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
倪萍这个名字,在上世纪90年代的中国,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气质温婉,形象清新,连续13年主持春晚,给无数中国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直到今天依旧难以忘怀。近几年,不少人对倪萍指指点点,大量的负面消息不断地被曝出。她经历了什么?
1999年,央视春晚照常准时开始,这是倪萍站在春晚舞台上的第九年。当倪萍带着招牌式的笑容出现时,没有人能够发现在风平浪静的外表下,她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如若不是想到自己的责任,想到那些陪伴了自己近10年的观众,这一次的春晚倪萍无论如何也不会参加。
就在这一年春节前的一个月,倪萍刚出生11个月大的儿子被确诊为先天性白内障,医生告诉倪萍,如果不及时治疗,或者治疗效果不佳,很可能会导致失明,甚至于危及生命。
倪萍说:“眼睛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重要啊!”
儿子的病情,让倪萍心急如焚,除此之外,她还多了一份自责与愧疚。倪萍给儿子取名为虎子,虎子出生时,倪萍已经39岁,属于高龄产妇,这个年龄怀孕的几率很小,同时也有一定的风险。所以在后来得知儿子生病的消息后,倪萍一度觉得是自己害了儿子,她发誓无论怎样都要治好儿子的病,哪怕是倾家荡产。
倪萍说她带着孩子去美国治病:“我真的抱着儿子就去美国了,到那之后,最好的医院联邦医院,我就住进去了,接着当天晚上就收钱,13万美金,我全部捆在腰上的钱是7万美金,家里也没有6万美金,15年前谁有啊,没有,我跟我哥哥打电话说卖房子,我哥说你回来住哪?我说先不回来。”
虽然当时倪萍是当红的主持人,丈夫是摄影家,名声响亮,可家里其实没有多少积蓄。一贯要强的倪萍只能低下头,四处借钱,为儿子准备治疗费:“我抱着孩子见了李兆新,当时还在美国大使馆,我就哭了,他说你没有权利哭,从那天起,我一滴眼泪都没掉,我问自己,如果我躺在地上哭,能把孩子病哭好了,我哭死都愿意,这是每一个母亲都能做到的,但哭一点用都没有,我倒下了,他就只会更快地死去。”在事业最辉煌的时候,倪萍却迎来了她人生中最大的艰难。
倪萍成长在单亲家庭,妈妈对她很严格,但她后来还是理解了她:“我有时候挺感谢我妈的,我小的时候我妈对我非常严厉,严厉到我经常想这是我亲妈吗?后来我想我生命中坚强的东西都是我妈这种性格逼出来的,比如说我很小脖子上就挂着钥匙,要回家做饭,而且我妈几点回来,我做着饭,把饭停下来,我们家住在一楼,但是要上到我们家要爬一百多层台阶,然后那个坡是这么陡,我妈骑自行车,她推不上去,我每天看着表,我妈快到了,我跑下去,就负责把我妈的自行车推上来。”
17岁那年,倪萍接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那天她从青岛三十九中学的传达室,飞奔到了母亲的单位,她迫切地想和母亲分享喜悦,原本以为母亲会激动不已,起码会满足地微笑,谁知母亲看完之后却异常冷静。
母亲的反应让倪萍很难过,与母亲离别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却看不出母亲脸上的变化。有一天,倪萍回家发现院子里有一个不大的鸡笼,里边有3只母鸡,她心想妈妈买鸡干吗,城市里又不让养鸡。母亲下班后和往常不同的是没有先进家门,而是拎着包蹲在鸡笼前,默默地蹲了很久。倪萍站在窗前,那一刻她清晰地看到了母亲的悲楚和寂寞。倪萍在书里写道:母亲和父亲分手的这十几年里,她的生命就是我和哥哥,她像母鸡一样呵护着我们这两只小鸡,在这冷峻的时代,顽强地生活着,她的苦楚和艰难都被她一个人嚼碎吞进了肚子里,连一点残渣都没让我和哥哥看见。我的母亲尽了她最大的能力给了我们双重的快乐。在倪萍走进大学的前一周,她独自一人跑到了派出所,把原名刘萍改成了跟妈妈姓的倪萍。
