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振熊风

吕聪琦

二月初的亞特兰大，猛龙球员正进行着投篮练习。而队内的大个子约纳斯·瓦兰丘纳斯则激动地谈论着自己即将复出的这件事。他觉得自己说的事将会实现，之前他因为左手指的伤势而缺席了两个月的比赛。球队主教练尼克·纳斯以及队友们都为他能复出而感到高兴。瓦兰丘纳斯甚至还开起了玩笑。

而现在看来，那天就像一场梦。当晚的比赛里他并没有出场，那次投篮训练也是他最后一次作为猛龙球员所参加的训练。就在训练课结束后，猛龙把他和德朗·赖特，CJ·迈尔斯以及一个次轮选秀权送到了灰熊，换来了灰熊中锋马克·加索尔。瓦兰丘纳斯一定是在那之前就知道一些事，所以才会有那样的表现？

“我听到过一些流言，”瓦兰丘纳斯说，“但因为类似的流言持续了好几年，所以我也不太在意。训练结束吃午饭的时候我发现了这笔交易，当时我的饥饿感瞬间消失了。”

也许是因为多年来自己的名字在流言中不断与诸如加索尔，安德烈·德拉蒙德这样的球员联系在一起的缘故，现实发生的一切让他已经对此感到麻木了。交易发生之后的他打趣说自己没了胃口，而球队摄像组则见证了他平静而充满风度的离队过程。他和每个人都进行了友好的告别，纳斯对此感到印象深刻。

“老实说，他能如此成熟地处理这件事令我感到惊讶。”纳斯说，“不管交易给他带来的是悲伤也好，是震惊也罢，我都以为他的情绪会更激动，但他却像个成熟的男人一样处理了这事。他理解原委，也用体面成熟的方式跟我们告别。事实上今年是他职业生涯最佳的赛季，用更少的时间做出更大贡献的同时也享受到了篮球带来的乐趣。他喜欢作为猛龙球员的身份。”

在猛龙的季后赛之旅结束前，我们都不好确定这笔交易会给球队带来怎样的影响。加索尔是一名多年征战季后赛的老将，他出色的传球技术以及与塞尔吉·伊巴卡的轮换能很好提升球队中锋位置的实力。季后赛比拼短轮换时，同一位置的升级会让轮换影响减到最小。所以加索尔到队后，球队对他们这个赛季的未来还是很乐观——猛龙又杀入了东决。

过去几年里，猛龙从要求瘦弱的瓦兰丘纳斯增加体重进内线肉搏，到要求他提速和在攻防两端具备全面性，他的发展轨迹十分奇怪。而本赛季，在使用率和数据没有太大改变的情况下，瓦兰丘纳斯突然间提升了自己的进防技术和能力。

但有趣的是，纳斯今年削减了瓦兰丘纳斯在场上的戏份。本赛季他在猛龙的比赛2/3是作为替补出场，进攻使用率新高和分摊更多组织进攻责任的背后，是场均时间来到了职业生涯新低。但瓦兰丘纳斯在更少的时间里打出了自己最好的一季表现，场均12.8分7.2篮板，57.5%投篮命中率。

瓦兰丘纳斯的提高离不开纳斯对他数年来的帮助，他在担任猛龙助理教练的第二年，就把瓦兰丘纳斯视作自己人。他每个休赛期都会前往立陶宛和瓦兰丘纳斯一起训练，他相信瓦兰丘纳斯能在进攻端有大的作用，两人紧密的关系也为休赛期的训练奠定了坚实基础。而这些努力的成功在瓦兰丘纳斯转会孟菲斯后得到了兑现，在代表灰熊出战的19场比赛里，他场均能得到19.9分，再次刷新了生涯新高。

“我想去看看他，让他感受到打球的自由和快乐。”纳斯说，“过去三年的努力让他在本赛季打出了出色的表现。他可以开始处理球，在外线发起进攻。我想他的技术已经足够做到这些事了。他的打法更适合球队的进攻体系。”

