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炳
唐太宗李世民有个著名的“三镜”论,“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见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被许多为官者奉为警语。可依笔者之见,为官一生,还有“三镜”需照:以“调”为镜,察其是否留有实绩德政;以“下”为镜,观其是否正确对待权位;以“退”为镜,识其是否能够保持晚节。
以“调”为镜。古人云,“政声人去后,民意闲谈中”。为官者在一地任职时间有长短,政绩大小,政声好坏,调离之时回头看,便可了然。清乾隆三年,牛运震选授甘肃秦安知县。秦安离州府2000余里,地处偏僻,贫瘠苦寒,士子多视为畏途。牛运震却不以为然,欣然前往。到任时给自己定下为官要“俭、简、检”的“三字经”,杜绝奢侈,不耍官派,与百姓同甘共苦,时刻以“天理”“人情”“良心”为自省标准。在任期间,清积囚、平冤狱、除匪患、清田赋、恳荒地、除苛捐雜税,换来一方清明天地,赢得百姓交口称赞。乾隆九年,牛运震调离秦安,秦安各界人士送行者近万人,许多人跪哭挽留,有的随送三四百里地才回。乾隆二十三年,牛运震因病去世,秦安人家家“各设坛位向东致祭”。古代清官良吏中不少离任时都留下造福于民的政绩,四川的“都江堰”、杭州的“白公堤”、徐州的“苏堤路”、戈壁滩上的“左公柳”,皆因李冰、白居易、苏东坡、左宗棠的德政而名垂青史;当今优秀的人民公仆更有诸多不朽业绩,兰考的泡桐树、东山的木麻黄、晴隆的晴隆羊、大亮山的万亩林场,就是焦裕禄、谷文昌、姜仕坤、杨善洲留下的丰碑。
相反,有的做懒官,到一地任职多年,四体不勤,无所建树,面貌依旧;有的当贪官,搜刮民财,肥了自己,瘦了百姓;有的为升官,急功近利,竭泽而渔,毁了环境,遗害后世;有的做太平官,不担事,怕惹事,不思进取,得过且过,这些官被百姓憎恨唾弃,留下千古骂名。
以“下”为镜。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的心态喜上而惧下,乐进而恐退。所谓“下”,即,职务由“上”而“下”,格局由“大”而“小”,条件由“好”而“差”,待遇由“高”而“低”。能否正确对待“下”,更能考验一个人官品之高下。
历史有鉴。苏轼的文学成就恐怕没有人不知道,但在仕途上,他却坎坷曲折,屡遭贬谪。但不管“下”到哪里,他依然能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密州任上,蝗旱严重,他一到任,就治蝗抗旱,堂堂太守也“自食杞菊”度日;徐州任上,黄河决口,他亲自“庐于城上,过家不入”,与民工一起奋战,战胜了洪水,保全了全城的生命财产;在黄州,他上书太守要求禁止溺婴恶俗;在杭州,他疏浚西湖,不仅解决了水患,一道苏堤至今仍造福大众;在儋州,他为黎民传授中原地区先进的农业知识,教当地百姓打井饮水,直到现在,海南的许多地方还有“东坡井”。当今也不缺典范。孔繁森放弃拉萨的优越条件,两次请缨到阿里地区工作;“博士县长”柴生芳选择到最贫穷的甘肃定西扶贫;河北农大教授李保国扎根太行山区35年,带领10万农民摘掉“贫困帽”。他们在“下”的考试中,都向党和人民交上了一份优秀的答卷。
勿需讳言,在我们干部队伍中,也有一些人,“上”畴躇满志,“下”心灰意冷;“上”则喜形于色,“下”则怨气满腹。有的人虽然服从组织安排“下”了,但身下心没下,在履职中,只空谈,不实干,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任职几年,当地面貌依旧,这些人终因“考试”不及格,被组织“召回”,被人民群众“退回”。
以“退”为镜。有些党员干部在位时还算清廉,却经不起“退”的考验。退休了,认为“船到码头车到站”,放松了自我约束,思想走了下坡路:有的利用“余威”干政,为自己和亲属谋利;有的违规办企业,做违法生意赚钱;有的沉迷于牌桌、赌场,闹得家庭不和;有的甚至滑向腐败的深渊,败坏了党员干部在群众中的形象。
退休不过是人生道路的中转站,而不是思想修炼的休止符。作为党员干部,虽然肩负的担子轻了,但退休仍在党,还应以共产党员的标准要求自己,为人民服务的思想不能变,宗旨意识不能丢,清廉品德不能“退”。像“时代先锋”湖南省宜章县退休干部袁贤光退休21年,身患18种病,仍心系群众,关注民生,为癌症患者、为下岗工人、为残疾人募捐而奔走,退休没退共产党人的本色,为退休者树立了光辉典范。
人生重晚节,慎始不易,善终亦难,必须修身不止。要经得起“退”的考验,以先贤和当代道德楷模为镜,常照照自己;以党章为“矩”,常约束自己,坚守初心,廉洁自律,多行善事,生命的晚霞才能更加绚丽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