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天性保全

2019-06-26 06:58周闻道
四川文学 2019年1期
关键词:三角梅天性阳光

周闻道

始阳,多功,石头寨……

下得雅(安)西(昌)高速,一连串富有天性的名字,就仿佛在不断地在提醒着我们,是要去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

是的,今天要去雅安天全。

最初的冲动完全是自然的诱惑。因为近邻,多有交往,也非常关心彼此情况。早就知道,天全的自然之美,主要由两大资源构成:一是绿。四季葱郁的绿,遮天蔽地,形成了天性的植物之被,庇佑着这里的山水田土。冷杉、栎类、云杉、硬阔、软阔、华木、杉木、马尾松等,都是这里千年的土著;国家一级保护树种珙桐,二级保护树种连香树、水青树、杜仲,三级保护树种青木杉、西康玉兰、领春叶、银叶桂、厚朴等,都在这里扎根繁衍。它们既恩泽乡人,又珍藏天性。二是水。这些都是传说,女娲补天少了最后一块石头,让老天留下一个缺口,祈求“天全”,成为这里世代相传的美梦。传说被自然的天性证实。这里年平均1735.6毫米的降雨量,比只有一步之遥的眉山多了几乎一半;地表水多年平均径流量大,达到38亿立方米,自然水量达到68亿立方米以上,更是让我们望水莫及。天全河、白沙河、青衣江常年的丰满,让水的天性九九归一,汇流远行。

怎不向往,绿和水,都是生命的天性之需,一種上天的加赐。因此,一听说要去天全,我的梦就开始发芽,疯狂生长。

梦,是被天性的扭曲吵醒的。

在去天全之前,一个难得的周末。早就想好,好好享受一下“睡觉睡到自然醒”的奢侈。可不到七点就被吵醒了。

吵醒我的不是城市的喧嚣,也不是常常出现在小区的小贩早晨的叫卖声,而是鸟鸣。还是想到努力再次入眠,尝试几次都以失败告终。没有别的原因,仍是那鸟,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像是在打闹,又像是在追逐嬉戏。便有了一种金昌绪式的情绪,想到要“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于是披衣起床。可是,在开门的一瞬,我惊讶了。

原来,是两只喜鹊,在盆景枝头嬉戏。

盆景是阳台的装饰,自从搬入新居:妻就开始精心经营这方寸之地。目的是非常明确的,要在这城市的高楼,钢筋混凝土的森林,培育些微的点绿,慰藉远离尘土的心。岳母是妻子坚定的支持者,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树离土枯黄,人离土心慌。还有一套自成体系的“道理”:植物生长必须要接地气。地气就像人的呼吸,是人天性的需要,呼吸停了,人就殁了。可是,靠盆景托起的地气,总还是泥土太浅,缺少深厚根基,地力不济;加上平时忙于工作,缺少打理,阳台上的几任盆景,从纹竹、栀子、螺瓜兰、杜鹃,到仙人掌、多肉、瓜叶菊,在蓬蓬勃勃郁郁葱葱一阵子后,都先后叶衰枝枯了。一段时间,远离绿色和地气的岳母,甚至嚷嚷着要回她的老家乐山。

喜鹊嬉戏于阳台上的三角梅。这是妻前年从郊外一家园艺场购回来的,种植时还反复解释,这三角梅原产自南美洲的巴西,耐旱喜湿,开花的时间长,花色鲜艳喜气,好像种上一盆三角梅,就拥有了绿和花,就唤回了高楼里丢失的自然天性,就种植了一个不败的春天。

可是,阳台上的种植与田土里的种,显然是有区别的。这种区别不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只要临场把握恰当,也可调适。问题出在人。从小在乡下长大的岳母,坚持她那套祖传的田土经;而在城里长大的妻,则坚信只有科学种植才能花开更艳。她们在同一个屋檐,同一个阳台,种植同一盆三角梅,就不愁没有好戏上演了。从种植那天起,这几株三角梅,就难逃被她们母女一次又一次重塑的命运。

