨保护区朱鹮不确定和失踪数较多主要原因之一。当一只朱鹮在野外长达6 个月没有被监测到，它即被认为是死亡［11］，但这只能针对地势开阔或范围狭窄的大山地区，且监测力量比较雄厚。而对董寨这样的复杂环境，有些个体可能单独在野外活动或没有被监测到，例如董寨2013年放飞的018 号朱鹮，至2014年也没能观察到，但至2015年被观察到，并和010 号朱鹮进行配对繁殖。还有027 号和074 号2 只朱鹮也是在2年之后在野外重新发现。董寨放飞的朱鹮曾经在驻马店的汝南和湖北安陆被救护。近2年鸟类摄影爱好者在离放飞地180 km 的宿鸭湖发现朱鹮。所以目前部分朱鹮已经扩散到较远区域。今后对释放个体可以利用小型化的卫星追踪设备或发动更广泛的保护人士和民众参与监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