母亲的坚强深深地感染着倪萍,后来的倪萍没有让母亲失望,与母亲的第二次离别是10年以后,也是初冬的日子,倪萍提着一个比书包大一点的手提箱,登上了由济南开往北京的火车。车厢很拥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没有一个人认识她,她的第二次行程并不普通,身边的箱子不大,却很重要,里面装着的是倪萍全部的档案和户口,这一次接纳倪萍的是中国最大的新闻机构——中央电视台。
正当倪萍在中央电视台做得风生水起时,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命运却跟她开了这样一个玩笑,儿子的病犹如晴天霹雳,让她几近崩溃。其实虎子在做完第一次手术之后病情有所好转,谁知在2004年的时候又再度复发,倪萍决定彻底告别央视,全力照顾患病的孩子。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就是在那一年,倪萍与丈夫的婚姻也随之彻底破裂。2005年,离婚后的倪萍独自抚养儿子,她没有时间沉浸在离婚的悲伤中,因为她还要为儿子四处奔波。压力无处发泄时,倪萍学会了抽烟,每当深夜来临,她就会在床头点上一根烟,燃烧她此时的孤独:“我也是从孩子病的那个月抽烟的,初次点上烟的时候,姥姥看见了,相当震惊。她知道孩子的事大了去了,我旁若无人地拿着烟,烟灭了再点上,点上再灭了,在这样的时刻一般都是后半夜,家里人都睡了,我一定是起来,我不想让他们来安慰我,我知道这样的时刻我们家的房子里一定还有一个人坐在那里不睡,这就是姥姥。”姥姥让她对生命有了更透彻的理解。倪萍说:“姥姥这辈子说过很多话,很多废话,虽然她说的那些话,就像萝卜白菜一样,不值什么钱,但却是最顺口、最对胃口的好东西,下到锅里就养命……”为此,倪萍还特意为姥姥写了一本书《姥姥语录》。倪萍在姥姥身上学会了很多做人的道理,这些道理让她受益终身。
在人生低谷时,倪萍夜里躺在床上,想着姥姥说的话:“天黑了快睡吧,孩子,天亮了就快起來。”姥姥把不可避免的灾难说成是“天黑了”。“天黑了”就是遇上了挡不住的难事了,你得认命。认命不是撂下,是咬着牙挺着,别在黑夜里耗着,把精神都耗光了,好事来了预先还打个招呼,不好的事来了哐当一下就砸在你头上,这些灾难从来不会通知你,能人是越砸越结实,不能的人一下就被砸倒了。
倪萍回忆当初姥姥告诉她的话:“我们心心相印,可姥姥却苦于帮不上我,主动提出要回老家。她叮嘱我,‘自己不倒,啥都能过去;自己倒了,谁也扶不起你。我努力地想和姥姥笑一笑,只是嘴角往上翘,眼泪往下流,喉咙里热得一个音都发不出来。姥姥拍着我说:‘你要是救不了孩子,谁都救不了。姥姥知道,你行。我开始不哭了,我坚强地抱着孩子踏上了赴美求医之路。”
异国他乡为儿子治病,困难如影随形,语言不通,为了省钱,倪萍就自己努力去学,短时间内英语突飞猛进。儿子每次治疗要用药水散瞳,非常不舒服,虎子还那么小,就要承受这么多痛苦,这让倪萍十分心痛。为了更好地照顾他,亲身体验儿子的痛苦,倪萍提出让医生先给自己散瞳。还是为了省钱,她舍不得住旅馆,就抱着儿子坐在车里过一整夜。在治疗期间,只要国内有工作,只要工作收入能超过飞机票价,倪萍就会坐20几个小时飞机往返奔波。
倪萍回憶,每次要上医院就跟要上刑场似的:“比如说明天要去检查了,我们早上4点多要走,我这一宿基本上是合不上眼,因为路上4个小时特别困,我就大声的唱,你知道我唱歌多难听,然后下了车我背着儿子,我们再上7楼,我们那科在7楼,有时候中午我儿子在里边,我的眼睛都没离开过那里。然后就站在旁边,我就怕大夫出来,冲我招手,因为我们同去检查的有个日本孩子,有一次他妈妈被医生叫进去,出来就昏过去了,孩子没救了。我就怕大夫这样招手,我站着腿都发抖,一直到医生给我比画OK的手势,然后我基本上就瘫了。”
倪萍说,这10年她几乎没有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全是儿子。她回到国内演出挣点钱,也是因为要交医疗费。但是她很幸福,因为她发现姥姥说的话特别对:“你自己不倒,别人推都推不倒,你自己不想站起来,别人扶也扶不起。”于是她就坚强地站着。
为了给儿子治病,倪萍辞去工作,10年的奔波让她饱经风霜,容颜老去,作为一位母亲,她早已倾空了自己的全部,她的洗尽铅华让人心痛,更让人敬佩。
(摘自《北广人物》2018年14期)
参加综艺《我们的师父》
主持中央台春节联欢晚会
参加综艺《声临其境》