刚买回时,给三角梅培土。岳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专门从楼下小区的花圃里弄来一袋自然之土。正往盆景缸里倒,被妻立马制止:妈,要不得,要不得。三角梅需要培养土。说着,从一个黑色塑料袋里倒出一堆土,边倒边说,这是卖梅的用壤土、牛粪、腐叶土、沙等堆积腐熟,再加入适量骨粉培育的,怎能随便弄点土就成。岳母嘟哝着嘴,一副老不高兴相。为了说服岳母,妻又拿出卖梅人送的配土方子。岳母接过一看,不再坚持了。只见方子上面写着:园土:腐叶土:沙=5:3:2;泥炭土:腐叶土:沙:珍珠岩=4:3:2:1。

见烈日当头,火烤光灼,三角梅叶卷花焉,岳母赶紧将其移至室内。妻见了直嚷嚷,妈,干吗呀,三角梅喜强光。说罢,又把盆景搬到了阳台。一旁的岳母心有不服,又找不出有力的理由。

唯有一点,母女俩没有分歧,就是浇水。岳母的浇水,是出于呵护,就像父母对待孩子,总怕孩子们没有吃饱,没有穿暖。岳母认为,水是生命必需,万物皆不可少。不仅对三角梅,对阳台上所有植物她都一样,天天浇水,有时甚至早上浇了晚上又浇。妻见了心里总是流露出欣慰,因为这不仅减少了她的操心,也符合她的种植理论:三角梅喜湿润,对水分需求量大,尤其是盛夏季节,缺水易影响生长和开花。可重水之下,阳台上的三角梅却花容失色了。而且,盛夏之际,正是绿肥红瘦,四野葱茏,三角梅的叶子却开始泛黄,脱落。

看着病恹恹的梅,我想到了龚自珍的《病梅馆记》,心里泛起一种暗暗的隐忧。既为这失去天性的梅,更为这无处嬉戏的鸟儿。

鸟的天堂,应该在森林里。

这是鸟儿的天性追求,中学时读巴金《鸟的天堂》,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至今,仍记得巴老笔下的鸟的天堂绿色的景象:

“一簇簇树叶伸到水面上。树叶真绿得可爱。那是许多株茂盛的榕树,看不出主干在什么地方……”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站在阳台,放眼四野,满目灰黑的,僵硬的,死寂的,除了楼房,还是楼房。绿灰飞烟灭,自然的天性,鸟儿的天性,人的天性,都不知道该在何处安放。

当见到“始阳”路牌时,我的眼前顿然一亮。

命名就是创世。天性的阳光,艳而不俗,暖而不媚,穿过雨城阴郁的天空,从这里开始照耀。天全陪同的朋友说,这里前几天都一直下雨,刚刚晴起来。我的心里悠地闪过一个富有天性的命名:德政为阳。下雨也好,天晴也罢,自然就好,保持本色最重要。我相信,这里的雨,只是雅雨的飞地。既然女娲补天都补不了,说明这雨就是天性的需要。还补什么天,还求什么全,自然就是天性保全。

雨过天晴,大道使然。是生锈的阳光,还是不锈的阳光,在天全一看就知道。正值三伏天,这一晴,阳光就回归了天性的本真,清朗,明丽,耀眼,没有成都平原的濡湿闷热。有了天性的雨水,又有了天性的阳光,生命的天性必须都占齐了。为什么不来,趋之若鹜。不能不想到西秦的徙国,想到鲜卑乞伏氏在汉魏时自漠北南出大阴山的迁徙。陇西西固金城(今兰州市西固区)并不是最终目的地。最终目的地当然是生命最好的天性梦想,是阳光和雨水。存在决定本质,“徒始音近而易名始阳”,不过是只听其声不解其神的虚妄之语。

