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涵 白佳丽 孟含琪 张紫赟
建国近七十年来,中国对基础科学研究始终非常重视。纵览这几十年来基础科学研究发展的布局、近观国内外对中国加强基础科学研究的讨论、前瞻世界基础科学发展的趋势及中国高质量发展的需要,全面加强基础科学研究刻不容缓——它不仅是中国基础科学研究发展的历史必然,也是新科技革命的时代机遇,更是建设科技强国的战略选择。
随着科研投入的增长和科研条件的改善,我国基础研究已步入量的积累到质的转变、点的突破到系统能力提升的新阶段。不过,基础研究及基础科学喜人的发展势头背后,仍存在“原创少、大师少、对经济支撑少”的问题,还需要长期的支持、持续的投入和更多耐心信心,以静待花开。
多领域厚积薄发
“学科发展全面加速出人意料、研究品质快速上升出人意料、青年科技人才迅速崛起出人意料、国际社会对中国参与和引领全球重大科学挑战的期盼出人意料。”中科院院士杨卫以四个“出人意料”评价我国基础研究发展现状。
中科院科技战略咨询研究院院长潘教峰认为,近年来中国基础研究国际影响力不断扩大,高技术研究取得重大突破,产生了若干重大原创、独创性成果,提出了若干新概念、新方向。
中科院科技战略咨询研究院的数据显示:“十二五”期间,我国基础研究水平赶超英国,次于美国位居全球第二,其中化学与材料科学、物理、数学、计算机科学与工程4个领域全球排名第一,农业、植物学和动物学,生态与环境科学,地球科学,生物科学4个领域全球排名第二;在10大学科138项学科前沿中,中国排名第一的研究前沿占总数的23.19%,在前沿研究热度上次于美国位居第二。
杨卫说,中国已经成为全球高质量科研论文的第二大贡献国。“中国有14个学科论文产出比例超过全球该学科论文数量的10%,其中材料科学论文的被引用次数排名世界第一,农业科学、化学、计算机科学、工程技术、环境与生态学、数学、药学与毒物学、物理学等8个领域论文的被引用次数排名世界第二。”
体量大幅提升背后“三少”并存
目前我国基础研究的产出体量已处于世界前列,但在研究质量上的差距仍较为明显。杨卫认为,我国与主要发达国家相比,整体实力差距体现在“三少”:具有国际影响力的重大原创成果较少,引领科学潮流的大师级人物和世界级科学家较少,基础研究促进经济社会发展的作用较少。
“基础研究的新成果是最高阶的创新,只有实现基础研究创新才能成为名副其实的‘领跑者,才能实现最‘牛的创新。”杨卫说。
“我国大量研究还是跟着国际热点在走,看起来做得很热闹,但带有根本性、原理性的成果偏少。”潘教峰认为,基础研究“质”上的差距,一定程度上是根本性差异。“基础研究为技术创新提供原理性支撑,光是模仿,就不可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多名专家学者表示,我国的科技投入和欧美科技强国还有一定差距。“例如,我国天文学实测水平和队伍与欧美还是存在差距,这是由于在20世纪70年代到90年代,相关投入基本都是空白,也没有建设大型设备。”中科院新疆天文台台长王娜说,近些年,我国有计划地建设了世界级大科学装置,对我国的天文科学工程技术、管理队伍培养、研究队伍的成长都有重大意义,也将推动理论研究和验证。
“此外,在资金投入上还是存在一定程度上追求应用价值的倾向。像研究脑神经环路的,就一定得联系到衰老疾病、精神性疾病才能拿到一定的经费,但概念性、尖端性的突破往往不是规划好的。”浙江大学研究员郭方说,部分国家重大创新项目还有待进一步支持“基础”。
破解“三少”要有信心更要有耐心
潘教峰表示,我國基础研究的大发展有待东方传统经验主义与西方实验科学精神之间的深度融合,还需一定的成长时间。
“基础科研在做的事看起来比较理想化,但这可能真正指引未来20年甚至更远的路。”吉林大学物理学院副院长杜菲说,基础研究要比应用研究领先10年到15年,很可能短期内没有经济效益,但基础科研的价值会在发展过程中逐步彰显。
杨卫说,应该更重视用基础研究来带动新的科学技术进步。“我曾向诺贝尔奖化学奖的评奖委员会了解到他们的两条评审标准:一是开山之作,这和我们提的‘前瞻性的基础研究非常像;二是要有持续的影响力,这个和我们讲的‘引领性的重大科技突破也非常像。”
潘教峰认为,在现阶段,首先应建立体系机制“识别”优秀人才,给予其宽松的空间和长期稳定的支持,让科学家安心做研究。其次,要针对基础研究的不同层次采取不同的措施。“比如解决材料不纯,微观世界看不清、测不准,芯片等‘卡脖子问题,就要特别重视加强基础研究中的应用基础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