“我们从一开始就把对方当成了自己人，而不是教练和球员。”瓦兰丘纳斯说，“在训练中，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比如要怎么投三分，要怎么处理球，对大个子来说这些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因此当我被交易走的时候，这也让我感到悲伤。但事情已然发生，你不能再回头了。”

他的能力简直令我不敢相信，外线投篮，发起进攻，转移球，拼抢篮板以及博得犯规等等。我想我们还没完全了解到他的全部能力。——麦克·康利

猛龙时期的瓦兰丘纳斯静静地发挥自己的作用。他忠于队友，勇于争胜。而即便自己不再是猛龙的一员，他说起话来也十分谨慎。瓦兰丘纳斯理解球队要做出重要的决定，但

当自己有机会在孟菲斯展示更多实力时，他的话音明显变得激动起来。

“在多伦多的时候，我打过很多重要的比赛，所以这就是灰熊把我换来的原因。”瓦兰丘纳斯说，“每个球员都希望赚更多的薪金，我也是这样，但金钱有数，胜利无涯。你还要记得篮球是团队运动，赢球固然不错，但如果你输了而且表现不佳，那感觉就不怎么美妙了。我乐于帮助球队做些正确的事情，我也很高兴能出现在这里。教练组信任我们，我会做好一切事情不让他们失望。”

灰熊在过去几个月里经历了巨变，而这笔交易带给球队以巨大的曙光。麦克·康利还是球队一员，但他的队友已然换新。四名前猛龙球员——三个人是通过交易来到孟菲斯的，另外还有布鲁诺·卡伯克洛——已经快速地帮助球队建立起化学反应。这一年都在经历重建的灰熊，很好地保持了良好的球队文化，这就意味着短时间内球队的输球也是可以接受的。

金钱有数，胜利无涯。我乐于帮助球队做些正确的事情。

瓦兰丘纳斯的合同里有一个球员选项，而球队时任主教练J.B.比克斯塔夫在谈到如何让他融入球队时表示，“他身上最棒的一点是他的品格和个性，你要让他知道如何融入球队，如何长期帮助球队。他的个性能让球迷支持他，也希望他呆在球队里。瓦兰丘纳斯不仅在比赛方面，也在球队文化建设方面有所帮助。他是那种你希望他出现在更衣室里的球员。他关心的只有赢球，个人数据的提升远没有帮助球队和队友赢球来得重要。他为球队做的这些事让你觉得应该竭尽全力留住他。”

交易之后，灰熊在面对季后赛队伍时取得过三连胜，同时防守效率跃居联盟第一。而瓦兰丘纳斯场均得到19.9分的同时，还能有10.7篮板2.2助攻1.6盖帽，在使用率明显提升的情况下效率稳定不变。一般而言，球员的使用率越高，他的效率就越難维持住，低效率的球员很难得到大量球权，而瓦兰丘纳斯迄今为止的职业生涯表明他还能消化更多的球权。

瓦兰丘纳斯增加的使用率多来自于内线，他每回合得分和场均使用率均是生涯新高。在猛龙时他的低位单打恰好与球队战术相悖——猛龙想要打更快速，更具活力，也更具效率的篮球。而对于这支在跑战术结束后容易出现失误的年轻灰熊来说，把球交给内线的瓦兰丘纳斯让他把节奏稳下来会有额外的价值。“他比预期中打的还要更好，也有能力胜任更多的责任。”比克斯塔夫说，“他在多伦多的时候机会并不多，而在这里，有大把的机会等着他。他很好地抓住了这一点。他在内线的表现令人难以置信。他能在关键时刻稳住比赛。不管球员们是要执行一个关键回合，还是投关键球，他都是重要的一员，你可以把球交给内线的他，他在内线非常高效，也能用高命中率的投篮稳住比赛。”

瓦兰丘纳斯同样在组织上有所建树，在灰熊的第二场比赛就创下了职业生涯助攻新高。他有着队内第二高净胜分的同时，也能在关键时刻用自己的防守表现拯救球队。

“我看到了那一点。那是你想要更进一步时必须要做到的事。”魔术球员，也是其好友泰伦斯·罗斯说，“多伦多的时候他只能出任三当家，但在孟菲斯他有机会书写自己的故事。”

