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改编剧之魅力

尚铁路

摘要：青春版秦腔历史剧《杨门女将》敢于打破界限，在舞美、表演、语言上融入新的元素，汇聚各种戏剧形式为我所用，在当今的审美观念不断创新情况下，编织出更美的戏剧艺术。

关键词：青春   舞美   语言   创新

中图分类号：J8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3359（2019）08-0146-03

人老逝青春，戏老依青春。青春版秦腔历史剧《杨门女将》再次演绎出了杨家众将士人老心不老，青春依旧在，临危之壮举。

在常人的眼里“青春”像皎洁的繁花、“青春”是风华正茂之时的你、“青春”如一首诗，让你读后回味无穷。此“青春”非彼青春，该剧中的“青春”不仅是青春舞台之中的青春人物之炫色，而且是戏曲时代之美也。“青春版”其为“青年演员”“结合时代，运用现代科技”、最重要的就是“受众于青年”此乃“青春版”。

青春版秦腔历史剧《杨门女将》由陕西省戏曲研究院小梅花剧团青年演员演出。该剧在原剧作的基础上做了重新编排与梳理，使得故事更加精练、集中，爱国主义和英雄主义的主题更加突出，并展示出了青春群体的效果。[1]剧中运用了大量的群体性的带有青春舞蹈韵律的舞蹈，如寿堂舞、吊唁舞、狼舞等，同样武打当中的 “毯子功”和“把子功”也是舞韵十足。大胆创新，冲击极甚，美轮美奂，真乃青春之美为杨门女将也。

青春版《杨门女将》在保持秦腔艺术特点的基础上融入时代元素，从音乐、舞美、表演、舞蹈等方面做了新的探索，不断贴近当下时代观众的欣赏情趣，丰富了舞台的视听效果，至善臻美，突出青春之感。

“序”的增加，不仅是交代杨元帅及将士英勇殉国，而且也反映出了边关的形势严峻。在仅有的几分钟时间内将杨元帅葫芦谷被西夏乱兵用箭射杀而死的场面呈现在舞台上，艺术效果感人。舞台上烟雾迷茫，昏暗灯光，将士厮杀声不断，逼真的再现剧情，直接让观众感受到当时战场之危机。

王国维云：“戏曲者，谓以歌舞演故事也”（《戏曲考原》）这句话点明了戏曲基本特征：综合运用歌舞等手法展开故事情节。[2] 曲舞蹈具有相对独立的审美价值，既是一种美的展示，又是对剧中人物情感的表达，该剧多处采用舞蹈形式表演，更体现出青春的活力。

“寿堂”当中的手帕舞，既运用传统民间元素，又结合现代元素，体现出寿堂的喜庆，更深层次来渲染气氛。手帕舞当中杨文广亮相，穿梭在舞女中央，时不时的挥起手中的枪，直接可以感受到其年少聪明伶俐，好武艺。当柴郡主和穆桂英出场，我们是难以知晓她们二人，只能是从服饰来分辨，彩郡主身穿蓝帔，穆桂英身穿红帔。孟良与焦攒回府报信，他们二人均穿黑色开氅，表现出他们是性格粗犷的蟒将，该服装一般用于闲居的场合，外表看的出他二人比较悠闲，回府为元帅祝寿，深入内在，而是回府报信告知元帅卫国而亡。这样的服装穿着为了更好的掩悲庆喜，为后面剧情发展做准备。拜寿仪式开始，十二女将们簪花满头，珠光闪烁，服装则是色彩各异的绣花长裙，牡丹、莲花、菊花、芍药从前胸直到裙底，随风飘动。水袖皆与服装本色相近，娥眉凤目，粉脸含春，突出了杨门女将婀娜多姿的青春气息。[3]

“灵堂”祭祀吊唁舞，手捧白色绸缎花团，舞蹈瞬间白色团花变成了白色长袖，翩翩起舞，渲染灵堂的气氛。最后舞者形成了八字形，冷白色的灯光打在八字形中，佘太君、宋王、朝臣等人从八字小口缓慢走向大口，表示对杨元帅祭祀。该剧使用这样的表演方式可谓是独具一格。

