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峡的色彩

马春歌

有人说云南的西双版纳很美，也有人说新疆的喀纳斯很美，我说，我们每天生活的小城很美。

有人说小城是绿色的，也有人说小城是金色的，我说，小城是五彩斑斓的！

只有在小城的时光中宁静呼吸的人，才能记住：她用青山、绿水、鲜花、蓝天、白云共同酿造的气息，看见她全部的色彩。

如果说鹳河水韵，是她拨动世人心弦的灵气，老界岭的苍莽林海，是她牵引世人目光的色彩，那么，西峡的蓝天白云，是她献给世人弥足珍贵的礼物！

繁华，是一种气象，而沉静更是一种葳蕤。外地人都说西峡变化大，街道绿了，市场繁荣了，人们的衣着光鲜了，小城在时代进程的光彩投影中阔步而来……

一

西峡最阔达最震撼的色彩，是大山的色彩。

你在任意一座山、一道沟行走，都能感受到这块多种色彩并存的魅力净土上，空气的清冽，鸟儿啾鸣，山泉淙淙，满眼缤纷……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历代诗人文士多会于此，李白、孟浩然、白居易、李商隐、司马光、元好问均在此留下过著名的诗句、铭文。从李白《忆崔郎中》所唱“时过菊潭上，纵酒无休歇。没此黄金花，颓然清歌发”，可以遥想到九月菊黄时节的瑰丽色彩。

白露刚过，金色的田野与远山、村庄交相辉映，构成一幅色彩绚烂的丰收画卷。寺山森林公园、龙潭沟、耍孩关景区经过了秋露初霜的烙印，那些远近的植被在浓绿沉碧的底色上都凸显出最富个性的色彩。亭亭的白桦林金黄如蜡，悬崖的乌桕树猩红如火，五角枫、黄楝树，合着苍松翠柏，在光与影的交织组合中争奇斗艳，变幻莫测、浓墨重彩，演绎着伏牛山的博大、神秘、浑厚。大片层林红黄绿相间，尤其红色最为耀眼，远看好似无数跳动的火焰，独有风采。绿，显示出生命的强盛，红黄则显示出炙热的激情，整个山体锦绣璀璨、美轮美奂。夕阳西下，绚丽的晚霞和红艳的枫叶互相辉映，满山云锦翻腾，在红色基调的画面上，风吹动叶子，像彩蝶狂舞，如绮云赪霞，满目妖娆。此时的你会忍不住想和每一片红叶握手，在悬崖上与白云凝目，展开晚霞铺就的锦缎绘画，那直立的岩壁是你的琴座，那飞动的瀑布是你的琴弦，那银花四溅的珠玉就是琴弦上飞扬的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在天地间演绎一曲雄伟的生命交响乐……你会真切感受到“宇宙之大，生命之微”。

“八百里伏牛凌绝顶，长江黄河分水岭”，伏牛主峰老界岭独特的环境形成了温润的气候，春有山花烂漫，夏有绿叶吐翠，秋有硕果累累，冬有松柏雾凇。她在多姿多彩的变化中昭示着造物多变的性情，展现着钟灵毓秀的神力。在原始森林中，薄雾缭绕，翠色盈眼，听松涛阵阵，看五光山色，举目峰峦叠翠，俯首百草含情。风景不远，眉梢眼底处，林中漫步，颇有王维诗中“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的意境。老界岭每立方厘米的负氧离子含量达到36000，这是山川草木吐纳的气息，氤氲着甘甜，清爽着每个人的神经、细胞。若是你到老界岭来，她馈赠给远方客人的第一份礼物是闻名遐迩的野金叉、松百合、石斛、石莲，这些稀有名贵补药，受过雨打霜浸雪洗风拂，自高天降落的太阳之气和自深渊升起的太阴之气，灌注了它们的生命。药中蕴含的大自然的精华灵气和山里人的淳朴，正是世人蒙尘的俗心所缺失的。在当地黎民的心目中，老界岭是一座厚重大德的仁山，一座呵护生命襁褓的惠山，一座顶风沐雨、披霜淬火的铁山，一座目视远方胸含万端的雄山……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山里的姑娘大都秀外慧中，清纯自然。自古就有民谣传唱：“山村一溜庄，有些好姑娘，有心娶一个，就怕闹饥荒。”与《诗经》所叹“汉有游女，不可求思”如出一辙，因为游女乃仙女、山妞生仙境也。西峡的大山生长万物，也生长美女、寿星、野兽、神话和传说，山峦、森林、村子古朴庄严肃穆，是大自然的大手笔。云烟飘过，候鸟迁徙，日出日落，草木枯荣。我常常为山里的故事、落日、黄昏、炊烟……久久地感动。对于大山，我仿佛读懂了李白与敬亭山，产生了“相看两不厌”的情感，梦里喃喃呓语的仍是对大山的深深眷恋。大山养育了我们的祖先，又构筑起我们的精神家园，我们都是大山的孩子、森林的孩子。

