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达拉斯警察枪击案报道的批评话语分析

郭瑞珽

1 引言

批评话语分析（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 CDA）将语言视为一种社会实践和参与社会进程的力量；语言反映的不仅是社会现实，还涉及社会对象和社会关系的构成（Halliday， 1985： 75-76）。批评话语分析关注话语背后隐藏的、未言明的假设、信仰和价值观，目的在于揭示隐藏的政治或意识形态动机（Kress & Hodge， 1979：13-15）。

近年来，随着大众对于警务工作关注度的日渐提升，新闻媒体在塑造警察形象、引导社会舆论导向等方面也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然而，近几年，一些涉警新闻的失实报道时有发生，对警务工作的开展、社会满意度的提升、警民关系的团结产生了不利影响。因此，了解涉警报道现状以及语言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对于我们今后处理与媒体报道相关的问题也有着重要的指导作用。

华盛顿邮报（Washington Post）是美国很有影响力的对开日报。由于报社地处美国首都，旗下记者、编辑与政界联系紧密，加之其对联邦政府和国会活动的报道、分析、评论较多，一直广受高端用户推崇，号称美国政客必读报纸，也是了解和研究美国内政外交的重要报刊之一。因此，本文从其新闻网站上选取两篇关于达拉斯警察枪击未成年黑人案报道作为对象进行分析。两篇报道由同一作者 Eva Ruth Moravec所著，语篇整体情况见下表：

2 关于分类的分析

分类是指通过语言赋予外部世界以秩序（Fowler et al， 1979：210），是人类最重要的认知手段。语篇的分类体系往往最能反映说话人的世界观，因而也最具有意识形态意义。人们使用语言给事物加贴标签，但这并非是一种客观的工具，而会受到个体认知水平和思想情感的影响（辛斌，2005：96）。因此，对词和词组的分析，可以反映言语发出者的意识形态与立场。下面是两篇报道对涉案双方（警员方与受害方）形象描写的用词统计表：

新闻标题浓缩和概括新闻内容和中心思想（张健2007：192）。两篇文章虽出自一人之手，由于撰写时间不同（案件审判前、后），体现出了一定的差别。第一篇标题从（前）警方视角给出，通过引用与转述相结合的手法，在一定程度上对其行为做出解释。第二篇标题陈述事实，即该前警员由于开枪造成未成年人死亡而被判处服刑15年。两篇报道标题的侧重变化，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作者态度的变化。

同样可以反映作者态度变化的细节体现在对涉案双方（警员方与受害方）形象描述的用词上。从表2可见，两篇新闻对受害方的描写前后比较一致，均强调了“未成年人”、“未携带武器”、“黑人/非裔”、“优秀高中新生”，语篇2尤其强调了其年龄15岁，且仅仅是涉案车辆上的乘客。值得注意的是对于（前）警员的描述，两篇语篇差别较大。语篇1（作于审判前）中，作者除了表明其身份是“前警员”外，还指出其为“两次参加伊拉克战争的老兵”、“38岁”，且有一个“患有孤独症的三岁儿子”。可以看出，其描绘的警员形象更为饱满，更贴近其经历与生活。而语篇2（作于审判后）除了将其描述为“前警员”外再无其他。这一变化与标题风格的变化吻合，体现了作者在审判前后态度的变化。

3 关于转述言语的分析

西方政府和传播媒体总是宣称西方社会的新闻报道客观公正，且人们享有充分的言论和新闻自由。分析英语新闻机构的消息来源会表明事实远非如此。新闻报道有很强的选择性，正如Geis （1987： 10）指出的那样，“也许新闻媒体最重要的权力是它能够说在什么时侯什么问题重要并决定在哪个问题上应该听见谁的声音”。对引文的分析对于我们了解新闻媒体“决定我们听见谁的声音”这一点至关重要。

上表统计了两篇新闻报道在转述来源、转述模式和转述动词三个方面的使用情况，进一步印证了前文所述的作者态度的变化。首先从直观的数量上分析，语篇1对前警员方/被告方的引用数量多（8处），且所用转述动词中立，多为“said”甚至是有正面色彩的“testified”，表态性内容较多。对受害者方/公诉方引用数量少（4处），且均来自涉案的受害人继兄，主要描述案发经历。相比之下，语篇2对前警员方/被告方的引用数量大减（4处），且所用转述动词出现了负面色彩很重的“bragged about”。 对受害者方/公诉方引用数量增加（6处），且来源丰富，包括公诉人、受害人继母、受害人家庭牧师，内容上重表态和抒发情感，所用转述动词中立偏正面。在对其他方面人员的引述上，两篇语篇差异不大。

在新闻报道和其他大众语篇中，直接引语或间接引语一般出自当事人、知情者或权威人士之口，对受话人有很大的说服力，因此，它的使用能增强语篇的权威性和说服力。从表3分析看，同一作者在审判前后的两篇报道中，希望传达出的声音是不同的。

4 启示

本文从运用批评话语分析的理论框架，从分类和引语两个角度对两篇关于达拉斯警察枪击未成年黑人案的報道进行了分析，揭示了两篇报道背后隐含的态度变化。批评话语分析告诉我们，语言反映的不仅是社会现实，还涉及社会对象和社会关系的构成。通过分析我们发现，即使是鼓吹自由的西方媒体，也在潜移默化地运用他们的视角引导读者。同一作者前后报道时间仅相差一周，而倾向性则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因此，分析报道背后隐藏的权力关系、意识形态和价值观至关重要。这也再次反映了语言学、语用学的研究对于涉警舆情处理工作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基金项目：江苏警官学院科学研究项目（Scientific Research Program of Jiangsu Police Institute），项目号2016SJYSQ06；江苏高校品牌专业建设工程资助项目（Top-notch Academic Programs Project of Jiangsu Higher Education Institutions， TAAP）。

（作者单位：江苏警官学院基础课教研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