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北极光

◎文/王鸿雁

去年中秋节的前一天，我们迎着太阳飞行了九个小时，从古城西安抵达了芬兰首都赫尔辛基，开始了为期半月的芬兰、瑞典、挪威、冰岛北欧四国旅行。

冰岛之行，首屈一指期待的自然是被称为“狐狸之火”的北极光。地图上，冰岛在欧洲的角落，靠近北极圈。学术一下的话，极光是一种大规模放电的过程，太阳风的带电粒子到达地球附近，地球的磁力线迫使一部分沿着磁场线集中到南北两极。当带电粒子进入大气层上空（约80公里的高空），与大气中的原子和分子（主要是氮和氧）发生碰撞，释放出能量形成极光。所以全球只有两极附近的区域能看到极光，南北半球各有一个极光带。虽然，挪威、加拿大、格陵兰、阿拉斯加、瑞典、芬兰的一些区域也处在北半球常能看极光的圈子里，但是冰岛整个国家都在极光带上，所以，在极光出现的季节和有限的旅行时间里，能够遇上极光的概率冰岛当属首位。

到达北欧，问及的每一个人都会告诉你，看极光得靠运气，而我固执地认为，一定是缘分，是千万里追寻的那一腔痴情的感动。缘分从踏上冰岛第二天驱车抵达瓦特纳冰川脚下开始，当晚，入住史卡法特小镇。进了宾馆，首先在前台做了登记，极光出现了会打电话通知我们。再之后，按照专业人士提供的极光出现三要素，我们轮流出门观察夜色、星空和风量。大约晚间八点半钟，一个司导群里通知，今晚有三级极光预报，哈哈，我们兴奋地蹦起来。夜黑风轻，群星闪烁，天象条件完全具备，只剩下相逢的缘分了。一个钟头过去了，两个钟头过去了，接近夜半11点钟，极光还是悄无踪影。同行的姐妹们纷纷睡去，我依然孤单守候……这一夜，也许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缘分，极光没有赴约，我只能落寞睡去。

第二天，阴转多云，临近傍晚，仍然没有云开月朗的迹象。吃过饭，同伴们各自回屋，没有了头一天对极光期盼的热情，毕竟极光的出现不以人的愿望而能控制。极光预报指数为零，天象似乎也不符合极光造访条件，但第六感告诉我，昨晚的守候，有点儿操之过急，极光还在绣房披挂彩衣，而今夜，极光将会粉墨登场，圆一个多少年来我为她痴情的梦想。于是，我穿着毛衣外裤靠在床头上静候佳音。我一次次出去观看天象，晚上九点四十分，我又一次推门看天，啊，月清风高，满天繁星，我赶紧回屋，在司导群里问询：看到满天星斗，今晚极光有可能出现吗？几乎在同一个时间，司导群里有人语音：“极光出现了，首都城里都看见了。”我在一秒钟之内抓起外套冲了出去，顺带敲响另两间房子门提醒她们，又一口气奔上二楼平台，这里没有灯光的辐射，是这个酒店观看极光的最佳位置。

此一刻，平台上就我一个人，天空上并不像想象中极光出现的样子，对极光没有丝毫经验的我，分不清东西南北，身边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探寻。也许是冥冥中的注定，我没有东张西望，而是静静地看着左手边的天空，一会时间，黑色的天幕上隐隐的出现了两处绿色的斑块，是极光吗？我在自问，完全不是图片上绿色妖姬舞蹈的模样。随着右边一条越来越清晰的绿色丝带，我确信，这，就是北极光！于是，拿出手机试着对向天空拍照，竟然拍出了影像，这又让我意外的惊喜了一回。冰岛十月初的夜，寒冷如西安三九天，也就四五分钟时间吧，感觉浑身已被冻僵。之前听司导讲过，极光出现的时间不会一闪而过，有时会持续很长时间，为了不被冻感冒，我就返回房间加了厚外套，也寄希望于接下来的守候会看到更猛烈的极光爆发。等我再返回二楼平台上，同行的伙伴，还有其他几位中国游客已经聚集在那里了，而这时，极光出现的方向被厚厚的云层罩住了，真是瞬息间的变化啊。只见所有的人在仰望天空，寻找极光，我望着草垛般的那一处云层，指着云层后面透出的绿色亮光，告诉她们，极光就藏在云层的背后……

没有人知道，我是来赴一个千年之约的。是心意强大，还是心有灵犀，这一晚，我的极光之梦得以成全。满天的星辰中，极光静静飘过天空，淡淡的绿色丝带，短短的几许时间，足矣。

当夜有雪，天亮后我们驱车返回雷克雅未克。曾经路过的风景，因了银装素裹，呈现出另一种妖娆。

抵达雷克稚未克，暴雨狂风。哈尔格林姆大教堂、海边的歌剧院、太阳航海者雕塑、旧港，以及被大家亲切地昵称为鸭子湖的托宁湖等，只能车上观景，点到为止。只是进到极光博物馆，我们虔诚的去了解每一个细节，试图去探索这天体的神话。通过图片、文字和纪录片的描述，我们才算是对极光知识有了初步认识。原来极光爆发，犹如夏天里的雷阵雨，有可能只落在城南的某一个区域，也或者是东城暴雨倾盆，北城细雨湿地，还或许是横贯东西南北中，而东边日出西边雨、只打雷不下雨也是常常发生的。所以，即使极光爆发季节，看极光除了查极光预报，还要看极光活动强度，太阳风强度决定了极光强度。冰岛天气预报网站上可以查询到每天的极光强度，一般只能预测3-5天，且预报不如变化快也很正常。所以，所有的人都在强调“运气、运气，还是运气”。正因为如此，在极光大爆发的日子，有些地区，能看到大面积耀眼舞动、绚烂的极光，整个天空都是，油画版一样。而有些区域，北极光也许只会像绿丝绒一样轻轻地从眼前飘过，你还在迟疑时，只剩一片星空。

极光的缘分，真真切切可遇而不可求，就像我在瓦特纳冰川脚下看到的极光，只是一条绿色的绸子似隐似现飘过天空，而同一个时间，冰岛西部雪山半岛看到的极光，却是寂寞嫦娥舒广袖，在广袤无际天空的舞台上，舞出了冷艳的绿色天幕。司导群里传来当晚西部摄影者拍摄到的北极光照片，美轮美奂的似有人在天幕上作画一般，那泼向天幕梦幻般璀璨的绿色分明是宝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