在“寿堂”转换为“灵堂”时大红色的“寿”字被白色的“奠”字所取代，一喜一悲，一红一白，营造出大喜大悲的艺术氛围，给人以强有力的视觉冲击，顷刻间杨家府中上下白衣素裹，舞台上一片清素，有着当代歌舞剧的味道。打破了秦腔的传统表演模式，让观众耳目一新。

寇准和王辉，这两个人物都是朝廷命宫，但在对待西夏国入侵边疆的态度却截然不同，前者为主战，坚决维护国家利益，与敌相抗，后者主降，以大宋无人迎战，口口声声说不能战，要以朝廷安危为主，将入侵区域让于西夏国。在舞台人物处理上，为了突显主战者的正面形象，表现其器宇轩昂，正气凛然的气概，寇准以须生应工，足穿厚底靴。[4]厚底靴又称“高靴”，秦腔靴鞋的一种，靴面为青绒制，靴筒高及膝盖，底厚2.5-3.3厘米，靴底扎花，便于“亮靴底”表演。戏中帝王相、文臣学士甚至土庶黎民，凡着袍服的角色，大都穿用此鞋。[5]為了鞭挞主降者的卑劣妥协和丑陋嘴脸，王辉以丑行应工，足登朝方靴。[6]朝方靴，秦腔靴鞋的一种，形制与厚底靴相似，唯靴筒较短，黑色，方头，底厚仅约三厘米，因仿清朝“清官鞋”制作而成，故名。戏中为丑官、门官穿用。[7]厚底靴比朝方靴厚一些，这样，就在形体上使得王辉比寇准矮了一截，从而突出了寇准的高大形象，而且还可以与观众的爱憎产生共鸣，更好地强化了舞台效果。[8]

“校场”，首先直观看到的是舞台后方挂着一面大旗，旗上所写之字为“帅”字，体现出了此时佘太君为帅，校场点兵，相对于传统剧来讲，所挂大旗一般写的是“杨”字，没有明确的区分人物的出场，在此青春版《杨门女将》更加明确人物的出场。从舞台上我们看到三层木台，形状为环绕的弧形阶梯，在此场演出被作为校场点兵台，也可代表出征距离的遥远，路途的坎坷等。这就是中国戏曲“以一求多”的美学追求，也是中国戏曲虚拟性的体现。

杨家女将身穿各种颜色的女靠，气势非凡，既是美的象征，也是将士威严的体现。此时的佘太君面对校场，她老人家战场杀敌前后失去了丈夫、儿子，刚又失去了孙子杨宗保，现在杨家的最后根基杨文广要去战场杀敌为父报仇，保家卫国，佘太君该如何是好。最终在杨七娘提出以比武而定，作为母亲穆桂英她深知战场无情，当仁不让其子。一旁的柴郡主也是万般焦急，生怕比武伤着其孙，在比武前特意嘱咐儿媳穆桂英。然而母爱大于天，在文广恳求下，最终母亲退让，让儿取胜，前去战场杀敌。四代人的情感交织，及国仇家恨，使得剧情更加丰富，更加感人。出征前的道白和歌舞，道出了杨家四代之声，唱出了杨家之忠诚，舞出了杨家之魂。编剧在剧中设置了一个小人物，是杨家收养的一个小乞丐，他平日既陪杨文广读书练武，又是做文广的小马童，俩人情同手足，他身轻小巧，因此起名叫跳蚤。年纪虽然小，但他冲锋陷阵、英勇无畏、视死如归。[9]