始阳,我把它理解为阳光开始的地方,或生命的故地。

阳光开始的地方,处处都是生命天性的痕迹。山是天性的朴实。没有 “横看成岭侧成峰”,只有“远近高低各不同”。这里的山是拿来滋养生命的,而不是观赏。滋养生命的山自然野性,素面朝天,散发着天性之气。这里的水不像城里人使用的自来水,有一股淡淡的次氯酸钙味,或充满人工痕迹的“矿泉”“纯净”。这里的水就是水。它来自自然,浸润着天地万物,充满天性的真水无香。所谓清冽甘甜,不过是城里人喝惯了自来水矿泉水纯净水的错位感觉。

守护与保全,是天性最大的夙愿。

退耕还林,退的是破损,还的是天性。阳光是开始时的样子,山川河流当回归本真。始阳镇结合实际,立足镇情,调整农业产业结构,把退耕还林和生态家园建设有机结合,全镇退耕近4000亩,其中:栽杂交竹750余亩、毛白杨1180余亩、楠竹2500余亩、桑500余亩。农民林、竹、桑、草,蔬、瓜、果、粮兼(套)种,生态涵养与经济效益相结合,改变种植结构,推广免耕栽种技术,大力提高土地产出效益,真正实现了退得下、还得好、稳得住、能致富的目的。

天全人也追求富足,这是人的天性。不同的只是方式。

脑子里浮现出许多时代大词,我们曾为之闻鸡起舞,欢欣鼓舞,激情豪迈:“无工不富”“要致富,修公路”。不是蒙太奇,是大词背后的画面:“三废”(废水、废气、废渣)肆虐,超标的BOD(生化需氧量或生化耗氧量)、COD(化学需氧量),令人惨不忍睹。我看见水中变形的鱼,地里开花不结果的树,天空弥漫的雾霾。生命的天性之需被残忍踏碎,生命的天性之美被严重毁灭。

我理解,所谓始阳,其实就是生命天性的阳光。

始阳过了是多功,前方直指灵关。虽然,现在灵关已划归宝兴,《文选·左思<蜀都赋>》里的“廓灵关而为门”,显然是一个天性的隐喻,并不因行政区划的调整而改变。唐时明月,照亮这方山水,多功而通灵,治理呼唤天性的归真。唐天宝元年(公元734年),在此置的始阳、灵关、安国、和川四大兵镇,及唐中叶以后建立的土司制度,并确立高、杨二土司地方自治,就结束了一方匪患频仍的历史。人们安居乐业,古老的茶马故道,开始祥和安宁,天性的昌明之治从此开启。一个为防匪患之乱而设置的关隘,成了希望的通灵大门。

远道迁徙而来,是为了生命的天性追求;从这里出发,赶着一队马帮,或背着沉重的茶包,走出去,同样也是。

小河乡甘溪坡在天全县城之西。我猜想,这里原本应该没有村庄——偏僻的荒山野岭,也许还常常有野兽出没,长虫相扰,天性虽在,衣食住行却很现实,毕竟平地河谷更适合于人生存发展。

这里的村庄,是茶马搭载来的。

天性的茶,就是一个谜,人天性的需要就是谜底。

谁能否定,茶叶里药理作用的主要成分,茶多酚、咖啡碱、脂多糖、茶氨酸等,本来就是上帝对生命的天性恩赐,就像阳光、雨露和绿色。且不说它对现代疾病,如辐射病、心脑血管病、癌症等疾病,有独特的药理功效;也不说那些从北方迁徙来的羌人,来到青藏高原,整天吃着牛羊糌粑,需要消食减肥,利便排泄。就是生活在平原大坝的人,比如你我他,也需要提神清心、清热解暑、消食化痰、去腻减肥、清心除烦、解毒醒酒、生津止渴、降火明目、止痢除湿,需要生命的质量和生活的成色。这就需要茶,需要上好的茶。