二

西峡最澄澈清明的色彩，是水的色彩。

一碧连天的老鹳河，从伏牛山的巅峰桀骜不驯地湍流300里来到这里。这条从远古流淌至今的河流，将自然的流变、时间的故事深藏于流水间、沙石下、土层里。因为有它，这方土地方显其空灵柔情;因为有它，才湿润地流畅不竭而滋润生灵万物，养育着两岸的46万西峡儿女。这条母亲河见证了无数的岁月流变，却依旧温存平和、性情不变，成为人们生活的依靠、心灵的映照。

清晨的鹳河在雾霭中隐现出梦幻般的体态，这种沉静而不沉寂的魅力，映照了无数的云烟变幻，却依然清明澄澈、本质不改，成为这方净土的精华所在。

不时有苍鹭、白鹭在河面上掠过，悄然划开的道道波纹，在晨雾中隐约浮现，更有了神秘气息弥漫。晨雾变幻的鹳河水，分明就是一片仙境了。刚从睡梦中醒来成群结队的鹳鸟，既像在光洁如镜的湖面悄然滑动，又如在迷离的奇境里穿行，不时有悦耳的鸣叫传出，与远处的溪声在空中交融。“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鹳鸟是富有灵性的，最擅长“择优而栖”，它们为何如此迷恋小城呢？

一条鹳河，两岸青山。鹳河赋予小城柔美，青山赋予小城刚毅。鹳水汤汤，波光潋滟，岸柳依依，鹳鸟翱翔，如梦如幻，徜徉在鹳河岸边，总会深深的陶醉，忘了身在何处，清澈的鹳河水载着古老的传说时常从梦中淌过……

素有“中原漓江”之称的石门湖是奔着调节水系、养育一方百姓的农田防洪灌溉而来，她静卧在青山绿水的怀抱中，如小城深邃的眼睛，又像一颗镶嵌山间绿野的翡翠。多少年来，这一方山水缠绵相依、人水和谐，滋润着龙乡大地的良田旱涝保收，也沐浴着人们的心灵。多少次静坐在湖边，聆听它的呼吸，感受它的神韵，体悟它的禅意，教我学会欣赏自然之美、朴实之美。

傍晚时的石门湖，犹如一位冰清玉洁的女子，温情脉脉、孤独、辽远、沉静、典雅，尤其显得神秘。远山蒼茫，阡陌纵横，散落水湾的大小山尖，形断意连。岛上芦苇荡漾，芳草萋萋，它们保存着自然纯朴、清远绝俗的气息，却并不失高贵雅致、风华超群的品质。因为领悟了流云的启示，深藏在山岭间的寂静溪水，已经开始走向远方的旅程。欢快的溪流，弹奏出快乐无忧的音符，万流归宗，最后注入母亲河。

远在北京的游子自豪地说，北京人能够喝到的水，就有四分之一来自南水北调中线工程，这意味着北京人每喝一杯水，有四分之一来自鹳河。于是，山河有了悠长婉转的生命旋律，跨越过大半个中国，运到北京，滋养着京城人，山水的音韵，自然的交响，在这万顷土地上回荡。鹳河已不仅仅是一条滋养沿岸物质文明的水脉，更是一条承载文化交流、传播文明成果的水脉。

三

西峡最清新醇美的色彩，是林木的色彩。

天为华盖，山为城基，水为裙裾，一城春色半城绿熏染着水墨龙乡。春看姹紫嫣红，夏观绿柳垂条，一河两岸，十里烟堤，缈若绿云，如画如锦，美不胜收。这于小城人来说，走不够的休闲长廊和这恬静清雅的生活版图，实在是一件怡心怡情赏心悦目之事。