“交兵”，西夏国听为杨家将皆为女人，对杨家将至上而下，运用歌舞表演形式嘲讽羞辱，“大宋的男人死光啦，来了一群婆娘妈，中间夹了一个啥，小娃娃，想吃奶了可怎办呀”唱词完全生活化，民间化，皆为地方方言。特别是杨文广与西夏王之子交战时，对文广羞辱，使用地道的陕西方言“小鸡娃”，在西夏王眼里杨文广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娃娃。目中无人，太狂妄自大西夏之子，最终败于杨文广枪下，可看出杨文广是年轻有为，骁勇非凡。

“运筹”，冷暗的蓝色灯光投射于布景，旁挂一轮弯月，云海茫茫，时不时传来鸟兽鸣叫声，此时佘太君无心入睡，帐外徘徊不定，穆桂英心急如焚，前来寻找佘太君商议如何取得天堑。升帐议事，甚之又甚，最后派杨元帅的马夫张彪前去引路寻找栈道。

“探谷”，佘太君将杨宗保的白龙马赐予杨文广，以壮其行。穆桂英母子、杨七娘、张彪及跳蚤等人一同前往寻找栈道。张彪认识一个采药老人，他知栈道，于是边寻栈道，边寻采药老人。“蓑草连天，寒风扑面，污泥浊塘，瘴气漫延，草蛇飞舞，蚂蝗泛滥，明凼暗坑，战马不前”，唱词精炼，道出深谷之景，暗蓝色的灯光，随之干冰雾气弥漫整个舞台，山风相伴，舞台表演上可谓是出神入化，形象逼真，真可谓是 “跨过了铁门槛”“越过了鬼门关”。经过艰难险阻，终于到达卧狼山，四面遭受群狼攻击，编剧在有意地构思了一场狼舞，表示穆桂英与众将士寻道之苦。“狮子肉很粗，老虎肉缺油，人肉挺爽口，就是来的不够头，一营阻前、二营断后，三营合围，毛发不留，人类斗争看不透，狼类团结天道酬”这几句戏词诙谐幽默，再次展示出陕西人说起话来有力，快人快语，不拐弯抹角，性格豪爽。“人类斗争看不透，狼类团结天道酬”两句就有些欠缺，将正义与非正混淆一起，难以区分，可能会产生一些负面影响。度过万水千山终于找到采药老人，采药人不可相告，若遇宋人则曰也，遇敌人则哑也，采药老人听杨夫人，如同见到自己的亲人一样直接拉住穆桂英手腕，此处表演手法有失传统礼仪。途中穆桂英耐心与老丈人攀谈，表现出她作为女人的细致，少夫人的温柔又有着先锋的威严。老丈人以表忠心，为穆桂英引路。途中老丈跌倒多次，表明栈道之难寻，山谷环境制恶略。

“决战”，舞台布景为暗红色，烟雾环绕，如同大火熊熊燃起，来表达西夏番兵军营起火，此时西夏番兵惊慌失措，军心涣散。跳蚤，无所畏惧、奋勇杀敌，冲入西夏番兵阵营解救杨文广。在此精心设置了一组武打，小跳蚤挥舞着手中的“打狗棍”冲入敌阵，在此处精心编排了一套棍对枪的武打，他左冲右突、连滚带翻，最后寡不敌众，被一番兵提起一条腿在场中旋转，众番兵围猎式地用枪将他挑死在近三米处的半空中……一个幼小的生命惨死在无情的战场上，一阵强烈的音乐，带出了冲上场欲救跳蚤的杨文广。[10]冷白色的灯光不断闪烁，三束暗蓝色灯光直打在跳蚤身上，周围暗红色的灯光夹杂浓浓的烟雾，如此刺眼，给观众呈现出杀场的冰冷与血腥。当杨文广亲眼看到跳蚤被杀这个场面，撕心裂肺，与群敌相杀，此时剧中借鉴了影视慢镜头的艺术手法，来反映剧中人物的心理情绪性及其悲痛。瞬间变化被延缓放大，杨文广动作得到格外地强调突出，也被称为“时间上的特写”。这种时间上的“放大”与叙事铺垫结合在一起，创造出深邃的艺术意境。将跳蚤的英勇与杨文广的伤心及英雄舍身救死的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