上好的茶在蒙顶山,与天全同脉相连。

在老天对这一方水土的恩赐里,对蒙顶山似乎更胜一筹。年平均14.5气的气温,2000mm-2200mm的降水量,细雨蒙蒙、烟霞满山,不是古诗词里的风景,而是这里的在场叙事。叙事主体不是人,而是上清、玉女、井泉、甘露、菱角等对峙五峰。它们不仅是壮美,还把阳光巧妙分配,让再烈的阳光,都变得柔软安静。这样的阳光洒在茶树上,不是简单的光合作用,而是天性的滋养和抚慰。现代专家说,蒙顶山把茶叶生长的关键要素,都天性般占全了。怪不得这里的茶会“高不盈尺,不生不灭,迥异寻常”。古人没有研究那么多,凭经验判断,蒙顶山的茶、雅安的茶、天全的茶,就是比其他地方的茶好。好在其外汤色微黄,清澈明亮,其内滋味鲜爽,浓郁回甜。

这一切的好,都好在天性。

发现这方茶天性之妙的是瑜儿,不是吴理真。是瑜儿熟读炎帝神农的《本草经》,了解炎帝当初为著此书,有一段“遍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荼而解之”的经历,出于对自然天性的敬畏,对生命天性的疼痛,开始关注茶。天下名山僧占多。妙济禪师吴理真占据蒙顶山,只为了弘法布道;为救民于瘟疫,他才听信瑜儿之言,于西汉的甘露三年(公元前53年)“携灵茗之种,植于五峰之中”。

把蒙顶山茶的天性之美,传遍四方的,是茶马。斯人已远,其影犹存。在简陋的甘溪坡茶马驿站,有两张照片令我震撼万分。

一张是路。就是茶马古道。是一张俯瞰式的照片,当年一位洋人拍摄的。崇山峻岭,沟壑纵横,标注是茶马古道雅安段,其实并不见道,只有重峦叠嶂的山。道在山中,隐藏在悬崖峭壁之间,被一个个清晰的文字标示其走向。蒙顶山、雅州府、天全城、芦山城都是出发的起始点。一路南下,是为“官道”:雅州府—荥经县—箐口站—长老坪—二十四盘—羊圈门—飞越岭—泸定桥—打箭炉—折多—理塘—巴塘—察木多(昌都);一路北上,谓之小路:雅州府—飞仙关—碉门(天全县城)—长河坝—二郎山—泸定桥—打箭炉。官道也好,小路也罢,八百里路云和月,只有天知,地知,背茶哥知。

一张是人。背景是灰蒙蒙的天。一条原始的土石路和半片破旧的青瓦房,被灰蒙笼罩,阴沉沉的。两个背茶哥,站立在碎石古道边小憩。一个面朝镜头,一脸愁苦中,有些许的淡然;一个背对,大半个身子被茶包遮挡,只露出两只直直的脚和一根拄在拐子窝里的木棍。背上是茶。上好的茶,用竹篾包扎成条,再一排一排,编条为墙,笃实而沉重。墙上挂着的草席、雨具和干粮,堆积咸岁月和日子,像一面厚厚的大山,压在背茶哥背上,沿古道蜗行,一背就是千里。

路和人,是茶马道上天性的风景。

不能不令人望而生畏,这样的路,这样的背茶哥,这样的茶包。可是,在这漫长曲折险峻的古道,靠这样的人背马驮,最多时,一年多达一千多万斤茶叶土产的流通量!我不敢想象,当年的马帮,是怎样走过这条路的。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天性。天性的路,天性的茶,天性的阳光月色,人天性的生存欲望,创造了天性的奇迹。

茶马驿站负责人介绍,一条茶包约十七八斤。我们简单一数,背茶哥每人背上一编十七八条,就是三百来斤哩,天啊!即便从天全县城出发,到达甘溪坡的八里地,也需要从早走到天黑。