罗斯和其他瓦兰丘纳斯的老队友们都对他在灰熊的表现感到理解，因为他们都知道瓦兰丘纳斯具有这样的能力。

“他可以得到场均20+10。”迈尔斯说，“他知道自己能给球队带来什么，也知道自己的能力。你一直都知道他能做到这些。他每晚都尽其全力，打出最棒的比赛。他做好了自己的事情，我们也因此而得以继续前进。我们一直都很需要他的贡献。而在这样一支不断成长的球队，有信心的他也会变得更好。”

瓦兰丘纳斯的新队友们也很快明白了这一点。康利和瓦兰丘纳斯很快就找到了挡拆中的化学反应，康利了解到瓦兰丘纳斯掩护的质量，而瓦兰丘纳斯也知道他要如何为康利挡出一线进攻生机。瓦兰丘纳斯打趣说，多伦多现在应该很想念那些挡拆墙吧，祝他们好运。而康利正从中受益。

“他的能力简直令我不敢相信，”康利说，“作为一名后卫，我知道后卫们有多讨厌与人发生碰撞，而他却自豪于制造对抗。每当对抗出现，你的挡拆感觉就会变得不同。很高兴他金钱有数，胜利无涯。我乐于帮助球队做些正确的事情。是我们的队友，他什么事都能做，比如外线投篮，发起进攻，转移球，拼抢篮板以及博得犯规等等。这些东西都很重要，我想我们还没完全了解到他的全部能力。”

而在队友乔金·诺阿看来，“他富有一颗竞争的心，以至于我一度十分讨厌和他对抗。他很难缠，但现在我们是队友了，我很希望身边有这样的朋友。他关心胜利，注重友谊，并且还让每个人都做那些正确的事情。他还给球队的投篮训练带来了能量。作为球员只会挡拆和低位单打是远远不够的，而瓦兰丘纳斯恰恰就是那个给球队带来积极能量的球员。”

如今，瓦兰丘纳斯对待被交易也有了新的认知，从交易中，他看到了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你说数据，不，我想我不会去刻意关注数据。我确实在这里有了更大的责任，也得到了更多的信任，但我会接受球队给予我的每一个角色，因为每个球队角色都意味着给球队做出贡献，不管出场时间多久，这都是展示自己的机会。我会用表现回应队友对我的信任。”

这赛季的他经历了很多，替补出场，伤停手术治疗，被交易离队，太多太多，以至于有时候他好像都忘了经历过什么了，而其中最显著的变化是他从争冠球队来到一支普通的球队。但灰熊不会一直普通下去，瓦兰丘纳斯曾经帮时常输球的猛龙变为东部强队，而如果他执行球员选项长留孟菲斯，看上去他能帮助灰熊重返西部强队行列。

“输球并不让人觉得有趣，尤其是像我来自猛龙这样不怎么输球的球队。”瓦兰丘纳斯说，“我会认真对待我的工作，不会仅仅把这里当成临时停留的一站。我要看看球队要怎么做才能变得更好。我会竭尽全力帮助球队去学会怎么才能赢球这件事。我们有出色的球员，所以只需要找到赢球的习惯。进展缓慢并不是问题，我们也没有经历大败，而假设我们做对了的话，失利就会变成胜利。”

交易的消息让他在那天胃口全无，但也给了他迎接更多机会的自由。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的情况下，他那平和的心态抚平着自己偶尔残存着的痛楚感。

“你问我伤心吗，我当然伤心。我爱多伦多，我在那里待了7年。”瓦兰丘纳斯说，“我非常喜欢为猛龙打球，在多伦多生活。过去5年里，我们从没进季后赛到连续征战季后赛。这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经历。我在多伦多的六年半时间很棒。那是我职业生涯开始的地方，我很高兴那里所发生的一切。我们有过起伏，教练也从凯西变成了纳斯，但他们都教会了我很多。我遇到的每个人都帮助了我。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很感激过去的这一切。但现在我已经是灰熊一员了，我要帮助灰熊重返强队行列。所以明年这时候，赛场上的我会尽全力去打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