杨文广打斗中，年幼力单，被西夏番兵打伤，此时杨七娘上场，“都不认识老娘，老娘就是杨七娘，这一回来了十二个娘，有你爷有你爹，还有你爹娘的娘，你打不过老娘，你斗不过老娘，乖乖地把七娘叫一声娘，哈哈哈……，滚回家哭你爹，再嚎你娘”，从唱词中就可以知道杨七娘热情豪迈、英姿逼人、心直口快、打唱同行，生动地表现出了杨七娘这个人物的个性化形象，也表現出杨七娘对敌人的藐视。杨七娘的个性形象既把舞台上紧张的场面气氛作了适当的缓冲调，诙谐有趣，且又不失杀场之气，台下观众是连连叫好。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幸的是杨八妹，杨大娘均死于敌人的弓箭下，可谓是西夏番兵之狡猾也。葫芦沟张彪与杨元帅共同杀敌，身受重伤死里逃生。他旧伤未好又为杨门将士带路，身入战场，与敌相战，张彪终因带伤之身众寡悬殊，被西夏番兵包围，难以逃脱，身受重伤，血流不止。穆桂英冲上场救起张彪。西夏王之子趁机在背后瞄准穆桂英搭箭拉弓，正在情急之时，张彪用力推开穆桂英，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射向穆桂英的毒箭。毒箭正中张彪胸口。[11]他忍痛疾快拔掉毒箭，血溅四方，舞台上成红色的灯光，烟雾缭绕，表现出杀场的血腥，更能衬托出张彪的忠勇之举。最终张彪纵身扑向西夏番兵的刀群当中，被群兵用大刀高高架起，舞台布景呈暗蓝色，舞台上方也打下三束灯光，蓝色、红色、黄色直接投向张彪，营造出战场悲惨的气氛。穆桂英嘶叫着“张彪”可谓是万分悲痛，表现出其对将士爱之深。此时穆桂英遭西夏群兵围攻，在敌强我弱的紧急关头，挥枪杀出一条血路，表现出穆桂英英勇无畏，奋勇杀敌，不愧为传奇的女英雄形象。最终西夏王死在了杨家枪下，杨家军大胜，结束了这场国仇家恨的残酷战争。

在全军大胜，清理战场，杨大娘、杨八妹、张彪、跳蚤等将士壮烈殉国，真所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佘太君说“抬上我的英雄儿女们，回家”。此时此刻在舞台后方，以杨大娘等壮士在升降台渐渐升起，伴随冷色的灯光，悲伤而沉重的音乐声，表现为另外一个世界，这也是这部戏演出上所做的一个特殊的表现方式，来让死去的杨家将士们在此时见证了杨家取胜，西夏贼子全部歼灭，大宋安之。

青春版的《杨门女将》真可谓是满园之春、壮而不凡，巾帼之最也。

从“青春”看到古老秦腔的活力绽放，传递出秦腔蓬勃发展的大势，撰写出秦腔之蓝图，折射出秦腔这门老艺术后继有人，象征着深刻的文化之意。

参考文献：

[1]曹斌锋.青春版秦腔历史剧《杨门女将》激情上演令人难忘[DB].戏剧网，2011-3-17.

[2]叶长海，张福海.中国戏剧史[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

[3]李星.成功的改编 可贵的探索——评青春版秦腔历史剧《杨门女将》[J].当代戏剧，2008，（01）：15-17.

[4][6][8]王光伍.浅谈戏曲服装中靴鞋与人物形象的关系[J].东方艺术，2008，（S2）：121.

[5][7]王正强.中国秦腔艺术百科全书（上卷）[M].西安：陕西新华出版传媒集团，太白文艺出版社，2017.

[9][10][11]王青.戏曲武打的导演语言谈青春版秦腔《杨门女将》的武打运用[J].中国戏剧，2008，（07）：38-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