路再远,天黑了就得停下。先是三五人一伙,席地而餐,披星而息,戴月而眠,或躲进路边的山岩里,半醒半睡到天明。然后又起程。后来路过的人多了,精明的当地人,在甘溪坡两旁修建了客栈,接待来往茶客。如今,甘溪坡已人去屋空,独留几眼拐子窝。是一些青石路上的小窝,鸽蛋般大小,由背茶哥的拐杖拄磨而成。昨夜刚下过雨,一只深深的拐子窝蓄满了水,似一只眼,又似一面小小的镜,映照着古道旁的繁木杂树,残垣断壁。我盯着它久久发愣。

忽有所陪:此刻,来到甘溪坡的不是茶客,是我们。

我们的到来,不是访古寻幽,也不是钩沉往事,是寻找天性。世事沉浮,天性流失。在我们满世界寻找价值的时候,是否想到世间最珍贵、最重要的价值,不是别的,是天性,即天生的自然、本分、率真;是否想到,浮躁虚妄的红尘:还有一方圣土,保全着人与自然的天性。我始终相信,世间总有净土,把尘世的浮躁拒之门外。满山遍野的荆棘和天上的星星可以作证,天性在这古老的茶马古道上,在背茶哥艰辛的淡然里。每一个拐子窝,都是岁月的流沙叠印。理想的彼岸,不在陶渊明的《桃花源》里,也不在莫尔的乌托邦中。就在眼前,就在天全的地域词典里。何不来一次精神的移民安居。

当然,最好的天性保全,在人性里。人性里的真,人性里的善,人性里的仁,人性里的义,人性里的信,人性里的智和忠诚。

比如天全,比如石头寨。

石头寨是天全土司文化的一个印记。我先还感到诧异,中国的土司制度,不是主要在西南少数民族地区吗?应该说,这是官方最早的少数民族政策之一,或者说一种地方治理方式。边陲之域,地广人稀,交通不便,经济贫穷,常常匪患相扰,朝廷鞭长莫及,以钦定方式确立一种以地治地方式,在当时历史条件下,对保一方平安,不能不说起了行之有效的作用。说是寨,其实有点夸张,整个石头寨的规模,也就十来亩地。建筑更少,不及当时或现在一户富户人家的院子。

但寨不在大,有人则灵。石头的寨人是高土司。

不知是否与嘉莫墨尔多神山的传说有关,总之,从嘉绒十八制土司开始,天全就实行了六番招讨司式的治理。肯定与唐末雅安地区的叛乱有关。先是江南临江人高卜锡,以军校从征西路有功的留镇;后又是黄巢进军长安,唐儒宗逃往成都,太原人杨端以千牛卫从僖宗幸蜀。昭宗嗣位,命与高氏分土而治;后蜀时高、杨后人率众投奔旧附,再次受封碉门、宁远等六地军民安抚司,杨土司设署于碉门,高土司设土署于始阳。始阳土署建石门楼、石牌坊、石墙、石院,石头成寨,不只是防御——石头有灵性,是最原始的天性之物啊。

在石头寨,我发现最古老的天性之治——土司制度。

是的,天全的土司制度,是因治而设,既是一部边远地区地方自治史,又是一部生动的忠君爱国史。几近千年,这种天性的忠与爱,不仅守护着这一方平安,而且,在抵抗张献忠“大西”政权进攻,避免重蹈蜀地曠古的血腥中,也书写了可歌可泣的壮丽史诗。

而在天全民间,则有“睡梦师”“金凤凰”“李打鱼子”“孝儿子”和“挑水者的报应”等传说。这些传说,久远而广泛,一遍又一遍地演绎着诚实、勤劳、孝顺、仗义的天性故事。

想起了原型批评家诺斯洛普·弗莱的话:传说是现实的原型。不能不说是一种天性文化,从官方到民间,从现实到理想,从治理到男耕女织,浸润在天全的山水骨子里,岁月难蚀。

天性的真、善、美,是它的魂。

灵关在前。入始阳,过多功,问政石头寨,走进天全,就走进了一方天性保全之地。世事易变,天性保全,保全的是天性的魂。

世界很浮躁,天全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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