外地人走进西峡，迎接你的是山，走出西峡，目送你的是树、是花。那成行的绿树，满园的月季、紫荆，恰似小城的仪仗队，又似小城的东道主，以它的深情传递着一座城的精神与风范，它坚韧不拔，却又风姿绰约，让人怜，让人爱，让人心生眷恋。

一座城，因为树姿翩翩而风情万种;一座城，因为花团锦簇，而巍然入画。而在诸多植物的背后，却是一个个的小城人，他们在经营着自己的家园，亦在经营着自己的内心，推窗览胜景，青山绿相迎，所谓生态养人，文化怡心。因为花木，让他们的生活情趣无限而诗意盎然。

西峡821.06万立方米林木蓄积量，森林覆盖率达90%以上，一个几乎被绿覆盖的县，这就是绿色机制。大到一座森林，小至一片叶子，都有着自己精确的内存和记忆。任意敲下哪个键，哪怕一根藤，都会有盘根错节、脱胎换骨的生命记录。

山有树，山就丰满美艳;山有泉，山就俊秀灵气。西峡山山相连，水水相环，西峡人对树有独特的认知和理解。也正是因为有了树，西峡的雨量充沛，西峡的农民才有了“绿色银行”，西峡才有了山清水秀的风光，才有了蓝蓝的天。西峡之所以风景连着风景，仙境连着仙境，是因为八百里伏牛山，林海茫茫，绿草如茵，山溪潺潺，鸟儿翩翩，一年四季，诗意盎然，于是西峡有了“全国文明城市”、“中国天然氧吧”、“中国百佳深呼吸小城”等殊荣。

乡村房前屋后，田间地头，到处可见浓荫密布的古树屹立，银杏、国槐、杜鹃群、子母树、红豆杉、茱萸王……古老的西峡农村至今还延续着每年的腊月初八这天家家户户给大树喂饭、绑红绳的习俗。人们敬畏自然，与山川共存、日月同辉的精神一直延续至今。这是与生俱来的善良和智慧，山清水秀风调雨顺，是他们最大的收益。西峡人深谙了“取”与“予”的生存哲学，在生态保护和生态美学的课堂里，西峡人数得上是成绩醒目的优等生。

苍穹之下，生机勃勃，万物和谐，天人合一，这是每一个热爱生命、崇尚自然之人一生所求的理想状态。在西峡，每一棵树就是一部绿色的史书，一个与人类对话的生命地标，因为西峡人的梦里有绿色在默默滋养……

曾几何时，北京、上海等大城市PM2.5猖獗，雾霾指数急剧攀升。繁杂都市超高分贝的聒噪，浑浊空间的挤压，纷乱烦躁的心境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没有绿色抚慰，心灵何来梳理和收藏，未来和理想何处安放？失去了生活美感，何来岁月静好、风花雪月？于是人们崇尚自然、返璞归真，而西峡正是来了不想走、走了还想来的小城，满目的青翠养息了人们疲倦的眼神，在外来者每个人心灵的山谷里，浮起一层轻柔的绿意，美好的情愫开始流淌……

在今天，新鲜的空气蓝蓝的天，是多少人向往的地方，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家园。而今，我们生活在西峡这片土地上，每天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头顶着白云擦净的蓝天，是一个多么幸福的人。在雾霾时常席卷大半个中国的时候，在江河污染日趋严重的时候，在热浪滚滚令人窒息的时候，我们西峡却是水清天蓝，山风习习。在老界岭、桦树盘避暑山庄三伏天夜里也要盖被子，这不是生活在仙境里吗？清清的小河哗哗地流淌，百鸟悠悠地在树梢上歌唱，满山的柿子、核桃、山茱萸、猕猴桃随风摇曳。山花烂漫、田园牧歌，处处流动着人与自然和谐的色彩，这里的山，这里的树，每一只小鸟，每一涓泉水都焕发出属于她自己的色彩，都显出大自然的包容善意。一种人与自然亲近的融合之美，这一切自然会让都市人无限陶醉，一下子爱上了这片山水，这片天地。

