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当值

张国立

蕾贝卡每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日必定回父母家，风雨无阻，持续20年。从单身到台北工作，乃至于结婚、生子之后，她都是如此。我问她：“为什么选择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周日？”

“那个星期我爸当值，得回家捧场。”

“老爸当值是什么概念？”

原来她爸妈年轻时曾经吵过一次大架，吵到几乎要离婚的地步，原因在于夫妻俩都上班，还在同一家银行，但家事、儿女的事都归老妈，不仅如此，老爸在工作上受的怨气回家还出在老妈头上。

男人冲动的言论经常带来难以收拾的后果，不仅女儿没回家，老婆也不见了。

从那次起，夫妻双方达成共识，每个月最后一个星期由老爸当值，全家的三餐、打扫屋子、缴水电费、准备子女的便当都由老爸负责，当妈的休息并担任“监察”。

三个月之后，全家人才发现老爸原来有洁癖，饭吃到一半会拿吸尘器往餐桌底下戳，清理掉下去的饭粒与菜屑。以前老妈不管儿女的房间，轮到老爸当值，星期日提着拖把就往屋里闯。

除了洁癖之外，还有什么因素使她在老爸当值的那个星期日回家？

“他做的便当呀。”

老爸把替子女做便当视为大事，比升值为经理还重要。当值的前一天，他会拿食谱和老婆商量该弄什么菜，还事先发意见书，要兒女填想吃与不想吃的食物。蕾贝卡和哥哥喜欢整老爸，有次填了“要吃意大利面”。星期一上学时，老爸再三交代，吃饭前要送进烤箱烤十分钟。可学校哪有烤箱？老爸说：“我问过你们学校的教务处，他们说教职员办公室里有，你们可以去用。”

（摘自《婚姻与家庭·性情读本》2018年第12期   图/乐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