四

西峡，最凝重无语的色彩是历史文化的色彩。

西峡有着5000年的文明史，每一片风景都有它成长的土壤，在这块“陆通秦晋，水达吴楚”的皇天厚土上，自然风光和历史文化都钟情于西峡。新旧石器时代先民们采用石刀、石斧、石镰、石凿等垦殖土地，从事采集、狩猎活动，过着渔陶农桑生活。春秋战国时，秦楚等国在这里反复交战。素有“秦楚之咽喉、军事之隘口”之称，秦汉时期，这里曾是商鞅、孔光、张江和刘秀皇族的封地。秦末的刘邦、西汉的“赤眉”、东汉的“黄巾”等农民起义曾在这里活动。张骞出使西域后，丝绸之路直通宛城，道教、佛教活动，商贾交易兴盛，三秦文化与荆楚文化在此交汇，留下了千古流传的的故事。其中哪吒、周赧王、姜子牙、屈原、刘邦、刘秀、王莽及二十八宿的传说极为丰富。唐代武则天在白羽城避暑修建行宫阿婆城，金代诗人元好问在西峡当过县令，留下了“冰壶天上下，云锦树高低。世上红尘争白日，山中太古熙熙，外人初到故应桃花三百里，浑是武陵溪……”等100多首歌颂西峡山水民风的诗词。

西峡自古是兵家所争之地，李自成、高迎祥、张献忠及太平军、捻军反复转战西峡。抗日战争后期，这里是中日交战最后的两个战场之一。解放战争时期，“豫西牵牛”、宛西战役、伏牛山剿匪等战役多发生在这里。战争的硝烟已散，可万马奔腾、浴血奋战、中华儿女同仇敌忾奋勇杀敌的民族精神，就像这滔滔鹳河水奔流不息，就像这巍巍伏牛山擎立于苍茫的天地间。

在西峡，大街小巷、沟沟岔岔渗濡着灵魂的文脉，白垩纪的恐龙蛋化石群，老坟岗遗址的粗糙石器，杨岗遗址色彩斑斓的陶片，牛王庙仰韶文化遗址的陶器残片，散落于山间沟壑的秦汉箭簇，屈原岗上遗留下来的楚风汉韵，汉王城遗址古朴的简瓦，圣医张仲景“进则救世，退则救民;不为良相，定为良医”的呐喊，陈塘关遗址牵动海峡两岸深情的泪珠儿，燃灯寺的经声佛号暮鼓晨钟，老君洞清幽雅致的菩提道场，马鞍桥上沉睡的英烈骨骸……行走西峡大地，历史深处的人物一个个走来，或身影缓缓，或长袖飘逸，或捋须沉思，或踏足而歌，或怆怆然忧国忧民……穿越时空隧道，这文脉纵横交织着一片铺天盖地的绿叶，静静地舒展着、抖动着，孕育出一片神秘而璀璨的古文化光晕，为龙乡大地增添了一抹金子般的亮色。

西峡美在山水、乐在休闲、福在养生、悟在文化，一个让人待不夠的地方！于是便有了著名作家南丁“伏牛山青，鹳河水长，西峡人美，我心难忘”的深情;便有了诗人杨子敏“西峡美，惹人醉，不思归”的咏叹;便有了本土作家王俊义的吟唱：

“西峡美，

西峡景色惹人醉，

山连秦晋山青翠，

水达吴楚水秀丽，

老界岭上白云飘，

鹳河岸边鹳鸟飞，

人间仙境尽诗意，

客到西峡不思归……”

头顶着蓝天，心里舒坦。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心像喝了蜜一样甜。每当我置身绿色的大地，心里总是在默默地歌唱和祝福我的家乡——西峡。

西峡的山水，是大地深情的自然景观，在漫长的岁月，经受苍莽山林的涵养，流露出真醇无染的情意。

西峡的美景，是世间真切的自然画卷，在寥廓的空间，营造欣欣向荣的盛景，展示出震撼心灵的力量。

西峡，绿色的王国，共同的家园，是我生命中永远的爱。

西峡，每一条印痕都刻画着四季的风云，每一圈年轮都记录着新的灵魂，经过山水历史文脉的浸润，文明的脚步已深入百姓的心中，和谐的音符奏响着美好生活的旋律。

西峡，是我深爱后那永远希望的五彩斑斓。

历史放眼未来，沧海放逐千帆。当下的西峡，“好山好水、宜居宜养、创新创业、活力魅力”“全域旅游、全境美丽、全县文明”已成为人们嘴边和媒体上的热词，像一股大浪冲刷着人们的知觉，让大家恍若一下子就与世界拉得很近了。小城，已不是一方独享的山水，而是一个世人瞩目的盛大舞台。

回望历史，守护文脉，记住乡愁，传播文明，方能瞭望未来！

今天，西峡正在为她的绿色崛起开启一罐大油彩，泼墨一轴新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